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海洋
自从人类在地球上诞生,与各种自然灾害旷日持久的斗争就从未停止过。因江河湖海等水体水量增加、水位上涨而引发的洪水,就是其中之一。
2020年6月以来,中国南方地区连日暴雨,全国共433条河流发生超警以上洪水。长江、黄河的上游、珠江流域的西江和北江、太湖都发生了今年1号洪水,防汛形势严峻。目前全国有3873万人次受灾,人员死亡失踪已达141人。
6月7日侵袭广西阳朔县的洪水
现在洪水已经波及到22个省,南方各省都在抗洪。地处北方的西安也迎来了阴雨连绵的天气。虽然连日降雨,但对于西安,多数人的印象似乎都从没有把这个城市与“洪涝灾害”之类的概念联系起来过。
事实上,如果你有兴趣翻一翻故纸堆,就会发现,洪水面前,西安也并非是“法外之地”。
据各种史料记载,从公元654~1992年的这1338年间,陕西共发生洪涝灾害达165次之多,平均每8年就有一次。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发生在西安及其周边地区。
先秦时期,关于西安一带洪水的记载仅有秦武王三年(公元前308)“渭水赤三日”,是说渭河的水色浑浊,这很有可能是连降暴雨所引起的现象。
《资治通鉴·秦纪三》记载“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七月大霖雨,连雨自七月至九月”。这是正史有明确记载的西安第一次由于连续暴雨引发的洪涝灾害。
西汉时期,有记载的水灾共有11次,其中大规模的水灾两次:汉文帝后元三年(公元前161)“秋大雨,昼夜不绝三十五日,蓝田山水出,流九百余家”;汉成帝建始三年(公元前30)“夏大水,三辅霖雨三十余日,郡国十九雨,山谷水出,凡杀四千余人,坏官寺民舍八万三千余所”。
汉代大禹治水画像石
唐朝时,有关水灾的史料记载主要集中于高宗永徽元年至文宗大和四年(公元650~830年)。其间造成较大危害的有永淳元年(公元682)“六月,长安大雨水,平地水深数尺,饥死无数”。天宝十三载(公元754)秋“京城连雨六十日,大水损秋稼”。大历十一年(公元776)七月暴雨,“京师平地水尺余,沟渠溢,坏坊民1200家”。元和八年(公元813)“六月庚寅京师大风雨,毁屋扬瓦,人多压死,城南积水丈余。辛卯渭水暴涨,毁三渭桥,南北绝济者一月”。元和十一年(公元816)五月 “京畿大雨,害田四万顷,昭应尤甚,漂溺居人。渭水溢毁中桥”。次年六月“京师大雨,街市中水深三尺,坏庐舍2000家”。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九月十一日至十四日“京师大雨兼雪,街衢禁苑的树木无风而摧折,连根而拔者,不知其数”。
北宋有27次水灾记载,其中灾情最为严重的是哲宗元符二年(公元1099)的一次:“六月久雨,陕西京西大水河溢,漂人民,坏庐舍”。元泰定元年(公元1324)六月至九月,陕西持续大雨,渭水、黑水、沣水、洛水、黄河先后漫溢。
明代防洪名著《治水筌蹄》
清朝对于水灾,有了比较完善详细的记录:康熙元年(公元1662)江、淮、河、海同时发生大水,陕西也是暴雨的中心,连降大雨近两个月,渭、延、清涧、听水及黄河干流南段均发生大洪水。当时武功县“水从平地涌出,井泉皆满,民田多没于水”;三原县“平地水涌,行旅尽绝”;永寿县“城垣公署佛寺民窑俱倾”;咸阳“平地水深数丈”;高陵县“渭水冲崩南岸数村,绝渡半月”;周至县“漂没城堡二”。
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八月三日,渭河发生流量11600立方米/秒的洪水,这是渭河咸阳段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大一次洪水。“沣、苍各河堤堰冲决。大水成灾,各河皆溢,南乡变为泽国”;“居民室内水深数尺,厨灶屋墙皆圮,乘桴馈响藉以充饥,平地冲潭有三四丈者,秋禾被淹”。
这样看来,西安还真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对于各种自然灾害的记载更加完备,几乎年年都可以找到暴雨、洪涝相关的记载。西安境内基本上24小时内降水量超过50毫米的暴雨每年均有发生,24小时内降水量大于100毫米的大暴雨也不在少数。
1955年九月至十月,西安秋雨连绵,全市范围内包括周边的长安、蓝田、户县、周至等县普遍受灾。
1964年八月至十月,西安全境72天持续阴雨天气。其中户县全县半数地区内涝;长安县塌房塌窑5765间,2.62万人受灾;蓝田县塌房塌窑1710间,淹没农田9156亩;周至县塌房5890间,受灾农田19.4万亩,稻田内涝积水9万亩,甚至秋播无法进行。
1975年秋季,西安再次遭遇连续两个多月的阴雨天气,降水量达到367毫米,城区内倒塌房屋1544间,受灾农田6.01万亩,其中绝收7300亩。
