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对我百般羞辱,七年后,他说要跟我在一起(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11-01 10:58:46

01

16岁以前,我从不知道,喜欢上一个错误的人,会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

那年我考进了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还进了全校最好的重点班。

妈妈高兴得几乎睡不着觉,她揉着我的脑袋说:“我们家小雨真争气!”

我也很开心,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能让妈妈高兴,让我做什么都行。

妈妈忽然又叹了口气:“可惜妈妈不争气,只能挣一点辛苦钱,都不够给你治病的。”

是的,我患上了一种很难缠的病——白癜风。

我脸上,身上,到处是丑陋的白斑。

妈妈为了给我治病花了很多钱,但始终不能根治。

为了遮盖身上的白斑,我留着厚厚的齐刘海,出门就戴口罩,即使夏天也披散头发,穿长袖长裤。

这样的打扮,让我看起来像个怪胎。

进入高中第一天起,大家就暗暗地议论我,不动声色地疏远我。

我埋头学习,尽量不和他们接触。

我发现,这个班里只有一半同学跟我一样,是考进来的。

另一半同学,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女,通过关系进来的。

陈景明是其中家境最好的一个。

他长得很好看,眼睛灿若明星,鼻梁高挺,下颌线优美流畅,才高一就长到一米八以上了。

他只要一出现,就像众星捧月一般,男生都唯他马首是瞻,女生都暗暗关注着他。

我喜欢陈景明,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全校至少一半女生都喜欢他。

其他女生会给他写情书,送巧克力,我什么也不敢干。

患上白癜风以后,我都不想多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

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只能遥遥仰望孤高的月亮,然后低头继续苟且生活。

有一天下课时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到教室里,我发现一群同学在兴奋地传阅什么东西。

看到我回来了,他们更兴奋了,冲陈景明大喊:“陈景明!你的暗恋者回来了!”

陈景明不耐烦地白了他们一眼:“叫你爹干嘛!关我屁事!”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们在传阅我的日记本,我的日记本上,有一整页,写满了陈景明的名字。

我发疯一般冲进人群,去抢夺我的笔记本。

在混乱中,我的口罩被人扯掉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脸,遍布丑陋白斑的脸。

“啊!快看方雨的脸!”

“呕,丑八怪,怪不得整天戴口罩!”

“啊啊啊好恶心啊,我们学校怎么会招这么恶心的人进来啊!会不会传染给我们啊!”

“妈呀就她也配喜欢陈景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我简直要疯了,我的日记本被传到了班花温子柠手上,她正嬉笑着朗读我的日记内容:

“‘今天数学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第一名,陈景明第二名,我上台领卷子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哈哈哈哈陈景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方雨啊?怎么还抬头看了她一眼呢?”

陈景明有些生气地回道:“看她一眼就是喜欢她?别搞笑了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是哪个傻.逼比我考得好。”

我羞愤到无以复加,拼尽全力拨开人群,抢走了温子柠手中的日记本。

当时太混乱了,我抢日记本时,手指甲不小心划过了温子柠的脸。

她尖叫了起来:“啊!方雨你个丑八怪!你敢弄花我的脸!”

我想逃离教室,却被她抓住了头发,我俩扭打起来。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进来了,她把我和温子柠分开,结束了这场闹剧。

那天放学后,班主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方雨啊,你是拿贫困生补助金的,更应该专注学习才是,怎么能牵扯到早恋、打架之类的事情里去呢?”

我哭着跟班主任说:“老师我没有早恋,我也没想打架,是温子柠抢走了我的日记本,我只是想拿回来。”

班主任说:“那你的方式也该文明一点,你把人家脸都弄花了,还好印子浅,要是留疤了,就摊上大麻烦了。

人家温子柠的爸爸是开律师事务所的,他们要告你的话,你家有几个钱赔?”

那个年纪的我,还单纯地以为班主任是关心我,怕我惹上麻烦。

后来我才明白,她只是怕她自己惹上麻烦。

万一我弄伤那些富家子弟,那些有钱有势的家长,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回到教室收拾书包,发现我的桌盒里洒满了墨水。

一场针对我长达一年的校园霸凌,就这样开始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场校园霸凌,是陈景明主导的。

他和他那群跟班们,每天往我桌盒里放死老鼠,往我杯子里扔抹布,给我起诸如“丑八怪”、“癞蛤蟆”、“痴女”等外号,体育课上故意把我绊倒,课间把我锁进放扫除工具的小房间里……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在放学后无人的教室里,我冲陈景明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轻蔑地说:“一想到被你这么丑的人喜欢,我就想吐。”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不行,”陈景明偏了偏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温子柠还没打算放过你呢。”

原来他霸凌我,还为了讨好温子柠。

没过多久,他和温子柠在一起了。

一个是校园男神,一个是班花,他俩成了学校里颜值最高、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情侣,风光无限。

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停止对我的霸凌。

欺负我,好像成了他们枯燥高中生活里的调剂品。

我想过还手,可班主任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他们要告你的话,你家有几个钱赔?”

