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看过蒋雯丽演的《刮痧》。
美国儿童福利机构强迫隔离了孩子与父母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儿童保护机制依然是把“双刃剑”。
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有点变态。
Netflix刚刚上映了一部纪录片,《好好照顾玛雅:虐儿案罗生门》(Take Care of Maya)
片子的节奏非常快,短短一个多小时,揭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如何一步一步跌入深渊。
整个体制,从司法到医院到社工,竟然蛇鼠一窝,联合起来把相爱的一家人搞到家破人亡。
他们虐待幼女、逼死亲妈,却打着“保护儿童”的幌子。
天下还有如此不可理喻的冤案。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01
最近刚好刷到一个视频,原片翻不到了。
大概就是两位美国警察按响门铃,一位一脸惊讶的母亲称没人报警。
身后的小男孩儿跑出来声称是自己报警。
他告诉警察母亲虐待他,并展示了母亲殴打他的物品:一条小皮带。
母亲惊慌失措,询问是否会把孩子带走。
警察则把孩子叫到一旁询问:
除了今天,妈妈是否还经常殴打你,有无伤疤,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最终警察对男孩儿说:如果你以后再这样诬陷自己的妈妈,我也会打你。
(大概内容吧,可能不是特别准确)
但是这充分说明了,在美国,儿童保护这件事情的宣传力度有多大。
一个还没有到学龄的孩子,已经会打电话报警控告自己的母亲了。
过去我们会觉得这件事情应当做最广泛的普及,但如果这些保护机构的目的,不仅仅是“保护”这么简单呢?
科瓦尔斯基一家⬆️从左至右:
玛雅、杰克、贝亚塔和凯尔
看到这部纪录片,后半段我才恍然大悟,之后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
当存在利益驱使,行使法律的个人和集体滥用权利,法律可瞬间从保护受害者的角色,变成毁掉无辜者的屠刀。
这部纪录片围绕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院,被公认为佛罗里达州顶级儿科机构。
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院位于圣彼得堡市中心⬆️
2016年,年仅10岁玛雅因为怪病被送进霍普金斯儿童医院。
随后被怀疑遭遇监护人虐待。
年仅43岁的母亲贝亚特,在女儿被带走三个月后,在车库里上吊自杀。
此前医生证明,贝亚特患有(MSBP)——这是一种精神疾病。
看护者会在其他人(通常是他们的孩子)身上假装或产生医疗症状,以引起注意和控制。
MSBP的行为人不伤害自己,而是针对被照顾者。
以伪造症状等方式,引发本不必要的医疗诊治,借以满足自己“照顾患者“病态心理需求。
此时照顾者为MSBP患者。当对象是儿童时,MSBP也被称为医疗虐待儿童。
美剧《恶行》(The Act)就曾描述了一名叫做吉普茜的女孩试图逃离患有MSBP的母亲的故事。
吉普茜从小“患有”哮喘、智力发育迟钝、染色体缺陷、癫痫、白血病等多种疾病,而她的母亲蒂蒂却在她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然而真相却是,这一切都是伪造的,吉普茜被母亲喂食了肌肉松弛剂、注射麻醉剂等制造出疾病的假象……
但是,因此含冤入狱妻离子散的家庭也不在少数。
有父亲在监狱坐牢超过300天,才被撤销指控;
有父亲被判入狱,服刑了26年;
一些家庭与这些指控作斗争,有些家长至今仍在监狱中……
在《照顾玛雅》的纪录片里,年仅10岁的玛雅拒决医院和护工的引导。
她坚信父母都没有虐待自己,父母都很爱自己。
玛雅还在口供中表示,社工曾强迫自己拍摄不想拍的照片。
这对父母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众说纷纭的“罗生门”中,谁讲的才是真话呢?
