查出怀孕当天，我被十几个流氓拖进巷子里轮番羞辱折磨到黄体破裂。
竭力抢救后，孩子跟子宫一起被摘除。
双腿瘫痪，血肉模糊的下身缝了十八针。
在国外谈生意的爸妈心急如焚，说要连夜坐飞机赶回来。
可我却在朋友圈看到养女苏依依刚晒出的收养登记证。
照片里，我妈宠溺地把公主王冠戴到她的头顶。
一向严厉的爸爸喜笑颜开，包下市中心商场大屏幕为她庆祝。
隔壁房间，刚向我求完婚的程靖，彻底将我击垮。
“还好找人拖住了夏敏一晚上，她再也不能阻拦依依进夏家门了。”
“以后，我全部财产，也都留给依依的儿子。”
那一刻，我浑身发冷，痛彻心扉。
争了这么多年，落得遍体鳞伤。
就这样吧，我把他们全都让给苏依依。
不爱了，也就不在乎了。
1
我拼劲全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生怕被程靖察觉自己醒了。
医生的声音幽幽响起。
“程哥，为了拦着夏敏，你不惜找混混糟蹋她，那为什么还要娶她？”
程靖声音冰冷。
“夏敏是青梅，只是联姻责任，依依是挚爱，是我毕生要守护的人。”
医生叹了口气，说这帮混混下手也太狠了。
空气静了几秒，程靖的语气变得有些暴躁。
“她要是早同意依依进门，也就不会自讨苦吃了！”
“况且我只是说恐吓夏敏拖延一段时间，谁知道那帮垃圾做出禽兽的事！”
说完立刻冷冷叮嘱对方管好嘴。
身体割裂般的痛楚越来越强烈。
我死死咬着嘴，才发现唇上都是伤口，早在昨晚被折磨时，就咬烂了。
直到实在忍不住痛呼出声，程靖慌忙跑过来，语气有些紧张。
“我们说话，把你吵到你了？”
我摇摇头，说是伤口忽然抽痛。
程靖眼底闪过心疼，立刻叫医生看看。
“夏小姐的伤比预计的还要严重。”
程靖顿时发了火。
“不是有一万一针的进口止痛针吗？我说过要给敏敏用最贵最好的！”
看着程靖焦急关切的样子，我差点以为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是自己做了噩梦。
可是身上的剧痛提醒我，那是真的。
房门忽然被推开，爸妈匆匆赶了进来。
看到我的惨样，我妈瞬间哭出了声，扑到床边。
“敏敏！都怪爸爸妈妈，不应该出国谈生意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爸也红了眼眶。
“一听小靖说你出事了，我们连夜赶十个小时飞机回来。”
如果没在苏依依朋友圈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庆祝的样子，我还真会相信，更不忍心责怪他们。
看样子，苏依依发的内容，仅我可见。
呵，她一直都这么有心机，我早就领教过很多次。
所以这么多年，我竭力防备，阻止她接近爸妈和程靖。
现在看来，我输的很彻底。
苏依依上前一步，满脸都是对我的关心。
“敏敏姐，听说你瘫痪了，真的这么严重吗？”
程靖脸色有些难看，连忙观察我的表情。
“别提这个了，敏敏正伤心呢。”
放在以前，这种故意往伤口撒盐的话，一定会让我难受的偷偷躲起来哭。
但现在，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没事，依依只是关心我。”
这话一说，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
每个人眼里都一样的吃惊。
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露出笑意。
“女儿总算懂事了。”
她擦擦眼角泪痕，眼珠一转。
“敏敏，我和你爸不是一直都想收养依依吗？以前你不同意，可现在你残废了，就让妹妹来照顾我们，承担夏家的责任吧！”
我假装精神不济，猛地闭上眼。
只有这样，才能掩饰眼底深深的恨意和痛楚。
“好。”
我妈开心地站起来，伤心都忘记伪装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也心如死灰。
我爸也拍了拍我肩膀，脸色欣慰。
“小靖说打算在一个月后和你订婚，干脆就在那天向所有宾客宣布收养依依的消息。”
苏依依笑容腼腆，可看着我的眼神，却充斥着得意和挑衅。
反倒是程靖微微皱眉，面色犹豫。
“订婚宴本该敏敏是女主角，这样……合适吗？”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不介意，双喜临门，多好。”
2
第二天，我妈喜气洋洋打电话过来，骗我收养手续刚刚办好。
我正在换药，咬着毛巾，痛到额头冒出层层冷汗。
嘴里泛起血腥味，眼泪瞬间滑落。
不知道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苦。
就连护士看到我狰狞的伤口，都会露出不忍的表情。
可我的父母只匆匆看过一次，就忙着陪新女儿去了。
一周后，我坐上轮椅出院。
程靖把我接回了他的别墅。
“反正你马上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提前住进来，也方便我好好照顾。”
他的演技真是顶级。