是啊,我不能还手,万一这些金尊玉贵的富家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我妈妈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就这样熬到了高二上学期开学,那时的我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新学期一回到学校,我就感觉呼吸困难,好像随时会晕倒。

看到陈景明和温子柠手牵手走进教室,两人笑意缱绻,画面十分美好动人,我却打了个寒颤。

开学第一天结束时,陈景明笑嘻嘻地跟我说:

“喂,开学大扫除就交给你了,要是被检查卫生的人扣分的话,你就死定啦。”

说完,他就和温子柠一起离开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扫地。

夕阳如融化的糖水,黏黏糊糊地淌了一地,看起来很恶心。

我忽然觉得我的生活也遍地是恶心的糖水,紧紧黏住我的手脚,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我来到走廊,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咚的一声,我砸在一楼水泥地上。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不远处的陈景明和温子柠,正一脸震惊地回过头……

02

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妈妈去学校找我班主任了解情况,却被保安直接赶了出来。

学校里所有人都不承认我遭遇了校园霸凌,他们都被陈景明的家长收买了。

就在我即将出院时,妈妈突然去世了。

原来为了给我筹医药费,妈妈借了很多钱,为还钱一天打四份工,最终引发了心源性猝死。

我感到痛不欲生,我好想和妈妈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但我的命是妈妈拼了命救回来的,我必须活下去。

妈妈去世后不久,债主们就纷纷上门催债。我退了学,开始打工还债。

十八岁生日过去不久,我把我的名字从方雨改成了乔新雨。

“乔”是我妈妈的姓,“新”是重获新生的新。

或许是妈妈在天上保佑我,或者是得益于新名字的好寓意,没过几年我就还清了所有的负债,还彻底治好了白癜风。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干净透亮的皮肤,忍不住喜极而泣。

23岁这年,我来到一家高档酒店当服务员。

经常有女同事跟我说:“新雨,你长得好好看啊……”“骨相好,皮肤也好……”“你上学时一定很多人追吧?”

一开始我以为她们只是在说客套话,但很多男客人也会来找我要联系方式,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长得其实还不错。

有一天,我去一个包厢上菜,一推开门,我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这十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我的高中同学。

真是冤家路窄,我来这里打工,他们来这里进行同学聚会。

我看到一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生,是温子柠,她正在打电话:“喂,景明,你到哪儿了?快点儿啊,我们都到齐了。”

温子柠挂了电话,一个男生恭维道:“景明家大业大,生意忙,我们都能理解的。”

我记得这个男生,还有包厢里其余十几个人,他们当年都是陈景明的跟班,跟他一起霸凌过我,每个人的脸都在我的噩梦里出现过。

温子柠闻言露出骄矜的浅笑,忽然她眼角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她顿时杏目圆睁,呵斥道:“你愣着干什么?上菜啊!”

被她一呵斥,上学时种种痛苦的记忆都瞬间涌回我的脑海中。

我浑身一激灵,失手将手中精致的菜肴摔在了地上。

温子柠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看我胸前的铭牌:“二叔怎么招了个这么蠢的服务员!你工号多少?我让经理开除你!”

原来这家酒店是她二叔开的。

时隔七年,再次见面,没想到他们根本没认出来我,大概是因为我治好白癜风后,颜值上升了很多吧。但他们还是跟当年一样可恶,一出现就害我丢了工作。

我离开包厢时,还听见他们在议论我:

“这服务员看着还挺漂亮的,没想到中看不中用……”

“来这种高档地方上班,估计一门心思想傍大款吧,哪还有精力好好工作……”

“这种人心术不正,开了最好,还是子柠行事果决……”

我躲到楼梯口痛哭了一场,这期间我收到了经理发来的消息:“你去找财务结算一下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换下制服,离开酒店,我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要干嘛。

酒店附近有一条酒吧街,此时正灯火辉煌,游人如织。

我鬼使神差走进了一家清吧,打算一醉解千愁。

这里的酒很贵,但我不在乎了,我已经还完了债,治好了病,无需再辛苦攒钱了,此刻我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

酒至微醺,一个年轻男人坐到了我旁边,他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纪容真,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声音如寒冰敲玉,十分清冽。

我侧过头打量他,这个人长得非常俊秀,眉眼幽深,鼻梁挺直,身着烟灰色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清贵之气十足。

我忽然觉得他长得有点面熟,“纪容真”这三个字也有点耳熟,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叫乔新雨。”我满不在乎地报出了真名。

他笑了笑,说:“实不相瞒,我刚刚注意到你很久了。你的眼睛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

