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啊,这次这个男孩子真的不错,在银行工作,家里两套房子......"
妈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盯着地铁玻璃上自己疲惫的倒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
我机械地重复着说过无数遍的话:"妈,我最近项目要上线,真的没时间见面。"电话那头传来长长的叹息,像根细针扎进心里。
我知道妈妈又在翻看朋友圈里别人晒的结婚照,知道她每天去公园跳舞时总被问起女儿的婚事,知道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上周同学聚会上,小夏举着红酒杯笑盈盈地说:"昨天见的那个程序员,居然带着他妈来相亲,老太太当场问我能不能三年抱俩。"
我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可笑着笑着突然发现,在座的七个女生竟有五个正在相亲。
阿琳掰着手指算:"去年见了二十八个,最夸张的时候一天赶三场,现在看见咖啡厅就想吐。"
我缩在角落没说话。其实三个月前我也赴过一场相亲,对方是海归硕士。
那天我特意换上米色针织裙,却在看见他打量我时突然浑身发冷——那种评估商品般的眼神,从发梢到鞋跟,最后停留在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
当他说出"希望婚后你能适当减少出差"时,我借口去洗手间,在隔间里对着镜子补口红的手抖得厉害
"你这是在自我保护。"
心理咨询师轻轻推过来纸巾,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说很多都市女性都困在这种矛盾里:既渴望亲密关系,又害怕在相亲市场上被物化成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们这一代人看着父母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既不相信童话般的爱情,又难以接受纯粹的利益交换。
昨天整理旧物时翻到大学日记,2015年4月的那页写着:"今天在图书馆遇见穿白衬衫的男生,他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睫毛上。"
突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现在的我们熟练使用MBTI匹配人格,会计算房产证加名的法律风险,却失去了为某个笑容失眠整夜的勇气。
深夜加班回家,看见楼下便利店的暖光里,值班小哥正在给流浪猫喂火腿肠。
他抬头冲我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心理咨询师的话:"真正的亲密不是筛选商品,而是两个独立灵魂的相互照亮。"
或许该给妈妈回个电话,不是答应相亲,而是告诉她:我在学习如何不害怕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