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根据战友的故事创作而成,文中出现的张鹏远为化名。
图片来自于网络,与文中内容无关。
引言:1983年,刚满22岁的张鹏远军校毕业后顺利提干。回家探亲时,他再遇初恋秦虹,随即两人陷入爱河。初恋的父亲便让张鹏远回家探亲时上门拜访。
1984年春节,张鹏远再次回家探亲。这一次他应秦虹父母邀请,上门拜访。毛脚女婿终于要见家长了,张鹏远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不安。
张鹏远带着特意从新疆带回来的特产和礼物,先和秦虹见了面。一年多时间未见,见面后的两人没有任何生疏,秦虹尤为兴奋。
越靠近秦家,张鹏远越来越紧张。秦虹倒是很放松,她一路上找话题,叽叽喳喳的悦耳声音,让张鹏远紧张的心里稍稍放松。
进门后,秦父的表情倒是正常,秦母却是满脸乌云密布,看得出来她对这桩婚事极不满意。
张鹏远将礼物放下,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秦虹父母的问话。
秦母问过家里的情况后,便不再言语。秦父指使她和秦虹去做饭,看样子他要和张鹏远深入交流一番。
秦父对张鹏远22岁提干的成绩很是认可,还问了他在部队上和领导的关系,未来的发展规划等。问完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抽着烟,手在茶几上“剁剁剁”敲着。
张鹏远的心随着“剁剁剁”的敲击声变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气氛也很凝重。
双方就这样沉默了10分钟,秦父缓缓开口道。
“小张,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很不错。”
正当张鹏远松了一口气时,秦父的下一番话,彻底让他落入谷底。
“我们家呢?就秦虹一个。如果你真的喜欢秦虹,想要和她在一起,我们没意见,但你必须入赘。”
听完此话,张鹏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他知道直接回绝,这事就没有了任何缓和的余地。
秦父没有催他,考虑了几分钟后,张鹏远诚恳地说道:
“伯父,我很喜欢秦虹,希望能和她走到一起。但当上门女婿?恕我做不到。你不要生气,我大哥智力缺陷是不争的事实,他以后能不能成家也是未知数。我父母生我养我不容易,还得指望我养老。我知道秦虹是您独生女,您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我们有了小孩,一个姓秦,您看行不行?”
秦虹父亲还未说什么,秦母从厨房冲了出来,嘴里嚷嚷道:“你以为我们家稀罕你得很啊,要么上门,要么滚蛋!”
秦父没有作声,秦虹出来拦着母亲,让她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张鹏远坐不下去了,道了声歉,便告辞了。
秦虹被母亲拉着,死活不让送行。张鹏远落寞走到家属院门口,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秦父。
张鹏远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秦父提着东西走到他跟前,说道:“东西你还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吧,你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依然生效。”
张鹏远拎着东西,失望而归。父母看到这情况,就知道事情有波折。
待他跟父母说明事情经过后,父亲先是愤怒,后又有些无奈,默然不语。母亲说道:“儿啊!你要真喜欢那姑娘,不行你就上门吧!家里我跟你爸,带着你大哥也能过!”
张鹏远听母亲这样说,心里更是愧疚无比。自己真要去当了上门女婿,家里父母的脸往哪放啊!大哥从小就这么照顾自己,难道以后还要将年迈的父母丢给他照顾吗?自己真的是枉为人子!
张鹏远意识到,想要突破这种“门当户对”思维,自己根本没这个能力。秦虹即使再喜欢自己,难道她还能和父母断绝关系不成?
而且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她父母那样考虑,也并非十恶不赦无法理解。但世事如棋,谁又能挣脱棋盘的枷锁呢?
张鹏远不敢奢望能和秦虹有什么未来,但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回到部队后,他给秦虹寄了两封信,期望事情能有所转机。
虽然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不尝试就放弃,也不是他的性格。
但整整半年,张鹏远没有收到秦虹的一封回信,他知道这事到此为止了。带着一些不甘,又带着一些解脱,他也彻底断了念想。
1986年,在提为排长三年后,张鹏远进了一步,成了连队的副指导员,此时的他才25岁。
年轻有文化,有学历,张鹏远可谓未来可期,前途无量。领导也都看好他,纷纷给他拉纤保媒。
张鹏远以老家有对象为由,婉拒了别人的好意。1987年,当张鹏远再次回家探亲时,他听到了一个消息:秦虹结婚了。
之前每年一次的探亲假,他都刻意不再去县城,避免那个伤心地。但听老同学说起此事后,他又有些按捺不住,打听了起来。
老同学告诉他:秦虹嫁给了县里副书记的儿子,她也没在教育局上班了,调任到县里一所中学当了副校长。
张鹏远心里有些悲凉,什么独生女必须招上门女婿,这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家里条件差,人家瞧不上。秦父只是不想背上“嫌贫爱富”的名声,用当上门女婿逼他自己放弃而已。
他有过冲动想去当面再找秦虹聊聊,但想想罢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也该彻底放下这段感情,过自己的生活了。
回家后,张鹏远让父母帮他相看对象。他能想通让家里人很高兴,其实这几年,媒人给他介绍的对象不少,但因为他不表态,父母也不敢做主。
张鹏远的这个探亲假,就在频繁的相亲中度过。1988年10月份,经人介绍,张鹏远和邻村的一个民办女教师结了婚。
张鹏远和他妻子,其实就是那个年代先结婚后恋爱的典型代表。婚前双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和感情,但婚后,两人反倒是通过书信彼此交了心。
此后,张鹏远一直在部队发展。直到2001年,年满40岁的张鹏远以团副政委的职务,转业到了地方,先安置在县武装部,后又调任至县公安局。
虽然不是业务一把手,但多年在部队担任政工干部的经验,让他在地方单位党务工作方面如鱼得水,成绩斐然。
如今的张鹏远是市公安局的党委副书记,但已经五十多岁的他,在仕途上也无上升空间,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
从一个农家小子,到如今事业有成,家庭和谐,儿子顺利考上了大学,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面前的秦虹,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岁月的痕迹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看着她登门求助,张鹏远收回思绪,等待秦虹说出要帮忙的事。