这种开场白是不是太老土了,我在心中默默吐槽,表情却十分漠然:“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上学时暗恋过的一个女生,她应该都不认识我。”

纪容真自顾自地说起了他跟那个女孩的故事:

“那是我读高三的时候,学校里搞了个奥数竞赛。

当时我已经凭奥数成绩保送进大学了,我心想,我去参加这个竞赛的话,第一名除了我还能是谁。

没想到,第一名还真不是我,是一个高一的女生。我成了第二名。

颁奖的时候,这个女生戴着口罩就上台了,我只能看到她一双眼睛,像冰川一样神秘幽静。

我对这个女生感到无比好奇,她才高一就那么强,简直是个数学天才。

我很想认识她,但是我好几次试图跟她搭讪,她都没理我。

每次我在学校里遇见她,她都戴着口罩,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独来独往。

她简直太神秘太酷了,就像外国电影里的天才怪咖。”

“哦对了,”纪容真有些兴奋地看着我,说:“她跟你一样,名字里也有一个雨字,她叫方雨,你说巧不巧?”

“……”

我想起来了,纪容真是我高一时,学校里的一个高三学长。

我有听同学们提起过他,大家都说他长得很好看,成绩也很好,直接保送进了名校。

但我印象里我没见过他。

可能是那时候的我太自卑了,只专注于学习,对其他事情都不关注,因此他来找我搭讪,都被我无视了。

我看着纪容真那一脸纯良的笑容,几番欲言又止。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我就是方雨。”

纪容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住了。

我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没想到纪容真的心理素质十分优秀,他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一个自然且撩人的笑容。

他说:“果然,网上说的没错,一个人年少时喜欢的人,过了许多年再见到,依然会继续喜欢。”

这下轮到我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牛哇,不愧是被保送进名校的学霸,这反应能力太强了。

我简直想给他鼓个掌。

看我不说话,纪容真又问我:“所以,乔新雨是你的假名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改名叫乔新雨了。”

“你在哪里读的大学?你奥数那么好,肯定能保送进比我的大学更好的学校吧?”

纪容真这个问题,一下子击中了我心中的痛处。

我失神良久,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顷刻间眼泪滚滚而下。

“你怎么了?”纪容真有些失措,手忙脚乱地找来纸巾递到我手中。

我再也无法克制住倾诉欲,把这些年来的遭遇都跟他说了。

纪容真听完,沉默良久。

他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想报复那些人吗?”

我痛苦地薅了一把头发:“我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我能怎么做?他们那群人都有钱有势,我能怎么报复他们?”

纪容真把他的名片塞到我手中,他凑到我耳边说:“明天,你醒酒之后就联系我,我可以帮你。”

我抬头看着他,十分疑惑,他跟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我?他又能帮到我什么?

然而纪容真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他不是在说笑。

03

第二天早上,我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醒来,因宿醉略有些头疼。

想起昨晚的遭遇,好像是幻梦一场。

我从包里拿出纪容真的名片,看到他的职位,大吃了一惊。

纪容真,忆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去网上查了一下,这家公司成立于四年前,发展势头很猛,已经经历了多轮融资。

四年前,纪容真还在读大三吧。原来昨晚那个厚着脸皮撩人的家伙,这么厉害。

我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能帮助我复仇成功。

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纪容真让我晚上七点去他公司找他。

晚上七点,我来到忆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前台小姑娘似乎早就在等我来了,直接把我带到了纪容真的办公室。

看到我来了,纪容真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他头发衣着都一丝不苟,看上去神采奕奕,宛如孔雀开屏,是可以直接拉去走秀的程度。

“你今晚是不是还有聚会?”我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今晚要请你吃饭呀。”纪容真说得理所当然。

我板着脸回道:“我是来谈正事的。如果你昨晚说的话是骗我的,你只是想逗我玩,那我们就不必谈下去了。”

纪容真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只是想和你边吃边谈,都已经到饭点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纪容真带我去了他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厅。

坐在风雅幽静的包厢里,纪容真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窗外,缓缓说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餐厅,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是为了庆祝融资成功,当时我其实有点难过。”

“难过什么?”我一边倒茶,一边抬眼看他。

“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吧。我母亲去世得很早,我创业成功了,但无法让她感受到这份喜悦;我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但无法让她也尝一尝。我常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处处都是遗憾。”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是。”

纪容真继续说了下去:“我母亲叫纪彩云,我的公司名叫‘忆云’,就是为了纪念她。

我外公外婆重男轻女,很早就让她辍学打工了。

母亲打工时,爱上了一个穷大学生。

这个穷大学生想读研,但他没钱,我母亲一天打好几份工,就为了供他读书。

大学生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公司,他们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

我母亲以为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这个大学生跟公司老板的女儿好上了。

大学生为了迎娶老板的女儿,把我和我母亲赶走了。

我母亲抑郁成疾,在我读初二时因乳腺癌去世。我在亲戚们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

我很早就开始创业,因为我想尽快积蓄足够的力量,为我母亲报仇。”

听到此处,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那个大学生是……”

“他叫陈建业,是陈景明的父亲。”

“难怪……”难怪他要帮助我复仇,原来陈家人也是他的仇人。

“这几年,我在生意场上积累了一些人脉,探听到了一些消息——陈建业极有可能有行贿行为,但我始终无法获取关键证据。”

“你要我帮你搜集他行贿的证据?”