02
我们把时针拨回故事的起始点。
16岁这一年,贝亚特岁母亲从波兰来到芝加哥。
从一个不会讲英文的土妞,到医疗中心的心脏科护士。
贝亚特美丽且坚韧,迅速学好语言,顺利拿到学位。
随后,她成功得到心仪的工作,并嫁给了后来的丈夫杰克·科瓦尔斯基。
2006年,他们的第一个爱情结晶诞生了,这个孩子就是玛雅。
为了给玛雅最好的教育,贝亚特带玛雅上了钢琴课,在日记里记录了关于女儿的一切。
甚至包括她们每天一起去过的每个地方。
两年之后,弟弟凯尔出生了。
这并没有影响贝亚特对于玛雅的爱,在影像记录中我们可以清晰感受到玛雅的天真与快乐。
2015年春天,玛雅9岁,一家人生活富足。
贝亚特依然在从事护士工作,还可以上门帮助病人在家完成治疗。
杰克则从消防队退休,有了大把美好的亲子时光。
科瓦尔斯基一家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中产“模范”家庭。
生活富足,夫妻和睦,儿女双全,羡煞旁人。
但是造物主似乎见不得“完美”。
很快,病痛夺走了他们拥有的一切。
杰克与贝亚特辗转与一家又一家医院,拜访了一位又一位名医。
大多数医生的答案是一致的:是某种心理疾病导致的身体疼痛。
一切的病痛可能都是大脑的错误信号。
孩子没有病,她可能更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
但家长和孩子都知道,呼吸困难,触碰疼痛,肌肉无力,不能行走,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贝亚特绝不肯放弃,她终于查到了一位靠谱的老医生:安东尼·科帕里克。
「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症」在9-11岁的孩子中高发,主要发生于年轻女孩儿身上。
他们会发生触碰灼烧感,即使一根羽毛落在身上,也像尖刀刺入体内一样巨疼无比。
1990年,现代医学才证实有此病症存在,但是大多数医院还是会忽视。
而玛雅的症状已经非常严重,疼痛蔓延全身,近乎于晚期患者。
根据过往的3000例病患的治疗经验,安东尼医生清楚的明白治疗方案如何实施——氯胺酮。
氯胺酮——医学临床上作为麻醉剂使用,被列为第一类精神药品管控。
它还有一个更出名的俗称——K粉。
氯胺酮对于晚期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则是安全有效的。
它会激发大脑,如同重启了你的身体。
不过,对于玛雅这类病患来说。小计量的氯胺酮似乎已经没有效果。
不得已,在征得父母的同意以后,安东尼医生决定采取更大胆的疗法,帮助孩子减轻痛苦——氯胺酮昏迷疗法。
医生会使用通常计量50倍的氯胺酮,令患者进入五天左右的昏迷期。
在昏迷状态下,身体机能会进行自动调整,逐步学会控制疼痛。
但是这种治疗在美国不被允许,他们必须飞往墨西哥进行注射。
虽然有无数的成功病例作为底气,但安东尼依然会告知家属,存在一定的生命危险。
2015年11月,在墨西哥蒙特雷,9岁的玛雅接受了氯胺酮昏迷疗法。
在这个过程中,女孩儿只有短暂的不清晰的意识。
在隐约中她知道妈妈一直坐在床边,那是她在巨大的恐惧中的唯一安慰。
幸运的是,玛雅康复了。
但是高昂的费用使一家人无力负担,他们不能再持续接受安东尼医生的专家治疗了。
一家人回到美国,在医嘱下开了少计量的氯胺酮,用于后期的辅助恢复治疗。
因为妈妈贝亚特是护士,所以他们可以在家里进行注射。
只可惜,幸福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一年,真正的噩梦才正式降临。
03
这一次的复发似乎比之前更严重。
玛雅腹部绞痛,尖叫哭泣,乞求帮助。
而当天夜晚,贝亚特正在值夜班,丈夫杰克不得已,将玛雅带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院的急诊室。
分诊护士并不知道什么是「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没人知道。
杰克只好拨通了贝亚特的电话,让她把症状和治疗方案复述给医生。
非常规计量的氯胺酮,马上引起了医护人员的警觉。
电话那头的贝亚特非常不冷静,她无法及时赶到也非常自责与愤怒。
由于对女儿的担心,过于紧张的贝亚特一直在强调氯胺酮,一遍又一遍地失态重复。
一个小时后,贝亚特驱车赶到。
对于第一次见面,医护人员的印象分很低。
妈妈的控制欲很强,不停地说必须要按照自己的办法做。
医院给玛雅注射了低剂量的氯胺酮,但是作用不大。
于是医院开始怀疑,玛雅根本不存在什么「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这是误诊。
贝亚特与杰克要求带着孩子离开医院,但此时,玛雅就已经失去了回到父母身边的自由。
即便贝亚特不断解释女儿的情况,生病的来龙去脉;
即便他们联系了之前负责治疗的医生,还确认了此时的玛雅就需要服用超过常规剂量的氯胺酮。
医院和社工依然认定——贝亚特对玛雅进行了医疗虐待。
不久后,儿童福利监护中心「阳光海岸」的工作人员莎莉·玛莎·史密斯到医院询问情况。
在进行了简单的盘问之后,玛雅被他们带走。
尽管父母和孩子都反抗拒绝,但玛雅依然被破被“保护”在儿童医院里。
随后,杰克请律师介入帮助他们,从这里开始,才引出了整件事情的扑朔迷离之处。
真的令人瞠目结舌。
首先我们得知,在佛罗里达州,儿童福利机构是私有化的。
