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街头，我像垃圾一样被从黑黢黢的面包车上扔出来。
那群混蛋拿着我受尽屈辱的照片威胁我:
「再敢搞事，让你红遍全国！」
他是万人追捧的顶流。
我是他用完即弃的泄欲工具。
我怎么能不恨呢？
1.
从同事那里听说，狗仔要爆一个男顶流，周一见。
据说搞大了别人肚子。
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本没放在心上。
下午的时候，我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起来，那妇人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
「爆给狗仔料的人，是你吧？」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阿明现在是当红顶流，我们认识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你如果懂得好自为之，我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你要是敢乱来，我不保证会不会出人命。」
「……」
「你自己看着办。」
我没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陆耀明的妈妈？
五年了，我依旧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
甚至有些应激般地发怵。
她怎么找到我的？她怎么笃定电话这头就是我？
转眼，我收到了来自同一手机号码的短信:
「陈尚珈，身份证:＊＊＊＊，手机号:＊＊＊＊，地址:＊＊＊＊三单元1809，工作地点:金融街＊＊＊」
我的所有个人信息！
我被盯上了？
可我和陆耀明的事，已经是五年前了。
而且在他们母子把我18岁未婚先孕搞得满城风雨后，我改了名字，搬了家。
几乎和过去的所有纠葛都断了联系。
用这么快的速度锁定我，他们肯定有不一般的手段。
然而我没有其他办法。
被威胁恐吓要出人命，只有报警。
我早退去了公安局，却得到一个糟糕的消息:
这个号码是空号。
上一个使用者，IP在泰国。
2.
我回家之后，坐立难安。
后背开始发紧冒冷汗，双手又开始不能自控地颤抖。
应激障碍又开始了。
我吃过最后一粒药，躺在床上，却迟迟等不来恐惧的平复。
我这次发病，很严重。
躲了五年，我居然又被他们母子找到了。
陆耀明母子的心狠手辣，我是切身领教过的。
五年前，陆耀明把我灌醉强迫，致使18岁的我怀了孕。
他明明承诺花钱给我打掉孩子，却让自己妈妈闹到学校。
回廊式的教学楼，一楼大厅封顶就是六楼顶层。
他妈妈在大厅里尖利的喊话声回荡在整栋楼：
「陈奕柯那个小贱货勾引我儿子！还说跟我儿子要打胎费！」
「我儿子真行啊！一枪就中了！」
「现在你们学校都教这种女学生吗？是未成年怀孕的女学生，还是骗钱敲诈的女学生啊？」
「把那个小贱人交给我，我亲自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她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有我儿子的种！」
那些话像爪牙一样把我遮羞的外衣扯碎，声声凌厉刺穿我的肌体。
字字句句，都是我五年来的梦魇。
我坐在那里，如芒在背。
转眼间，全校哗然：
「陆耀明真顶啊！一发入魂！」
「你们还不知道吗？陈奕柯早就不干净了！」
「她不敢验DNA吧！我知道的上了她的就有三个了！」
……
当天学校护着我没有让我和他妈妈见面。
本打算第二天让双方家长一同到学校解决。
可当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在应该减速慢行的学校门口被撞到流产。
开车的人，是陆耀明叔叔。
我在众目睽睽下流产了，流了好多女高中生不该流的血。
疼到昏倒在柏油路上也没人管。
我迷迷糊糊地听见周围人议论：
「碰瓷别人花钱打胎要露馅儿了，就碰瓷人家司机。陈奕柯好手段！」
「她跟社会人混多了吧，自己都不知道孩儿他爹是谁，当然不敢跟徐妈妈去医院！」
「啧啧啧，人脏心也脏！」
谣言和辱骂充斥我的周身嗡嗡作响。
他们故意让我听到，故意让我生不如死。
从此以后，我连自证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有谣言都成了真，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错。
我住院清宫后回到学校，成了勾引陆耀明的婊子。
碰瓷打胎的贱货。
故意撞车的心机女。
我每天粘在凳子上，觉得自己像个肮脏的瘟疫病人，死不足惜。
我被霸凌了三个月后，转校，改名。
开始了漫无止境地治疗抑郁和应激障碍。
3.
想起那些事，我的害怕恐慌越来越剧烈。
我得买药吃才能挺过这晚。
可是，在网上药店买药的时候，我的手抖到正确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费劲。
我的病情加重了。
如果，狗仔爆料的就是陆耀明，而偏偏不够重锤。
他依旧能无法无天。
而被陆耀明妈妈怀疑的我，又要被报复了？
陆耀明的女人从来都不止一个。
我清楚他的底色。
但他那个想置我于死地的妈很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处境危险。
我吃过药冷静了大半夜。
决定送个重锤，送陆耀明上路。
战胜心魔的唯一方法，就是送他去死。
反正，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4.
距离狗仔的周一见还有一个周末，两天的时间。
我彻夜无眠。
我烦乱中刷到了高中时古早的照片。
照片里，陆耀明在偷看我。
他的软肋，还会是我吗？
曾经，陆耀明追过我两年。
他承诺出钱给我打胎的时候，还痴痴地告诉我这辈子会对我负责。
但他是个胆小的怂货，在我被欺辱霸凌的三个月里没有站出来说过为我说过一句话。
只有在我转学之后，他半夜给我发来了窝囊矫情的千字长文。
我删了他，以为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纠葛了。
但是这个贱男人成名后竟然在网络上公开过高一的班级照片。
说二排左一是他的白月光。
那个女生就是我。
想必，这也是他妈妈怀疑我的原因。
我打算赌一把。
5.