“没错。陈家最近在给小儿子陈景弘招数学家教,你的数学知识应该还没忘吧?”

“……忘倒是没忘,但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啊。”

“放心吧,我会给你伪造一个大学生身份。等这件事了结了,你可以拿到100万酬金,我甚至还可以送你去国外读书,有些学校没有入学年龄限制,你可以继续学业。”

我想说“其实你不给我任何报酬我也愿意跟你合作”,不过,这钱不拿白不拿。

周六下午三点,我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打扮得十足像个大学生,来到了陈家别墅。

“陈太太您好,我是A大数学系的学生,我叫乔新雨。”

陈太太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怀里的布偶猫:“大几了?”

“大二了。”

“你平时在你们系考多少名?”

“前十。”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行,你去试试吧。景弘这孩子顽劣得很,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家教了,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点。”

佣人把我带到陈景弘的房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我进来后他头都没偏一下,完全当我不存在。

看来这个初一小孩儿还挺难对付,我不禁有些担心我和纪容真的计划了。

“你好,陈景弘,我叫乔新雨,是你的新数学家教。”我站在电脑桌旁边,跟他打了个招呼。

“闭嘴,等我打完这局。”

“……”

有一瞬间我在想,我把他电脑的电源线拔了会是什么后果。

我想起网上还真有这么个新闻,一母亲在儿子打游戏时拔了电源线,被暴怒的儿子一刀捅死……

算了,我还是等他打完这局吧。

我耐心地等了十分钟,陈景弘终于打完了游戏,偏过头打量了我一眼:“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乔新雨。”

“你明天别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数学,无论你怎么教,我都不会学的。”

我深吸一口气:“教不教是我的事,学不学是你的事。”

陈景弘坏笑道:“呵,我妈可不会这么想,下次数学考试我要是没进步的话,你就会被辞退的。”

陈景弘长得很像他哥陈景明,尤其是坏笑起来的时候。

看着他这张坏笑着的脸,当年那些不好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我脸色一沉,冷声回道:“那就到时候再说。”

我给陈景弘上了两个小时数学课,他不是玩手机就是玩平板,或者趴在床上翻漫画书,我讲的题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跟他打了个商量:“这样吧,只要你认真听课,我就把我的薪水分你一半,怎么样?”

陈景弘嗤笑道:“你觉得我缺那三瓜两枣吗?小爷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比你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

油盐不进!我气得牙痒痒,去卫生间冷静了一下。

这个任务简直是地狱开局,一来就遇上了陈景弘这个小魔星,要是搞不定他的话,那我在这里根本呆不了几天,不会有充足的时间搜集证据。

从卫生间出来,我在走廊上遇见了一个人,是陈景明。

他比高中时似乎更高了一些,已经脱离了少年单薄的体型,手臂肌肉线条明晰,面部轮廓也更硬朗了。

时隔多年,猝不及防在陈家遇见了他,我心脏狂跳,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怎么办?他会不会认出我?

陈景明一直注视着我,等我经过他时,他开口问道:“你是?”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认出我来。

我挽了一下头发,浅笑道:“我叫乔新雨,是陈景弘的新家教。”

“哦,”他目光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我是陈景弘的哥哥陈景明,景弘一向很顽劣,麻烦乔老师多费心了。”

“我会尽力教好他的。”

第一天的家教课,终于在陈景弘极度的不配合中结束了。

我离开时,在一楼大厅又遇到了陈景明。

“乔小姐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陈景明笑着对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他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我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点头答应了。

我坐在陈景明的副驾驶上,谨慎地回答他抛来的每一个问题。

“乔小姐在学校里一定很多人追吧?”

“那倒没有。我高中时被校园霸凌过,那时候班里人人都欺负我,并没有人追我。”

“这样啊,”陈景明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校园霸凌真是可恶,我弟弟小学时候也被人欺负过,我亲自打了那个小孩一顿,给我弟出了一口恶气。”

我暗暗冷笑,论校园霸凌,你陈景明不是驾轻就熟吗?落到你家人身上,你又化身成正义使者了?

我笑道:“可惜我没有一个好哥哥替我出气。”

陈景明侧头看了我一眼,温声道:“乔小姐以后遇到难题的话,尽可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您的。”

聊到这里,我终于确定了,陈景明是想追我。

可是,纪容真说他半年前已经跟温子柠订婚了,他们有钱人忠贞观念都这么淡薄吗?