秦虹和丈夫1987年结婚,1990年有了儿子。婚后秦虹在中学当副校长,丈夫一开始也在政府部门上班。
进入九十年代,当时流行“下海热”,秦虹的丈夫也按捺不住,丢下铁饭碗不要,去了广东经商。
也许是赶上了好时候,她丈夫在95年左右生意就进入了正轨。于是鼓动秦虹跟他一起去做生意,秦虹就将五岁的儿子放家里,由公公婆婆和父母照管,她也去了广东。
等到千禧年时,两口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成了成功人士,儿子也被他们接到了身边。
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灯红酒绿、尔虞我诈的生意场待久了,他们夫妻关系也出现了裂痕。
她丈夫事业有成之后,人就飘了,也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秦虹的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人也早都退休了,早已管不住儿子,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无论是和丈夫大吵,还是耐心沟通,但人的心一旦野了,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很难再回来了。更令秦虹头痛的是,儿子在这种环境下,也叛逆无比,一点都不好管。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秦虹就和丈夫提出了离婚。由于双方父母曾经也都当过领导,事情闹大影响不好。2005年时,两人低调离婚,秦虹带着儿子返回了老家。
一别十年,物是人非。秦虹开了一家美容院,当起了幕后老板娘,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用心照顾父母和教育儿子。
但她儿子从小被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带大,隔辈亲很受溺爱,心智不成熟。到了父母身边后,又因为他们夫妻关系破裂,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儿子竟然养成了偏执的性格。
虽然秦虹很用心,但面对已经15岁的儿子,秦虹很多时候也很无奈。在她的强压之下,儿子总算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她也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进入大学后,她儿子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要五六千,问秦虹要两千,再问他爸要三四千,秦虹对此却毫不知情。
在学校里浪了四年,2013年,她儿子大学毕业了,但因为挂科太多,最后连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拿到。
没办法,秦虹只能在老家,托人给儿子找了份工作,想的是在眼皮底下看着,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但谁曾想,上班不到半年,她儿子就出了事。晚上和朋友出去喝酒,酒驾造成重伤,目前警察正在调查案件,寻找嫌疑人。
那时候的酒驾醉驾虽然也在查,但不像现在这么严格。秦虹从儿子嘴里得知此事后,她心乱如麻,失了方寸,便想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帮儿子脱罪。
她最终找上了张鹏远,对于秦虹而言,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曾经的她和张鹏远爱得深沉,但迫于家庭压力却没能走到一起。
如果无事,两个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但如今再碰面,却面临这种情况,张鹏远进退两难。
这个案子的原因和经过都很明朗,张鹏远是有办法帮忙的。但这个忙能帮吗?
秦虹的表情非常紧张,她生怕张鹏远直接拒绝。但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张鹏远自始至终没有答应帮忙。
秦虹颤抖着说道:“张鹏远,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吗?”
“我没有记恨,对于你,我一直心存感激。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你一直是我生命的中的一束光。你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张鹏远淡淡地说道。
“那我现在求你,帮帮我儿子,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秦虹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从1978年入伍,到现在整整35年了,我一直坚守党和部队对我的教诲。你也说了你儿子的情况,你认为他这次逃脱刑罚,能悔改吗?”
“恐怕你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吧?孩子再这样下去,下次捅的娄子会更大。”张鹏远冷静地说道。
“那我怎么办?我作为一个母亲,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秦虹绝望地说道。
“我建议你回去赶紧让你儿子自首,然后找到受害者积极赔偿,争取受害者及其家属的谅解。其实他这事并不算很严重,到时候他进去了,我会打招呼,让他在里面好好接受教育。”
“张鹏远,你实在太狠心了!”秦虹决绝地转身而去。
秦虹走了,看得出来,她对张鹏远的处置很不满意。张鹏远也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年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终究被岁月改变。
秦虹终究还是按照他的建议去做了,张鹏远也没有食言,他希望两年的刑期,能够让年轻人洗心革面,出来后重新做人。
此后,张鹏远和秦虹再也未见,曾经的感情也就这样彻底埋入故纸堆当中。
“门当户对”是中国流传几千年的习俗,说它封建陋习也罢,但延续至今,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造定事莫错过姻缘。相爱容易,但想要真正走到一起,并白头偕老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珍惜眼前人,一路能相扶到老,这是上辈子积攒的缘分。希望大家家庭幸福,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