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外滩的霓虹在江面碎成斑斓的光点。Mark坐在威士忌吧台前,看着手机屏保上女友的合影,杯中的冰球早已融化。
"先生,需要续杯吗?"
声音像浸了蜜的杏仁茶。他抬头,看见穿墨绿色旗袍的调酒师。她脖颈间的黑曜石吊坠晃动着,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星芒。
"你……有点像《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女人却笑了,眼尾挑起细碎的金箔:"很多人都这么说。"她递来新调的"上海雾",杯口悬着一片薄荷叶:"请我的。"
那是林深第一次走进Mark的生活。
后来每个加班的深夜,手机总会准时震动。有时是天气预报截图,配着熊猫头表情包:"暴雨预警哦,您的专属司机已上线~";有时是养生段子:"程序猿养生秘籍:枸杞配咖啡,熬夜不伤胃(才怪)"。
有次他发烧硬撑,林深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她拎着印着便利店logo的保温桶,发梢带着夜雨的潮湿:"顺路买的粥,别多想。"可Mark分明看见她高跟鞋上的泥渍——从她的公寓到公司,要绕半个静安区。
"你……"
"哎呀电梯来了!"林深笑着打断,把粥塞进他怀里,"趁热喝,凉了对胃不好。"转身时耳后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像初春的玉兰。
公司团建KTV,林深挨着Mark坐。唱到《广岛之恋》时,她的发梢扫过他脖颈,带着白桃乌龙的味道。他喉结滚动,正要侧身,她却突然起身:"麦霸要献唱啦!"
灯光暗下来时,她假装绊倒,整个人跌进他怀里。Mark能感觉到她发丝的触感,听见她带笑的呢喃:"哎呀喝多了……"可当她发现他要牵她的手,又立刻笑着躲开:"这么多人看着呢,马总。"
最要命的是那次电梯故障。密闭空间里,林深突然踮脚整理他领带,指尖擦过喉结:"你领带歪了。"呼吸近在咫尺,Mark刚要低头,电梯"叮"地打开。她若无其事地后退:"到楼层了。"
有次Mark吐槽难缠的甲方,林深立刻接梗:"这种甲方我在上家公司也遇到过,要不要教你个话术?"她模仿甲方语气惟妙惟肖,逗得他大笑。
当他提起童年阴影,她眼神突然温柔:"我小时候也被寄养在亲戚家……"话题戛然而止,只剩吧台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
最让Mark心动的是那次深夜倾诉。他提到职场瓶颈,林深突然伸手覆住他手背:"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的手冰凉,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直到某天撞见她和另一个男人逛街,Mark才惊觉:那些"共鸣"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剧本。她早就用同样的台词,在无数深夜安慰过不同的灵魂。
林深突然约Mark参加私人酒会。她挽着他胳膊介绍朋友:"这是Mark,金融界新贵。"转身却对他眨眼:"别误会,就是拓展人脉。"
酒会上,她带他认识创投圈大佬,却刻意模糊关系。当有人调侃"林小姐男朋友?"她笑着否认:"合作伙伴啦~"可Mark分明看见她朋友圈分组可见的动态:拍他侧脸配文"今晚的骑士"。
最讽刺的是有次商业纠纷。对方律师咄咄逼人时,林深突然现身。她穿着米色风衣,递来的文件用红笔勾出三处法律漏洞。谈判结束后,她突然贴近他耳边:"张总觉得我表现如何?"
那一刻Mark突然明白:那些"特别关心",不过是她布局棋盘的棋子。
林深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是双限量球鞋。她眨眼:"客户送的,我穿不了。"鞋盒里还塞着手写卡片:"给职场超人的战靴~"
后来她请他吃法餐,选的是米其林二星。当他要回赠礼物,她却推脱:"心意到了就好。"有次他坚持送包,她选了小众品牌,事后却发链接给他报销。
最让Mark心寒的是那次"顺路"接她。她抱着宠物猫上车:"它突然生病,能送我们去宠物医院吗?"结果到医院才发现,那是全市最贵的私立宠物诊所。
分手是在深秋。Mark在林深公寓楼下看见另一个男人,她正踮脚整理对方领带。
"其实我们都一样。"她最后一次约他在威士忌吧台,"你需要人懂,我需要人陪。"她晃着杯中的冰球,"成年人各取所需,何必认真?"
Mark望着江面霓虹,突然想起初遇那晚。她眼尾的金箔在灯光下闪烁,像碎钻,也像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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