我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也许陈景明可以帮我搞定他弟弟。

我装作有些犹疑的样子,轻声道:“我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什么难题?”陈景明语气变得很热切,“请乔小姐务必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您解决的!”

“景弘不爱学数学,我怎么教他都不听课,这样下去,他的数学成绩恐怕不会有所提高。”

“这样啊,”陈景明笑得有些自负,“放心吧,我会替乔老师管教他的,景弘谁的话都不听,唯独怕我。”

陈景明把我送到了A大校门口,下车后,我索性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A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环境清幽,书香浓郁。如果当年我没有辍学的话,也许我也会从这里毕业吧。

离开A大后,我去找了纪容真,把这一天的经历都讲给他听。

纪容真听完,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说:“陈景明想追你,这倒是个有利条件。兴许以后我们还有可以利用他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他说得有道理。

“对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瑞士的一家私立学校,这所学校没有入学年龄限制,而且他们培养过很多数学人才,我觉得很适合你。”

我皱了皱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帮我联系好学校了,我还不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呢。

“是不是太早了点,我还不一定能帮你拿到证据呢。”

纪容真一脸无所谓:“不管我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我都会帮你重返校园的。

我帮人从不需要回报,我每年都会资助几十个贫困地区的小孩上学,现在只不过是资助名单里多了一个你罢了,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但还是觉得怪怪的,他会送他资助的每一个小孩去瑞士读私立学校吗?

第二次去陈家,陈景弘果然被他哥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也不打游戏了,也不玩手机了,乖乖坐着听我讲课。

只是他左脸有些红肿,像是被人打过。不会是陈景明打的吧?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问:“你哥是不是打你了?”

陈景弘蔫蔫的,完全不像上次那么嚣张。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哥,是我爸。”

“你爸为什么打你?”

陈景弘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藏不住事,很快跟我倾诉了起来。

“我电脑被我哥锁起来了。他说等我下次数学考试及格了,才可以每天玩半个小时。

我就偷偷进我爸书房,想用我爸的笔记本电脑。

但我不知道他的密码,我在那正试密码呢,就被我爸发现了。

他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什么‘再不管教管教你,全家都要被你害死!’切,危言耸听。”

我心中一凛,看来陈建业的笔记本电脑,藏有不少秘密。

我躲进卫生间里,从网上查到了陈家别墅的户型图。

这栋别墅的二楼有三个带卫生间的次卧,其中一个就是陈景弘的房间。

三楼有一个带卫生间和衣帽间的主卧,以及一个不带卫生间的房间。

那么,这个不带卫生间的房间应该就是陈建业的书房了。

我想去三楼看一看,但被人撞见的话要怎么解释呢?

我来到走廊上,忽然脚边响起了一声猫叫。

我低头一看,是那天陈太太抱在怀里的布偶猫。它在我脚边蹭来蹭去,看起来很想跟我玩。

我赶紧取下钥匙圈上的小毛球,往远处一抛,布偶立刻追过去叼了回来。

我来到楼梯口,把毛球往三楼一扔,和布偶一起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我环顾四周,发现三楼走廊上竟然装了监控。

我低着头跟猫玩,心想这里果然有古怪。

忽然,我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乔小姐。”

04

我霍然转身,一个表情十分严肃的中年妇女正站在我身后。

“你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叫我宋姐就行。乔小姐到三楼来做什么?”

我捡起布偶正在玩的毛球,解释道:“我陪猫猫玩球,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

“快回去给景弘上课吧。没事别乱跑,瓜田李下的,万一惹上什么事说不清就不好了。”

啧,这个警告给得还真直接。

三楼的监控,肯定是时刻有人守着看的,否则宋姐不会来得这么快。

陈家人如此严防死守,那笔记本里肯定有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给陈景弘上完课后,我正要离开陈家,忽然在一楼大厅见到了陈景明和温子柠。

温子柠挽着陈景明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进来。陈景明另一只手提着不少奢侈品牌的袋子,应该是刚陪未婚妻购物去了。

见到我,陈景明有些不自然地抽出了被温子柠挽着的手。

而温子柠见到我,先是有些惊讶,接着皱起了眉:“咦?你不是我二叔店里那个服务员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竭力保持着镇静:“我是A大的学生,来给陈景弘当家教。前段时间我确实兼职做过一段时间服务员,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好的服务体验。”

“是这样吗?”温子柠依然有些半信半疑,旋即又一脸鄙薄,“当个服务员都当不好,还做家教,可别误人子弟了。”

“子柠!”陈景明有些严厉地叫了她一声。

温子柠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大声地质问道:“怎么?一个下人我还说不得了?”

