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吴阿姨

我爸86岁了，感觉心性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沉稳，反而动不动就情绪失控，还爱在我们亲戚群说子女的坏话，跟个爱告状的小孩儿一样……虽然他每月有5000多的退休金，但是去我们兄妹俩谁家，谁都不待见。

我大哥今年61岁，我56岁，我们都已经退休，按理说现在就剩下我爸一位老人要赡养，我们兄妹俩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老人。不管是轮流伺候，还是出钱给他请护工、请保姆，我和大哥都没二话。

但是，我爸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就喜欢给我们兄妹俩整点幺蛾子。看我们闹矛盾，看我们吵架，看我们被亲戚数落，他心里就高兴了。

从我妈前几年去世，我爸就开始作妖了。比如，明明是他不想跟着我大哥同住，却跟我舅、我姨和我姑姑他们编排说：“儿媳妇不容人啊，嫌我一个老头子太脏，不让我上桌吃饭，我只好在自己家做饭吃了。”

弄得我舅、我姨和我姑姑，接二连三地上门去劝说我嫂子，要大度宽容、要理解老人的习惯，弄得我嫂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来，还是我姨直来直去地说：“你公爹说了，他来你们家，你嫌他脏，都不让他上桌吃饭。你要知道，家家有老人，人人都会老，你这样对你公爹，你也有儿子有女儿，你老了打算让他们也这么对你？”

我嫂子一听，知道是咋回事了，气得哭了起来，说道：

“天地良心，我就算再不孝顺，也不能不让老人上桌吃饭啊。我们两口子几次三番上门请公爹来我们家住，他说啥都不来，还说我们是惦记他那5000多块钱的退休金。你们说说，我退休金3600多，你外甥退休金6000多，我俩加起来小万把块钱了，我们惦记老人的钱干什么？”

我大哥也替媳妇说话：“我爸这纯粹是没事挑事儿，让他搬来同住他不来，还在你们跟前说我爱人的坏话，这不是说瞎话吗？他就想在我们之间挑点事儿，博同情，让大家都去关心他。”

我姨一听，算是明白咋回事了，赶紧跟外甥媳妇道歉，我嫂子这才没有去找我爸当面对质。

从那之后，我姨、我舅和我姑，他们不再听我爸的一面之词了，但是他还是不消停，竟然在我们亲戚群里说子女的坏话。

要知道，这群里除了有我舅、姨、姑这些长辈外，还有表哥表姐、堂哥、堂弟、堂妹等，他们不明就里，听我爸说我们不孝顺，都一个个在群里对我和大哥口诛笔伐的。

后来，还是我那个心直口快的姨看不下去了，在群里怼了我爸几句：

“姐夫，你这就不对了啊，家丑不可外扬，虽说我们都是亲戚，但到底是隔着的，你在群里这样编排子女，你还让不让他们见人了？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就去散步、去下棋，在群里搅合这一大家子不得安生干什么？”

我挺感激我姨替我们兄妹俩说话的，真的，我爸在他们小区，把我哥编排成“怕老婆、不敢孝顺老爹的不孝子”，把我编排成“命苦，花钱全靠丈夫，天天在家伺候公婆，没空来管亲爹”……我说每次我去看我爸，为什么左邻右舍都对我指指点点。

我啥时候命苦，还花钱全靠丈夫了呢？我上了30多年的班儿，孩子都是公婆帮我带的。现在公婆身体也都硬朗，根本不用我伺候，我就等着给老爹养老，可惜他不给我机会，还天天说我的坏话……

我哥就更别提了，在家说一不二，他说想把我爸接过去养老，我嫂子就是不乐意也不敢吭声。更何况我嫂子贤惠，脾气也好，根本就不是管着丈夫，不让给老人尽孝的儿媳妇！

哎，我这个爸啊，真是越老越作，非得把儿子和女儿的名声都败坏透了他才安生。

同样是老人，我姨、我舅、我姑姑，哪个不是为了子女着想，身体好的时候给子女帮忙带娃、做家务，老了也没有那么多事儿，知道体谅子女。就我爸跟人家不一样，放着福不享，非要搅合得我们兄妹俩反目成仇，搅合得我们在亲戚群里名声坏透。

上上个月，他还跟我大哥说：“你的妹妹嫌我老不中用了，一见面就说我咋还不死啊？还问我要银行卡密码……”说着说着，他还捂着脸哭了起来。

他这个表演太逼真了，弄得我大哥都相信了，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说：“就咱兄妹俩，咱爸多少财产咱俩平分，哪怕你多一点我都没意见，你何苦老为难一个老人呢？还有，你再反感咱爸，也不能盼着他死啊！”

我一听就知道又是老爸在我和大哥之间挑事儿了，我就说：“哥，咱爸啥样你现在还不知道啊？他嘴里有一句实话没有？我是那样的人不是？你动动脑子也知道，这些话都不会出自我的口！”

然后，我气呼呼地撂下了电话，一个月没有去看我爸，也不理我哥了，最后还是我嫂子在中间说和，我才又跟我哥说话了。

上个月月初，我爸在家摔了一跤，腿不能动了，大哥跟我商量怎么办。说实话，看着我爸一边“哎呦哎呦”喊疼，一边拿眼偷偷瞧我们兄妹俩，我真的不敢把他接到我家去住。

因为我爸真的是越老越作，我担心他去了能把我公婆气病了。但是，去我大哥家吧，他已经把我嫂子得罪了，我嫂子伺候他就算是面上不说啥，但是心里也有气儿。而且我嫂子还有心脏病，我担心他把我嫂子气晕过去。

我哥就更别提了，从来没干过家务活，根本不会伺候老人。最后，我们决定给他请个保姆，来家里照顾他，我和我哥一周一轮来照看着。

结果，10天换了三个保姆，人家都说伺候不了他。因为我爸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编排保姆的坏话，弄得人家干不下去。

没办法，我和大哥狠狠心，把我爸送进养老院了，还跟人家打过招呼，说了我爸这种作妖的情况。我和大哥都说，我们会不定时来看他的，但是他装可怜，让护工给我们打电话，千万别听。

现在，他住进去大半个月了，终于消停了，因为人家养老院对他这样的老人见得多了，只哄着不惯着。他见博不到同情，也就不再折腾了，而且还挺享受养老院的生活。

而我和大哥，每周都会去看他，主要是不放心养老院，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亲爹，他再作妖，我们都能受着，但是受不了外人对他不好。

写在最后

吴阿姨的烦恼，确实让人很无奈。父母老了，做子女的，哪有不想尽孝的呢？只不过人老了有时候很奇怪，就像小孩儿一样需要哄着。但是又跟小孩不一样，不能打，不能说，他们可以说子女的不是，编排子女的坏话，子女却无可奈何。

如今，吴阿姨和大哥把自己的老父亲送到了养老院，由专业的人照顾，他们每周都去陪伴，也算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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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过儿童图书编辑、儿童名著解析，写过企业家、养老院长、律师等名人采访稿，如今热衷生活故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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