居然可以装的这么天衣无缝，令人佩服。
苏依依，不，现在该叫夏依依了。
她三天两头打着看我的旗号，跑来别墅找程靖。
今天更是和爸妈一起过来。
进门时，程靖正亲手喂我喝汤。
夏依依脚步一滞，迅速掩住眼里的嫉妒不甘。
我妈“哎呦”了一声，说这些事让佣人去做就好。
“小靖你也真是的，放着公司几个亿的合同不处理，回来做这些浪费时间！”
程靖拿起餐布轻柔地擦了擦我嘴角，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小时候我也这么给敏敏喂饭，还好手艺没生疏。”
我呼吸一窒，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程靖和我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六岁的时候，我讨厌面条里有葱，闹脾气不肯吃。
是他替我一根根挑出来，哄我吃饭。
十六岁那年，我红着脸不让他再做这些事。
“同学老开玩笑，说你把我当媳妇伺候呢！”
那时，程靖笑得荡漾。
“他们没说错啊，咱俩不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嘛！”
那一天，我们在樱花树下交换了初吻。
可夏依依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柔弱、破碎，让程靖总忍不住关注心疼。
想到这，程靖就去厨房端来一碗草莓布丁。
“你爱吃这个，我特意准备了。”
夏依依笑着接过，羞涩的说了句谢谢。
嘴里的汤，瞬间变得格外苦涩。
怪不得看他一早上都在厨房捣鼓。
原来，无微不至的爱，从来就不是我的专属。
“我真羡慕姐姐，可以找到程靖哥这样帅气多金还体贴的绝世好男人。”
听到这句话，程靖脸色微微惆怅。
两人隔空对视，空气中似乎都有火花迸现。
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羡慕什么？”我妈心疼地搂着夏依依，“妈妈一定找个青年才俊给你！怎么都要比你姐姐更好！”
夏依依咬着嘴唇，眼神一下又一下瞥向程靖。
“不用了妈妈……我心里早就有人了，不会再喜欢别人的。”
程靖脸色一变，嗓音发紧。
“谁！我怎么不知道？”
夏依依泫然欲泣，让大家别问了。
“反正，他就要结婚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她掩住脸，伤心至极地跑出门去。
程靖肩膀一颤，丢掉碗立刻追了上去。
爸妈一分钟都不愿多陪我，说公司有事先走了。
我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在餐厅，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对着墙面无声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
摇动轮椅到门口，我默默看着别墅院子外情绪激动、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下一秒，程靖狠狠把夏依依拽进怀中，两双唇黏在一起，激烈拥吻。
夏依依被亲的双腿发软，脸色绯红，满面春情。
我死死捏着轮椅手把，手背的青筋都用力到鼓起。
“啧啧啧～渣男贱女，真该去死。”
身侧传来一道讽刺的声音，我扭头看是谁。
斜靠在墙边的男人，五官出色到近乎妖孽。
一双桃花眼里虽然在笑，却蕴藏着浓浓的阴鸷。
我微微吃惊。
“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靖有个私生子弟弟，叫迟誉，随母姓。
我知道程靖特别痛恨厌恶他。
所以这么多年就算见面，也顶多只是点个头就擦身而过。
唯独有一次，我意外撞到迟誉喝得酩酊大醉。
他把我错认成了妈妈，死死抱着不肯松开。
那副渴望爱的孤独模样，令我深深共情。
也是那一晚我才知道，原来迟誉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小三。
年轻美丽的女孩在国外留学时被程父欺骗，得知真相后重度抑郁自杀。
“你不应该过去戳穿他们，狠狠闹一顿吗？程靖可是你的未婚夫。”
3
我肩膀微微发抖，自嘲一笑。
怎么没有争过闹过呢？
视线落在没有知觉的双腿上，这就是我的下场。
“好像越努力，越是不幸……”
我真的很累很累。
迟誉直起身，认真审视着我。
他弯下腰，低声说了几句。
我瞪大眼睛。
如果他没撒谎，那我就可以摆脱这些人，彻底离开！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迟誉笑得有些坏，慢慢凑过来，近到呼吸落在我脸颊。
“能让程靖吃瘪的事，我很乐意做。”
“放心，我不会欺骗女人。”
话音刚落，他被赶回来的程靖揪住领口，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我警告过你，不准靠近敏敏！”
