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弄口桥印象

雾灵说文化 2024-03-24 13:04:45

文·归国良

弄口桥是我的出生地,是我刻骨铭心的故乡。

弄口桥位于浙江嘉兴秀湖旁的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美丽自然村,最多时居住着二十多户人家,现在因美丽乡村建设,许多人家也迁至村小区居民集中点,只剩十户人家了。基本以归姓家族为主,也有陆姓家庭。

弄口桥座落在村正东南,始建造于清朝时期。桥宽二米左右,桥面二十多米长,有南北斜坡、中间长条石和两个石柱子组成。此桥是弄口桥人通往自己的生存来源——桥南田地进行播种、耕作、收获的唯一通道。

还有那棵生长在桥堍的法国梧桐,她像跟弄口桥是一对恋人,温柔的依偎在桥的怀抱里,相亲相爱几十年。她虽然长期弓着背,但一条胳膊始终搀着她的恋人,把茂密的叶子严严实实的遮盖住南桥堍,让路过的人们在她的树荫下可以坐下来息一息。

东浜底头

东浜底头是弄口桥老宅区的一个幽长而阴凉巷道。搞联产承包前的三十年,这里都住着解放前或后期改造的砖瓦房,房子虽然老旧窗户少但高爽透气。全村主要有两埭老房子,十来户人家并肩合建在一起,户型一致,从厅堂到厨房,再是过堂,最后到卧室,两户隔壁人家中间都合有二个天井。所以,如果从前门进到后门出,估计要三十来米的路。后埭的老房子东北有一巷道就叫东浜底头。

东浜底头的西边住着得明家,东边则是生宝家。得明家住的房子东山墙很有特点,房子是民国时期建造的,山墙不仅长和高,而且特别厚。墙体中放有好多可以做梁的木材,厚实坚固,建造之初主要还是防止强盗撬墙偷

每次路过东浜底头有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它不仅是生产队人们出工息工的必经之路,也是大家的纳凉的好去处。因为山墙高,过了中午墙就把太阳光全遮住了。当时,大家家里既没有空调又没有电风扇,有时吃了午饭就去那里乘凉了,特别是我们这些孩童,至今也没有忘记东浜底头的这股弄堂风。每年双抢一结束,农活不怎么忙时,妇女们搬来凳子围坐在一起,手里织着毛线,或纳着鞋底,说着笑着,半天也没人想回家。

抹不去的田间地头

弄囗桥农田一百二十亩,岸地二十多亩,自留地二十亩,加上宅基地总共有二百来亩的地方。虽然地方小但各处都有个小地名,如:小月娥桥、腰港头、东海汇、园田花、三亩八、板桥头、白老鼠浜、东港佬、八亩头、高港头等等,如像我老宅二亩地周围四角也都有名字,如:汇角佬、西河桥头、东河桥头等。尽管在前几年的平整土地时,家乡的河河浜浜、高低不平田地都被推成一个水平线,已分不清那儿是哪儿了,但这些地名和它所在的位置、以及所发生的事,在我的脑子里都是历历在目的。

捉鱼老大柏松

每年春天大小麦、油菜成熟前,都会有一段雨季,雨水是不能积在春花田里的,一定要当场排出,否则会影响春花收成。这时候,雨水从田头聚积后经过沟渠放入河里途中,就会惹来众多的鲫鱼、鲶鱼的逆向上水。那时候,栢松算是弄口桥抓鱼老大,他能算准沟渠中的鱼儿的上水时间和沟渠。他把事先自己准备好的小竹链插到了上鱼最多的几条沟渠里。记得有一次,已下了几天大雨了,天又很闷热,栢松在腰港头我家和阿大家两块竹园地的沟渠里发现水花很多,就插了竹链。早上,他先把回链一封、再把缺头坝一关,等沟渠水放完后,沟渠里躺满了活奔乱跳的鲫鱼和鲶鱼,都是七、八两重的。见了人人都会兴奋地叫喊起来。

每到春天,栢松还会用鱼叉子戳鱼,因为鱼儿在春天也会谈情说爱,在水草里受精产卵,栢松常常在早上天还没亮时就扛着鱼叉守在河边,像猫在鼠洞口守着老鼠一样盯着鱼儿动静,当鱼儿缠绕着疯狂作乐时,柏松那把残忍的鱼叉就插下去了。一次,他一叉子戳下去,戳到三条大鲤鱼,最大的有八斤多,单鱼卵就有一斤多,估计有成千上万的鱼崽瞬间被扼杀在摇篮里,实在太可惜了,难怪后来政府常常在春季期间禁止捕鱼活动。

晒谷场上的小爹爹

说起弄口桥,人们就会想到晒谷场上的小爹爹。小爹爹叫盛金生,在我的印象中,他永远是一个六十多岁年纪、一米七十多高个子、脸上挂着微笑的长辈。他受人尊重,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跟别人翻过脸,更没有吵过架,队里男女老少几乎都称呼他“小爹爹”。他在集体生产时就是负责管仓库晒稻谷,队长没有分给他其他工作。早上,大家还没有出工时,他老早打开仓库,把一担担谷挑出来倒在水泥场上了。等到太阳一出来,他就把谷耙开薄摊在水泥场上了。他从不叫苦叫累,越是天热太阳大时,他把谷子翻得越勤快。中午气温高时,队里活再忙也要让大家在家休息一下,而小爹爹却一个人在连脚都踏不上的水泥地上不停地翻晒谷子。你问他累不累,他总是笑嘘嘘地说:还好。

有一次,生产队双抢活来不及,队长要我跟几个妇女一起开夜工打稻(脱粒),晒谷场上开夜工,小爹爹一般都会参加的。当干到半夜十二时,大家都说太困了,明天早还要干活,都想回家休息了。他笑嘘嘘地说:还早,再打掉一点吧。

又有一次,晚饭后几个妇女去开夜工打稻,到水泥场上后,突然停电了,脱粒用的电动机无法启动。大家很扫兴地正要回家时,小爹爹笑嘘嘘地说:“今天月亮蛮大,要么打一会儿稻再回家吧。”他就是这么一个把生产队当自家的人。

半夜捉贼

还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正是搞集体生产的时候,有一个夏季的深夜,经过“三抢”的劳累活的人们正在熟睡中,突然外面传来“捉贼”的叫声。原来有人正撬开生产队仓库门偷东西,正好被队里值勤的民兵排长看到了。他身强体壮,见仓库门开着就冲进去正好把盗贼逮了个正着。他一声叫喊,叫醒了周围熟睡的村民,不一会儿,队里的所有男劳力几十人都把盗贼围住了。有的拿着扁担,有的拿着木棍,你打一下我揍一棍,把盗贼打得鼻青眼肿。后来不知道是谁提醒大家怕出人命,才绑起来送到大队里。记得这盗贼是隔壁的高照乡火炬人。后来盗贼传来话语说:弄口桥人太齐心了,一声喊捉贼,全小队的人很快都过来了,我吓死了,今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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