“人家是家教,不是下人。”陈景明有些无奈地纠正她。

温子柠怒目圆睁,正要发作。

我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要是跟温子柠发生冲突的话,陈家多半会把我撵走,那我还怎么拿到证据。

就在此时,陈太太走了过来:“吵什么?我在隔壁房间都能听到你们在这嚷嚷。”

温子柠跺了跺脚,撒娇道:“阿姨,陈景明为了个外人教训我!”

陈太太淡淡地看着她:“我都听见了。你关心景弘,怕他的老师教得不好,这份心意阿姨知道。但是乔小姐是我选的人,你不相信阿姨的眼光吗?”

温子柠闻言,咬着唇不说话了。

见冲突已经化解,我跟陈太太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想,陈太太倒并不是真的有多信任我,她只是借我拿捏温子柠罢了。

温子柠的脾气太过骄纵,就算他们为了商业利益不得不联姻,陈太太也会想办法治一治温子柠的脾气的,否则受罪的就是她的亲儿子。

目前来看,温子柠这点道行完全不是陈太太的对手,她婚后估计还有的受。

来到纪容真的公司,我把今天的经历讲给他听,纪容真沉吟片刻,缓缓道:

“看来这个温子柠是个麻烦精,必须得想办法制住她才行,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惹事。”

就在这时,陈景明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很抱歉,新雨,我女朋友今天太无礼了。明晚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就当是代子柠向你赔罪。”

纪容真看了这条消息,啧啧感叹:“借未婚妻的名义来追你,这个陈景明可真是个人才。”

我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没关系,我只是个学生,我对自己的教学水平也不是很有信心。你女朋友质疑我也有道理。”

陈景明立刻回复道:“我就当你答应了,明晚7点弗洛拉餐厅,不见不散。”

老实说,我一见到陈景明那张脸,就生理性想吐。让我跟他共进晚餐,比杀了我还难受。

但是没办法,为了完成计划,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纪容真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有话直说。”

“咳,我们的计划虽然重要,但是,你可千万别被那小子占了便宜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敢碰我,我能立马吐他一身!”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来到了餐厅。

陈景明十分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代温子柠向我道歉,还拿出一个礼物盒,作为对我的补偿。

“打开看看吧。”陈景明微笑着说。

我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条澳洲白珍珠项链,每一颗直径都很大,应该能值好几万。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皮肤很好,白皙透亮,澳白珍珠很衬你的肤色。”

我把盒子关上,轻轻推了回去:“不好意思陈先生,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只是个学生,没有能佩戴它的场合。”

“珠宝除了佩戴,更主要的作用是作为收藏品,等它升值。新雨你出来做家教,之前还兼职做服务员,应该挺缺钱吧?这份礼物或许能帮你解决一些困难。”

我低头抿着唇,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陈先生……”

“叫我景明就好。”

“……您太慷慨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妈妈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陈景明一直注视着我,仿佛在看笼中的猎物一般,眼中带着自得的笑意。

“有的。我第一次见你,就无缘无故地喜欢上了你,想对你好,想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我低着头,酝酿了一下眼泪,然后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声音十分委屈:

“其实,我也很喜欢陈先生。可是您已经跟温小姐订婚了呀,我不能让自己做不道德的事。”

啊,此刻简直是我人生的演技巅峰,可惜没有摄像头给我记录下来反复品味。

陈景明赶紧递给我纸巾,温声道:

“新雨,你不了解我和温子柠的关系。我们虽然高中就在一起了,但大学异地四年,早就没感情了,我们是为了家族利益才不得不联姻的,平时只是在人前装一装恩爱罢了。

其实温子柠背着我经常去会所,新欢旧爱不断,我给她面子才没有说破。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你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

好家伙,又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温子柠经常逛会所。

“真的吗?”我泪眼朦胧地问,装出有些动摇的样子。

陈景明立刻指天画地发誓,我才是他今生唯一的真爱,他和温子柠都是逢场作戏,等他彻底掌控了陈家产业,就立刻跟温子柠离婚,娶我进门。

我破涕为笑,答应了做陈景明的地下情人。

过了几天,我去陈家给陈景弘上课,课间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就遇见了温子柠。

温子柠一见到我,立刻兴奋地抓住了我的手:

“原来你在这,我正要去找你呢!我问过二叔店里的经理了,你根本不是A大的学生,你就是一初中毕业的骗子!我今天过来就是来抓你的,我要当着陈家人和你的面,亲自拆穿你!”

我淡定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温子柠坐在某会所包厢里,身边围坐了一圈男模,他们正在玩一些十分下流的,不堪入目的游戏。

视频里的温子柠笑得十分放荡,跟平时判若两人。

视频播放了几秒钟,温子柠便大惊失色,一把把我的手机抢过去,删掉了视频。

“不再继续看看吗?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温子柠怒视着我:“你这个贱.人!你跟踪我!”

