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武次位面】作者：乐乐

自2022年6月下水后，福建舰究竟何时开始海试，一直很受关注。参考山东舰下水后13个月开始海试的经验，舆论原本认为今年8月是福建舰海试的节点，结果却毫无动静。随后，“福建舰首次海试为国庆献礼”，又成为新的猜测。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没有实现的可能。

▲福建舰迟迟不开始海试很受关注

现代船舶的建造技术远非旧日可比，大型船只下水的安全性也大幅提升。不过，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天气对下水的负面影响还是要尽量避免，这就是当时福建舰没有按照外界期望，在端午节下水的原因。相比之下，海试对外界环境并没有那么敏感，但其仍然很少选定特殊日子开始，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准备工作异常复杂。从技术上来说，大型航母海试需要符合两个基本条件，即系泊试验结束和动力推进系统准备妥当。前者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复杂的无以复加。具体来说，这意味着航母在外接电力获得能源后，在泊位上对各项系统进行静止测试。要试试主机辅机的控制信号是否通畅，水温水压和油压是否正常，武器系统控制信号发出后，能否及时达到航母各处的火力单元等。

▲首航才是福建舰动力系统真正接受考验的时刻

后者则是做好首次海试的重头戏——动力测试的全部准备，一般来说，航母首次海试的核心就是动力系统全功率测试。届时，航母将开动马力全速航行数天数夜不停，测试所有锅炉的状态。如果管道出现爆管或泄露，要立即予以处理，同时，推进系统螺旋桨和轴承的密封度，在高速航行中能否保持正常，更是重中之重。在大部分人印象中，可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大型航母建造何等重要，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错误。而事实是，俄罗斯在本世纪初为印度海军改造的“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在海试中8台蒸汽锅炉烧坏7台，这才有后面“中国防火砖不合格”的滑稽说辞。法国海军视为定海神针的“戴高乐”号，更是在海试中传动轴断裂，一个螺旋桨坠海无影无踪，一时间丢尽了颜面。

▲当年“维克拉玛蒂亚”号航母的表现可是世界

归根结底，航母是高度复杂的技术兵器，是数以千计的设备组合在一起的产物，即使在建造前经过数以万次的模拟，但只要没建成，谁也不知道实物究竟会出什么问题。而海试，就是航母买家——海军，在正式接收装备前，以实际极限操作，来测试航母本身设计制造是否存在问题。由于国内的特殊国情，外界习惯上将造船厂和海军视为一体，但实际上两者的定位完全不同。整个造船工业的责任，是按照订单要求，制造出符合海军需要的航母，而海军则要确保到手的航母可用，能成为拱卫国防的核心。两者各司其职，各有各的职权范围，其中海试就是关键步骤。

▲“戴高乐”号的一生也是多灾多难

从以往经验来看，即使是设计完全成熟的航母型号，在重复建造时依然免不了出现问题，更何况像003型福建舰这种，吨位设备都是全新设计的型号。可以说，就像飞机试飞不可能没有问题一样，海试也一定会出现问题，通过精心准备不出现问题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航母发展的真正关键，是如何解决航母海试中暴露的问题。在冷战期间，美国海军第一艘核动力航母“企业”号，在海试中飚出了超乎想象的速度，同时也展示了设计上存在的问题。面对这种情况，美国海军竭力弥补其缺点，保证了这艘航母的战斗力。对于无法解决的先天不足，则经过“小鹰”级的磨炼后，在“尼米兹”级上予以补全，这可以说是相当理想的解决方式。

▲“企业”号服役期间整体表现还是不错的

相比之下，法国海军面对“戴高乐”号海试中，暴露的动力系统不稳斜角飞行甲板短了4.4米等问题，解决起来就有点捉襟见肘。通过外扩飞行甲板，勉强解决了起飞长度不够，以及对“阵风-B”占据面积估计不够，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但传动系统涉及航母核心设计，法国海军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动大手术，于是在2009年3月再次发生故障，并因此停航了大半年。直到现在，“戴高乐”号的动力系统依然是其痼疾，对其出动率造成了严重负面影响。有意思的是，美国造船工业在冷战结束后实力锐减，建造新一代“福特”号航母时，面对海试中频频出现故障的舰载电磁弹射阻拦系统，却多年无法解决，以至于等到“福特”号服役，开启第一次海外部署时，已经是2023年春。

▲“福特”号海试花费时间漫长是美国造船工业衰落的表现

国内目前只有改造辽宁舰，以及测试山东舰的经验，这对于一艘从零开始设计建造的8万吨级电磁弹射航母来说，其实并不充分。因此，尽管外界认为福建舰三条电磁弹射器都基本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启海试，但这种美好期望在现实面前依然很脆弱。这个道理很简单，下水也好，海试也罢，其高度复杂的特性，使得其一旦被“为XX献礼”的行政命令所束缚，就不太可能真的在实际准备中达到最优，从而降低效率，甚至是出现问题，因此，国内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命令。要知道，即使是被认为行政干预研发最严重的苏联，也仅仅是提出过“在XX前下水献礼”的要求，中国海军没道理比其表现得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