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老婆纵容她弟弟砸了我的手机，霸占我的婚房。
就因为我没做晚饭，小舅子当场发飙：
「家务不收拾，饭也不做，就你这种吃软饭的，凭什么住我家里！」
可当我离婚后，老婆却打断了小舅子的腿，哭着求我别走。
1
「怎么还不回来，你是要饿死我吗？」
「对了，再给我转三百块，我没钱充游戏了」
屏幕那头，小舅子柳迟的消息接二连三地朝我袭来。
客户顿时皱起了眉头，眼神里透露着不悦。
我赶忙说了声抱歉，合上了手机屏幕。
可下一刻，电话又响了起来，客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
「方先生，这就是你们公司合作的态度？」
我余光一瞥，果然又是柳迟打来的电话。
我无奈地心中长叹一声，急忙关掉了手机。
柳迟是我老婆柳如烟的亲弟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年初时，我买了套婚房，正式和柳如烟结婚走到了一起。
可没过几天，柳迟就一副衰样的搬进了我家，说自己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希望暂住一段时间。
我看在和柳如烟多年的感情上，这才答应接济他一番。
可柳迟这一住就是大半年。
整日不是睡觉就是通宵打游戏，不仅没有找工作的念头，还挑三拣四，吩咐来吩咐去的。
一点不合心意，就在家里撒泼打滚，跟我发牢骚。
我轻叹一声，连忙又跟客户解释了一番，对方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好在老天眷顾，对方并没有因此拒绝合作，而是让我晚上详细聊聊数据。
等我送走客户时，天已经黑了。
我匆匆挤上最近的一班地铁赶回了家。
可刚打开门，柳迟便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凶神恶煞地堵在门口，看我两手空空，脸色顿时铁青，气愤道：
「方宇，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轻叹一声，无奈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柳迟却冷哼一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回去做饭去？！」
我看着柳迟脸上那二两横肉，不由撇了撇嘴。
这一年来，所有的家务和一日三餐，都是由我一人负责。
刚来我家的时候，柳迟还是个精瘦的小伙子。
大半年过去，不仅满脸油腻，还因为熬夜还长了不少痘痘，看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
我低头看了眼客户发来的消息，颇为无奈地劝起了柳迟。
「柳迟，我今天有事，你要饿了，就自己点外卖去。」
「实在没钱了，就去外面找点事儿做，别老在家里窝着。」
我刚说完，便拨通了客户的电话，准备详细谈谈合作的事情。
可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柳迟的雷点，他整个人都气得快要跳起来，一把夺过了我的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砰！
手机屏幕应声碎裂，电话也随之被挂断。
「方宇，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家务不收拾，饭也不做，就你这种吃软饭的，凭什么住我家里？！」
我看着柳迟那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由有些发愣。
这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贷款也是我自己还的。
甚至当初还是我点头，看柳迟可怜，才让他住进我家。
现在倒好，我自己买的房子，我自己反倒是不配住在这里了？
今天本就差点因为柳迟影响了合作，现在又要霸占我的房子，我胸口一股怒火顿时涌了上来，一把揪住了柳迟的衣领。
我正要开口争论，客厅内，柳如烟穿着一身青色睡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眼看柳如烟来了，我的心情才平复一些，深吸了一口气后，指着地上的手机，无奈道：
「如烟，小迟他把我手机给摔了。」
闻言，柳如烟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到我那惨不忍睹的手机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柳迟。
我望着一旁面露难色的柳迟，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不少。
我非常清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毕竟，我和柳如烟已经在一起整整七年。
七年前，那时的柳如烟无依无靠。
小时候被父母抛弃，长大后，又一个人在外兼职打工，抚养弟弟长大。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却像是个无底洞，压的柳如烟喘不过来气。
我遇到她时，她正站在楼顶的天台，准备一死了之。
是我救下她，给了她生的希望。
自那之后，我便和柳如烟一起打工，共同还债。
毕业后，我更是倾尽了我父母的积蓄，和柳如烟开了一家公司创业。
这些年来，在我的努力下，公司也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
我甚至将公司的总裁的位置让给了柳如烟，只为能让她那颗敏感自卑的心不再受伤。
七年的付出，我十分笃定，柳如烟会站在我这边。
可柳如烟只是看了柳迟一眼，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下一刻，她却走到了我面前，一开口，便令我愣在原地。
2
「方宇，就一台手机而已！」
「我弟弟还小，你就这么对他？」
「快给我弟弟道歉！」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
七年来，柳如烟在我眼里，一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可现在，明明是柳迟打扰了我工作，还摔了我的手机。
柳如烟却什么都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让我给柳迟道歉。
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
「如烟，是他砸了我的手机！」
「凭什么让我给他道歉？」
可面对我的质问，柳如烟却是咬紧下唇，气愤道：
「你要是没招惹小迟，他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砸了你的手机？」
还不等我开口，一旁的柳迟却没了方才的嚣张之态，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声道：
「姐，别怪姐夫了，是我的问题。」
「刚才我看姐夫在谈生意，正好我也是这个专业的，就想着帮帮忙。」