我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我无意中撞见的。我还备份了很多,在网盘里和其他设备上。只要你不拆穿我,我就不拆穿你,怎么样?公平吧?”

温子柠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私家侦探拍到了温子柠去会所玩的视频,不然今天就玩完了。

自从答应了做陈景明的地下情人,他总想带我去酒店,每一次我都拒绝了。

陈景明有些忍不住了,质问我:“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愿意把第一次给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和温子柠下月初是不是就要举行婚礼了?”

陈景明有些莫名其妙:“是,怎么了?”

“到时候你的房间会布置成婚房,是不是?”

陈景明点了点头。

我缓缓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才不要跟你去酒店,第一次,我想选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你的婚房。”

05

陈景明已然色令智昏,我跟他说这周六我会来他家过夜,但他得提前把家人和佣人们都支走,同时把家里所有的监控都关掉,他通通答应了。

“我给景弘报了个亲子露营活动,周六周日我爸妈会带着景弘去露营。我还给佣人们放了两天假。你说我办事靠谱不靠谱?”

收到这条消息,我缓缓笑了,立刻回道:“你最靠谱啦~”

放下手机,我和纪容真端起香槟,轻轻碰了一下杯。

“祝你周六一切顺利。”

“必须的。”

纪容真似乎比我还紧张:“我去给你弄一些防狼工具吧,万一他霸王硬上弓,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在陈家小区外守着,万一事情有变,我立刻冲进去救你。”

我笑着摆摆手:“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还能不能干大事了?”

纪容真低着头,有些委屈地小声念叨了一句:“我这还不是关心则乱。”

我看着他那张委屈巴巴的帅脸,在包厢柔和的灯光照射下,温润如玉,心中忽然没由来的悸动了一下。

周六傍晚,我来到陈家别墅,房子里果然除了陈景明,再无旁人了。

陈景明正在布置烛光晚餐,见我来了,笑道:“你先自己玩会儿吧,今晚一切都交给我。”

我确认了一遍:“家里以及家门口的监控都关掉了吧?”

“当然,”陈景明挑了挑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大可以亲自检查一遍。”

趁着陈景明在厨房里忙活,我悄悄往桌上的红酒瓶里掺了迷药。然后我四处查看了一下,果然所有的监控都关掉了。

很快陈景明就叫我过去吃饭。我假意咳了两下,说自己最近感冒了,不能喝酒。陈景明不疑有他,给我换了果汁。

一顿饭吃完,陈景明站了起来:“这些碗碟明天再收拾吧,我们……”

他身体忽然晃了晃,我赶紧走过去扶住他,让他坐到椅子上。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困……”

陈景明很快伏在餐桌上,陷入了昏迷。

我立刻上三楼书房,取走陈建业的电脑,来到小区外的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里坐着纪容真和他公司里一位技术大佬。

我上了车,把电脑交给技术大佬。

纪容真坐在驾驶座上,回过头问后座上的技术大佬:“怎么样?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大佬一边飞速翻阅电脑里的文件,一边啧啧称奇:“太全了,这孙子这些年的犯罪记录,都在里面了。”

我和纪容真闻言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涌动着兴奋。

过了约二十分钟,大佬打了个响指:“搞定!”

我立刻把电脑送回了陈家。离开陈家别墅时,我冷冷地看了昏迷中的陈景明一眼,这些年的恩恩怨怨,终于要清偿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陈景明发来的消息:“新雨,昨晚是怎么回事?我醒来时你怎么不见了?”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发了过去:“实在很抱歉,昨晚突然查寝,我室友让我赶紧回去,我只好先离开了。”

“行吧,那我们改天再约。”

改天?没有改天了。之后我借口家里有事,要离开A市一段时间,不再去陈家当家教了,也不跟陈景明见面。

陈景明天天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A市,我都随口敷衍了过去。

这段时间,我不当家教了,却被另一个家教整天摁在家里学英语。

“anaesthetist,注意你的发音,s和th是不一样的。”

纪容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十足像个斯文败类,一脸正经地教我英语。

“你这样不行啊,光是语法好没用,到了国外,你得开口跟人交流,上课的时候老师抽你回答问题,你发音不标准人家怎么听得懂……”

我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烦死了!你跟个老婆婆一样唠叨!你们这些霸道总裁不应该挺忙的吗?你整天盯着我学英语干嘛!”

“下个月你就要去瑞士入学了,我这不是怕你适应不了嘛。”纪容真理所当然地推了推眼镜。

我歪着头看他:“你可以找个专业的老师来教我,你教的话我总是听不进去。”

“嗯?”纪容真纳罕道,“我教得有这么差吗?我大一大二的时候好歹也是个金牌家教。”

“跟教得好不好没关系……主要是你教的话,我会想东想西……”

纪容真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新雨同学,老师纠正你一下,那不叫想东想西,那叫心猿意马。”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趴到桌子上把脸埋进手臂里,大喊:“你好烦啊!”