1981年8月,陕西遭遇百年未遇的最大一次水害,从关中西部到陕南地区连降暴雨。从8月14日至23日连续降雨10天,降雨量为常年同期的4~6倍。在此地区持续降雨时间之长、雨量之大,均为史上罕见。由于连续降雨造成山洪暴发、河水猛涨、山体滑坡。户县绝收秋粮面积13.8万亩;绝收棉田9600亩;2200亩花生甚至全部绝收,倒塌房屋390间,冲毁小水电站2座,河堤4000米,公路6.07公里。
这次暴雨除了危害人民,还造成了宝成铁路、陇海铁路相继出现险情,冲毁桥梁17座,7孔梁体坠入江中不知去向,7辆货车被埋,以致行车中断。当时通往西北、西南的铁道线几乎全部被切断,西部铁路交通一时陷于瘫痪。
在此期间,时任铁道部副部长李克非亲率工作组抵达宝鸡,成立“铁道部宝成铁路抢修总指挥部”,投入抢修工作。国务院副总理杨静仁、铁道部部长刘建章、铁道兵第一政委吕正操、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马文瑞、陕西省省长于明涛等也先后亲临灾区参与抢险工作。
1981年8月宝成铁路洪水抢险
宝成铁路在中断行车1462小时42分后,于10月20日12时恢复全线通车。本次抢修共清除土石方98万立方米,架便桥7座,修便线9处,延长4.24公里,铺轨5.45公里,架设临时通信线14.1万米,敷设电缆12415米,新立接触网支柱240根,架设承力索12.8公里,导线17.8公里,修复变电所4处。共支出费用2896.1万元。
这一场暴雨带来的洪灾,不仅破坏强,而且波及范围极大,经过60个昼夜,才宣告彻底平息。
进入21世纪后,科技迅速发展,城市基建、排水系统也越来越完善。然而,暴雨、洪涝却仍然潜伏在暗处,并且时不时探出头来。
2015年8月2日晚开始,西安突降暴雨,短时降水量达到145.7毫米,当晚20时,暴雨带来的泥石流导致西安铁路局管内陇海线窑村至临潼上下行线路中断,造成多趟列车晚点。
20小时后,3日16时20分左右,受灾线路才得以恢复运营。3日下午17时15分左右,长安区王莽街道小峪河村突发山洪,9名游客被洪水冲走遇难。
8.3西安山洪
2016年7月24日晚19时左右,陕西多地遭遇大暴雨袭击,其中关中地区尤为严重。西安出现严重内涝,仅城区两小时内降水量超过100毫米的地域就有小寨、电子科技大学和永阳公园三处。一时之间,“到西安来看海”居然在网络上刷了屏。
2016年7月24日晚西安城区内的积水
这次暴雨,西安市政部门启动了当年第一次I级防汛预案,近2000名市政防汛人员、60辆巡视车辆、54台大型防汛设备和3台龙吸水移动泵车全部出动,并派专人在各个积水点值守。但是由于降雨量过大,积水排放不力的缺陷还是完全暴露出来,39处路段都出现短时严重积水,小寨、劳动路、大寨路等路段积水过腰部,很多车辆被困在积水中动弹不得,有些小型车甚至直接灭顶。地铁小寨车站因出现雨水倒灌也被迫临时关闭。甚至发生了行人在积水中触电身亡的悲剧。
2020年7月10日,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次暴雨。
就在前几天,广大西安市民还在叫苦连天“热到融化”。然而,10日下午的暴雨,就如同一只怪兽一样气势汹汹、扑面而来。
大雨导致多处路面积水
7月10日暴雨,第三医院门口
西安市气象台于当日中午13时45分发布预报:预计未来两小时内,西安及其周边区县将会有分散性短时强降水。不到半小时,下午14时左右就开启了暴雨模式。突发的暴雨虽然带来了大家期盼多日的凉爽,但也再次造成多处道路低洼处严重的积水,防汛巡视车辆、防汛人员以及“龙吸水”抽排装置再度披挂上阵。到当天下午18时30分左右,全市20个主要积水点的积水基本已全部清理完毕。
这几场暴雨,西安市政府应对迅速、及时抢险,可以说是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暴雨带来的洪涝灾害下城市运营的迅速恢复。但另一方面,我们还是要追问:当暴雨再次来临,城市能否不要到处都是“海景房”?
被暴雨袭击的西安小寨地区
自进入7月,不仅南方受洪水严重困扰,北方多地也进入了大范围暴雨天气。究竟该如何对付暴雨?西安理工大学副校长、中国科学院水利部水土保持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李占斌提出了“海绵城市”的理念:“在建设排污管道的同时,也可以在老的城区里把硬化的路面、硬化的停车场、硬化的屋顶绿化了,改成透水铺装,从而和大地联通起来,让雨水能够蓄存、被植物利用,通过净化系统排到我们河流水系里去。”
李占斌
关于“海绵城市”,一个比较形象的理解方式就是:“让雨水停一停、流一流、渗一渗,在城市里自由吐纳”。2015年,全国16个城市被列为“首批海绵城市建设试点城市”,西咸新区名列其中。
我们希望,这个模式可以行之有效,并且在将来得到更广泛的应用。
海绵城市?没看出来,倒像是马蜂窝城市,到处挖,千疮百孔
西安市早就该这样改造了。
7-10那也叫暴雨??!!怕是你对暴雨有什么误解吧!我是送外卖的,就只是普通的大雨,那天从下雨到雨停,不到两个小时,未央路北二环方圆三公里的交通近乎瘫痪!我真的不敢想象要真是暴雨下个一天……
不是美国搞的气象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