「可能姐夫看我太碍事了，推了我一下，我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就顺带把姐夫的手机给掉在地上了。」
「你们千万别因为我闹出矛盾了。」
眼看柳迟委屈地快要掉下眼泪，柳如烟顿时皱紧了眉头，将一张银行卡甩在了我面前。
「方宇，你听见了没，小迟他是想帮你！」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
「卡里的钱足够你换手机了，你跟小迟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柳如烟那不容置疑的目光，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
「如烟，你别听他胡说。」
「刚才他还要赶我出去，说我没给他做饭不配待在这里。」
「明明是他……」
可还不等我说完，柳如烟便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抬手打断了我。
「够了，方宇！」
「你知道的，我爹妈去世的早，我就小迟这么一个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姐姐的，难道还不知道吗？」
「你不就是觉得我给小迟花的钱太多，自己心理不平衡吗？钱我给你，少在这儿无理取闹了！」
柳如烟语气冰冷，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个仇人。
我愣了半晌，只觉胸口堵得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相恋七年，我将柳如烟当作我的一切，甚至为了她可以忍受柳迟的种种。
可到头来，只是因为我这次没有顺着柳迟。
就成了我无理取闹。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地上那碎裂的手机，却打来电话。
我认得那个号码，是医院的王医生。
前段时间，我肺疼的厉害，就去做了次检查。
跟他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联系我。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伸手就要捡起手机，出门口接个电话。
可柳如烟却指着我，不耐烦道：
「方宇，男子汉大丈夫，敢作不敢当？」
「我让你道歉，你听不见吗？！」
我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如烟，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我真的有急事。」
我挣开了柳如烟的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准备给王医生打回去问问情况。
身后，柳如烟的声音异常尖锐。
「方宇，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要是不道歉，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可刚拨通，电话那头，医生便给了我当头一棒。
「方先生，你已经是肺癌中期，可不能再抽烟了！」
可我听到王医生的话，却不由一愣，脑子有些发懵。
我明明戒烟整整三年了！
3
我看着医生发来的的肺癌诊断书照片，我只觉双腿有些发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才刚刚三十，正值壮年。
几年前更是戒了烟，怎么会突然间得了肺癌？
可下一刻，我便想到了什么，猛地攥紧了拳头。
我不抽烟，可家里，还有一个人抽烟。
正是柳迟！
自打他搬进我家的第一天，屋子里的烟味就再也没断过。
有的时候，柳迟一天甚至能跟我要三回买烟钱。
我打小肺就不太好，如今每天又被柳迟的二手烟浸染，这才染上了肺癌。
我无奈长叹一声，打算明天回去跟柳如烟说一声。
要么让柳迟搬出去自己租个房子，要么，至少先让柳迟把烟给戒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从公司赶回了家。
可刚走到小区门口，我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菊？你怎么在这儿？」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草丛里，一只橘猫甩了甩身子，扑到我身前，用力地蹭着我的腿。
我看着眼前的橘猫，心中却不由一暖。
三年前，我和柳如烟加班到深夜，意外在公司楼下的垃圾桶旁撞见了这只流浪猫。
柳如烟只是喵喵了几声，大菊便应声凑了过来，不断地用身子蹭着柳如烟的袖子。
那段时间，公司的情况并不好，我和柳如烟都愁的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可那天，却是我见过柳如烟笑得最开心的一天。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柳如烟收养了这只流浪猫。
可我看着它湿漉漉的毛发，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菊平日里从不出门，可它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小区里？
我顺着毛发一撸，这才猛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毛发下，却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一眼便看出，那是烟头按上去，烫出的疤痕。
周围一小部分毛发，也因此被烧焦。
而整个家里，只有柳迟抽烟！
「这个畜生！」
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原本想着各退一步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抱着大菊便朝着家里冲去。
刚推开门，我便看到柳迟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一手捏着香烟，一手刷着美女直播，不断地往里砸钱打赏。
看我回来，柳迟这才懒洋洋的起身，不屑道：
「哟，你还有脸回来？」
「回来干啥？昨天走的时候不挺硬气的嘛？！」
可我却懒得搭理他，直接冲到他面前，提起他的衣领，质问道：
「你为什么扔掉大菊？」
「甚至还用烟头去烫它？！」
可面对我的质问，柳迟确实轻蔑一笑，懒洋洋道：
「这还需要理由吗？」
「我觉得那玩意儿看我的眼神让我不爽，行了吧？」
柳迟眼里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冲我吐了一口烟圈。
我看着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胸膛中顿时冒出一团怒火，握紧拳头，直接砸向了柳迟。
「你，你敢打我？！」
「我现在就告诉我姐！」
说罢，柳迟便气急败坏地打给了柳如烟。
没一会儿的工夫，柳如烟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我二话不说，直接将大菊递到了柳如烟面前，掀开了藏在猫毛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如烟，你自己看吧！」