又过了几天,纪容真收到了陈景明和温子柠的婚礼请柬。

我有些惊讶:“他们怎么会发请柬给你?”

“之前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纪容真冲我扬了扬请柬:“我们一起去吧,这场婚礼,估计会有好戏看。”

婚礼这天,陈景明和温子柠站在入口处迎宾,见到我和纪容真一起出现,他俩表情都十分精彩。

“纪先生,你怎么会和新……乔小姐一起来?”陈景明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差点脱口而出叫我“新雨”。

纪容真笑得温和儒雅:“新雨是我女朋友。”

我把手中的礼物袋递给温子柠:“新婚快乐,温小姐,我特地选了一条澳白珍珠项链给您当结婚礼物,相信您一定会喜欢。”

陈景明闻言,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

没错,我送温子柠的项链,正是陈景明送我的那条。

温子柠接过礼物袋,随手扔到旁边,冷笑道:“乔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前段时间还在我二叔店里当服务员,现在就能随随便便送贵重礼物了。”

纪容真假装惊讶地问我:“新雨,你还当过服务员啊?”

我笑道:“是啊,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复杂的,相信温小姐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我刻意把“不为人知”四个字说得很暧昧。温子柠目光阴沉地瞪着我,如果今天不是在她的婚礼上,估计她会冲上来撕碎我。

我和纪容真不再多言,携手进了大厅。

过了一会儿,陈景明疯狂地给我打电话,我挂掉他又立刻打来。

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电话。

一接通电话,手机里立刻传来对方怒不可遏的声音:

“乔新雨!上次你是故意给我下迷药放我鸽子的是吧?就因为你攀上了纪容真?”

我笑嘻嘻地回道:“呀,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真这么傻,被我怎么玩弄都搞不清楚状况呢!”

“贱.人!你以为纪容真会比我对你更好吗?他这种白手起家的人精,手段不知道有多狠,你以为你能讨到便宜?”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纪容真手段再狠,那也是用来对付坏人的,他可不会校园霸凌自己的同学。”

“你什么意思?”

“陈景明,你还记不记得,你的高中同学方雨?被你校园霸凌到跳楼辍学,家破人亡。”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陈景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否定了,“不,不可能!方雨明明是个丑八怪……”

“没错,我就是方雨。当年我只不过是得了白癜风,就被你们当成怪物对待。

那时候的我年少不懂事,暗恋过你,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打扰到你,可你却带头霸凌我!

陈景明,你记着,今后你们陈家家破人亡,那都是你和你父亲陈建业伤害别人的报应!”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这一次,陈景明没有再打过来了。

我回到座位上,纪容真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刚刚我去干了一件坏事。”

“你干什么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婚礼开始了,司仪用极为煽情的语气,说新郎新娘自高中相识,经过了七年爱情长跑,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七年来,两人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

接着,司仪让大家看屏幕,他将为大家播放一份记录两位新人相恋经历的视频。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巨大的屏幕上,视频开始播放了。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记录爱情的视频,这是温子柠在会所里寻欢作乐的视频。

大厅里的众人一片哗然。

温子柠愤怒地冲向司仪:“你有病啊!赶紧关掉!我叫你关掉听见没!”

司仪快急哭了:“电脑中病毒了!关不掉啊!”

两位新人的父母亲戚吵了起来,现场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几位警察进入了大厅,径直走到陈景明的父亲陈建业面前。

“陈建业先生,我们是A市公安局的,您现在涉嫌行贿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众目睽睽之下,陈建业就这么被警察带走了。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场特殊的婚礼,到这里便完美落幕了。

后记

大仇得报,我很快出国留学了。

我只花了一年时间,便学完了所有高中课程,并成功申请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

纪容真跟我说,陈建业被判了十年,陈景明根本支撑不起陈家的产业,陈家已经破产了。

婚礼过去没多久,温子柠就和陈景明离婚了。

因为婚礼上的视频,她的豪放作风人尽皆知,温家家长嫌她丢人,把她送出国了。

“对了,我把公司卖掉了。”纪容真在电话里说。

“诶?好好的为什么要卖掉?”

“其实比起做生意,我更喜欢做学术。当年是为了尽早替我妈报仇,我才开始创业的,如今大仇得报,我当然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啦。”

“你要读研吗?”

“对啊,我已经申请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乔新雨同学,我很快又是你的学长啦。”

我笑道:“少摆学长的架子,你初来乍到,还得我带你熟悉环境呢。”

窗外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昨夜的浓雾已消散,不远处的草坪和湖泊沐浴着阳光,一片光辉灿烂的景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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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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