迟誉擦掉唇边的血丝，反手把人推开。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听说嫂子生病了，过来慰问。”
“话说起来，刚才我好像看到你在外面抱着……”
程靖脸色一僵，迅速打断了迟誉的话。
“敏敏，他是不是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他蹲下身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急切。
“你千万别搭理这种恶心的私生子，和他妈一样下贱，最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
迟誉的脸瞬间铁青。
我生怕节外生枝，拉住程靖安抚。
“不到半个月就要订婚了，我哪有空搭理他呀，刚准备叫他滚蛋呢。”
程靖这才松开眉头，调转轮椅，狠狠甩上门。
接下来的日子，我抽空回家了一趟收拾东西。
刚进家门，就看到一家三口坐在客厅说笑聊天，其乐融融。
我妈甚至还亲手剥了葡萄皮，喂给夏依依吃。
看到我，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意外和尴尬。
我的心被这目光深深刺痛，钻心刻骨。
从小到大，她逼着我学习各种技能，但凡我稍微学的慢一些，就会被她抽打到遍体鳞伤。
“哭什么哭？我这是为你好！”
可是夏依依出现后，我妈却对她极尽宠爱。
“你这种闷葫芦，谁会喜欢？依依嘴甜又贴心，比你强一百倍！”
要我坚强的是她，怪我不会撒娇的也是她。
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算了，这一次，我已经不再奢望得到她的关注和爱。
整完东西回去，我把一大箱东西拿到院子里烧掉。
这里面，是我和程靖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回忆。
从小时候的玩偶到长大的珠宝，每一件我都精心擦拭收藏。
数不清的合照，每一张都笑容灿烂。
火光闪耀，再也回不去了。
“好大的烟，你烧什么呢？”
我回过头，对着程靖淡淡一笑。
“垃圾。”
“订婚后我就要开始新生活了，这些东西当然不必留着。”
程靖点头说是。
“你喜欢什么，全都买新的就是了。”
“依依也很关心你，说会在订婚宴给我们准备一份礼物。”
我愣了愣，嘴角扯起嘲讽。
“是吗？希望这份礼物你会喜欢。”
程靖没有察觉，笑着说夏依依送的，他当然喜欢了。
订婚宴那天，所有宾客登上游轮。
程靖和夏家没有把真相外传，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出了严重车祸。
“还得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才靠着住！”
贵妇们面露羡慕，纷纷恭喜我。
老同学也凑过来：“可不是，程靖有多在意夏敏，咱们高中没人不知道吧？整天当眼珠子一样看着，捧在手里的！”
“幸亏夏敏只是撞坏了腿，要是她死了，我都怕程靖会殉情！”
我低下头，掩住眼里深深的嘲讽。
“对了，听说你家收养了夏依依？”
我爸妈一点也不掩饰，整天把她带在身边。
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借口去换衣服。
刚离开，大厅的屏幕忽然亮起。
“救命！”
画面昏暗而晃动，里面传出的，分明是我被混混糟蹋那夜的绝望呼救。
镜头一闪而过，虽然不清晰，可依然能看到我衣衫破烂、满脸泪痕。
空气沉默了数秒，然后瞬间爆发。
“天呐！这是什么？”
“所以夏敏不是出车祸，是被混混给……”
“这事儿程靖知道吗？不会是夏家为了把女儿嫁出去刻意隐瞒的吧，那可就太缺德了啊！”
程靖双目赤红，冲到控制台怒吼着叫人掐断播放。
“大家冷静，这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捣乱破坏！”
可下一秒，刚黑下去的屏幕再度亮起。
这一次出现的，分别是程靖和夏依依的声音。
“拖住夏敏一天，别耽误依依办收养手续。”
然而夏依依说的话，却令宾客惊呼。
“程靖给你们多少钱，我加十倍，把夏敏往死里折磨！”
我感受着海风，看着监控视频里乱成一锅粥的场面。
迟誉挑眉，说自己先离开。
“我已经安排服务生去喊你要跳海了，程靖应该马上会赶过来。”
果然几分钟后，凌乱的脚步声匆匆奔来。
看到我爬到了游轮围栏上，程靖目眦欲裂，疯狂冲上来想要拉住我。
“敏敏！别做傻事！只要你下来，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我爸妈也跟在后面，又急又气，叫我别赌气任性。
回应他们的，是我绝望而又惨烈的一笑。
“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用觉得我碍眼了。”
松开握着栏杆的手，我任由自己坠入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