「柳迟他不仅虐待大菊，昨晚明明下着暴雨，他还把大菊给丢了出去！」
我忍无可忍，索性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希望柳如烟能清醒一些。
看着湿漉漉的大菊，柳如烟顿时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柳迟。
4
「小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面对柳如烟的质问，柳迟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小声道：
「姐，都是方宇他昨天记恨我，临走的时候教唆那只猫来挠我。」
「我想着咱柳家庄的猫，不也经常在屋外头过夜吗，我一气之下就把它扔出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猫这么娇贵。」
「姐，要不然我还是回老家去吧，不给你添麻烦了。」
说罢，柳迟便回到了房间，拖着一个行李箱就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柳迟正要离开，柳如烟赶忙追了上去，双眼泛红地摇摇头，一把抱住了柳迟。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你不喜欢它，姐姐不养它就是了。」
一旁，大菊似乎听到了柳如烟叫它，乖巧地上前用身子蹭了蹭她的脚。
可下一刻，柳如烟却气愤地将大菊一脚踢开，咬牙道：
「滚开！」
「谁允许你动我弟弟的？！」
「你个白眼狼，现在就给我滚！」
我看着被柳如烟一脚踹到墙角抽搐的大菊，顿时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菊，不是她最喜欢的猫咪吗？
我赶忙冲上前，将大菊抱在怀里，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如烟。
「如烟，你疯了？！」
可柳如烟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气愤道：
「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我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他，天天针对他？！」
「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你就跟那只猫一起滚！」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七年来，我似乎高估了自己对柳如烟的认识，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当初哪怕我鼻炎过敏，柳如烟都执意要收养它。
今天，柳迟只是看不顺眼，她说扔就扔。
那明天，柳如烟会不会为了柳迟，将我一脚踹开？
我猛地明白，或许，她并没那么在乎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听觉也近乎消失。
只剩下了一阵令人烦躁的嗡嗡声，就像是要被拉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郁火攻心，我不由咳嗽了几声，失望地抬起了头，从兜里取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癌症诊断书。
「你问我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我已经染上了肺癌！肺癌，你懂吗？！」
话音刚落，柳如烟看着我手中的诊断书，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柳迟更是一脸慌张，显然没想到我来这么一出。
我看着柳迟那慌张的表情，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柳如烟最讨厌的就是抽烟。
当初抛弃他们姐弟二人的父母，就是出了名的烟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如烟无比厌恶烟的味道。
在跟柳如烟在一起前，我也偶尔抽烟。
为此柳如烟没少跟我吵架，为了维系这段感情，我也彻底戒了烟。
如今因为柳迟的缘故，我染上肺癌。
柳如烟就算之前再宠溺柳迟，也绝不可能放任他继续威胁我的生命。
可柳如烟只是瞥了一眼柳迟，便冷冰冰地对我说道：
「他抽烟又怎么了？」
「你要是受不了，那就别老在家里待着，出去找点正经事做，别天天借口谈合作，在外面鬼混！」
我听着柳如烟冰冷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初明明是柳如烟觉得我不够顾家，我为了照顾她，才选择退居二线，让她来运作公司。
甚至直到现在，公司不少的客户，都是我一手拉来，苦心维系的。
可事到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对，成了我不务正业，在外花天酒地？
「就是！受不了就自己搬出去住呗！」
「还用张假的报告单忽悠人，你这么讨厌我，我走就是了！」
「姐，你们两个人就好好过吧！妈死的早，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也行。」
一旁，柳迟也不忘记煽风点火，提着外套就打算出去。
见状，柳如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决地看向了我。
「方宇，我说过，我就他这一个弟弟！他是我们沈家唯一的血脉！」
「他在哪，我就在哪！」
我听着柳如烟的话，怔怔地愣在原地。
半晌，才憋出一句。
「柳如烟，你到底是他姐姐，还是他老婆？」
「能不能别……」
可还不等我说完，柳如烟便给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无耻！」
「方宇，你要是非要赶走我弟弟，我们就离婚！」
我看着柳如烟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心却碎了一地。
七年，整整七年！
我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柳如烟，希望能安抚她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可我没想到，她却从来没有把我真的当成一家人！
我们的婚姻，竟然成了她口中的筹码。
一瞬间，我心中的愤怒，疑惑，悲伤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理智。
哀莫大于心死。
既然从未将我当作家人，那我，也不必再自作多情。
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取下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冰冷道：
「柳如烟，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