在这里,这类案件非常普遍,发生的频率很高。
儿童保护服务调查员的权限跟高,他们可以任由自己的判断带走孩子。
举证过程也很简单,只需要证明父母有虐待儿童的动机即可。
「阳光海岸中心」福利机构所在的县,孩子被从家庭带走的概率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2.5倍。
也就是说,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院与阳光海岸中心福利机构是利益捆绑的。
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福利机构并提供相应证据和口供。
福利机构会迅速带走孩子并与父母隔离。
这个流畅度让人来不及反应。
律师认为,作为玛雅的母亲,同时又是一名护士,所以她的表达方式可能过于直接和自信,这令医院感到被质疑能力,或者说被冒犯。
于是,他们请来了儿童保护服务调查员,马上升级了冲突和矛盾。
尽管安东尼·柯帕里克医生第一时间联系了负责协助调查“儿童虐待案”的莎莉。
他向莎莉详细解释了治疗过程,甚至愿意提供整个治疗方案的档案。
但莎莉居然和没听到一样,写报告时对此事只字未提。
庇护听证会过后,母亲贝亚特被指控对玛雅实施了医疗虐待。
另外,由于贝亚特无法见到女儿,她时常情绪失控,在电话里辱骂工作人员,又被认定为有精神疾病。
她不得不进行心理评估。
但此时的母亲,显然已经没有健康且冷静的心理状态了。
律师的建议非常简单。
法院并不在乎事实究竟是什么,他们的判断依据是:父母不会伤害子女。
贝亚特目前要做的是必须稳定情绪,端正态度。
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并承诺不会再为女儿注射过量的氯胺酮。
这可以帮助他们拿回女儿的抚养权。
至于以后的治疗,他们可以继续进行但不要再去霍普金斯儿童医院了。
与此同时,玛雅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她的脚更弯了,皮肤损伤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
但儿童医院的医生却说,这一切都是玛雅幻想出来的。
10岁的玛雅与家人分离,孤独的躺在医院里承受着这些折磨。
而作为父母,此时能做的最有利于孩子的事情,只是“保持理智”。
在社工眼里,玛雅在医院生活得非常好。
停药后她甚至还长胖了,疼痛也几乎消失了。
这个不难理解,在你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很多人是可以“替你”感觉好了的。
他们只在乎你应该好起来了,再多表达就都是装的。
更多离奇的事件还在发生,包括虐待孩子的护工,被撕裂的夫妻关系。
贝亚特变成众矢之的,她必须独自承受这一切。
在玛雅被带走的第87天后,贝亚特在车库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许她认为,这才是能“救回”孩子的唯一办法。
在信的末尾,贝亚特写到:
请好好照顾玛雅,每天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贝亚特去世后不久,杰克被允许可以带玛雅走出医院去看专家。
专家对玛雅进行了评估,再次确认她患的是「复杂性区域疼痛综综合症」
太讽刺了……
后半部分的剧情,我暂停了好多次才看完,太窒息了。
我相信很多朋友在人生中,都或多或少地遭遇过类似但不及于此的无力感。
无法向人们证明你的清白,无法让人理解你的痛苦,更加无法说清楚自己的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感同身受这件事情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玛雅只有一个妈妈。
即便大家已为人父为人母,依然无法完全体会其中的绝望。
当全世界都觉得你有问题的时候,再多一分的情绪宣泄都是病态的,失智的。
贝亚特只好冷静下来,尽量控制自己不“发疯”,尽量在失去看望女儿的权利之后依然绝对理智,否则她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疯子,是虐待自己女儿的精神病患者。
大家努力逼疯她,然后让她用“不发疯”来证明自己没疯。
在最后一次听证会现场,贝亚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拥抱。
她想抱一抱自己已经80多天没见过的孩子。
可是法院拒绝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贝亚特去世以后,杰克一家对医院以及儿童保护组织提出了控诉。
经历了几年的时间,记者、电视台多方介入,无数家庭站出来举证,直到2022年,第二区域上诉法院,才终于同意了杰克一家对惩罚性赔偿的请求。
2023年的9月11日,也就是今年9月,案件将进行最后的审理。
玛雅已经17岁了,诉讼无法赔她一个完整的童年以及一个死而复生的母亲。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说话。
她想让人们知道,她的妈妈没有虐待也没有疯。
妈妈贝亚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