我身体平复后，便开始实施这份给陆耀明的「惊喜」计划。
我打算，用自己“勾搭”陆耀明，然后送他去踩缝纫机！
我买了一个微博小号，改名「阿柯」，头像换成朦胧版的自己。
充了会员，修改了这个小号的历史微博。
把发过的微博全部变成女高版陈奕柯的照片墙。
当然，正脸全部朦胧以示。
还有几张，我暗戳戳地P上了高中时期陆耀明的朦胧侧颜。
我用自己另外的微博账号「多话的小姐姐」截图了此微博的主页，尤其是陆耀明在内的几张。
并且把这几张照片投给了各大营销号。
配文：「这是陆耀明的白月光吗？」
「他们俩还在一起？地下情人？」
反正此时的我已经被他妈妈怀疑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营销号喜闻乐见，马上推送。
我焦灼地等了一个晚上，眼看着陆耀明的粉丝把这个「阿柯」账号拱上了热搜。
热搜就是「陆耀明 白月光」。
一天的热度如火，我不信陆耀明不会对这个微博好奇。
接下来，我P了一张私密照。
把我的侧脸P在了某性感博主身上。
私发给了陆耀明。
发了八十几条。
我知道自己很心急。
但等待太久，我非常难安。
6.
尤其是我眼睁睁看着陆耀明的团队辟谣，撤了热搜。
一切都恢复到了风平浪静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地起了应激反应。
倒计时一天，我可能解救不了自己……
我吃过药，休整到到下午三点，发现陆耀明回了私信。
「奕柯？」
是他吗？
我心跳加速。
必须要抓住救命稻草：「像吗？他们都说我像。」
「你不是？」
「你想不想见我一面，看看我是不是？」
陆耀明没有马上回复我。
我焦躁了几分钟，以为他对我有所防备。
继续打下了几句撩骚的话……
谁知道他精虫上脑，直接给我发来了酒店房间号码。
「今晚十一点，小心不要被看到。」
他主动上了钩！
我大舒一口气，送了他一个亲吻表情。
我想，这次，就让他翻身不得！
7.
陆耀明不再回复后，我把这组对话截图。
用「多话小姐姐」账号发给了即将爆料「周一见」的青蛙头狗仔。
青蛙头狗仔回复：「这太假了，小儿科！」
「你不想当场拍下这个大瓜吗？你一次扬名的好时机！」
「你如果骗我，我可拉黑你，让你吃不到周一的瓜！」
「我只想吃陆耀明的瓜！」
「不会让你失望的。」
稳住了狗仔，我就去了那家酒店。
用酒店楼道里的公用电话，给陆耀明找了一个外围女。
价值三千块。
然后，我就去了酒店对面的商场二层咖啡厅等着。
等到晚上十点五十分，看到了陆耀明和外围女、狗仔都进了酒店，我贴心地帮陆耀明联系了警察叔叔。
狗仔、外围女、警方、陆耀明……
还有比这更刺激约会吗？
我手里捏着药片。
一直看着警方押送陆耀明和外围女上了车。
后面跟上了狗仔的车队。
联系陆耀明和狗仔的两个账号，都不是我的实名。
穿着去酒店的那身全身武装的衣服，也被我扔进了商场货梯通道的垃圾桶。
我吃了药，等着陆耀明的身败名裂。
8.
到了周一，我心不在焉地上班。
等到了十点爆料的「周一见」。
不是陆耀明！
一个小糊咖。
被买下了？
还是改天再爆？
我已经无心工作。
急不可耐用「多话小姐姐」账号去问狗仔：
「为什么不爆料陆耀明？」
「是被买下来了吗？」
「还是改天再爆？」
「回复我一下。」
我问了一个上午，青蛙头回复了我一句：
「不爆了。你小心吧，别再闹了。」
他什么意思？
我再问他，他马上把我拉黑了。
因为一天的胡思乱想，我加班到晚上九点多。
这一天，我都是靠吃药维持着。
出了公司，走进夜幕。
我依旧被狗仔那两句话折磨着——
他为什么让我小心？
什么叫别再闹了？
走到那条黑漆漆的巷子，我挨了一记闷棍。
9.
我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终于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看见的是毛坯的墙体，漏风的窗沿，一群凶神恶煞满面猥琐衣不蔽体的男人，还有黑乎乎的摄像机。
「醒了？」
光头男人蹲下来，问我：「舒服吗？」
我被塞住了嘴巴，人躺在水泥地上，全身疼痛。
不知道遭殃了多久。
已经有气无力。
这群人……一群畜生！
我眼睁睁看见他举起一支燃烧的蜡烛滴到我身上。
我却束手束脚，挣脱无果。
他边滴边说：
「陆耀明是你能得罪的吗？」
「你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吗？」
「想要你的命都轻而易举！」
「青蛙头拿了三千万，把你出卖了。」
「别跟我们耍心眼！」
「三千万，你可真行啊！」
「这段视频，去外网卖一百年有三千万吗？」
我非常的疼，非常的害怕。
他们都是地狱的恶鬼，没有人性的畜生！
我极力地哭喊着，疼痛和恐惧一并来袭，生理性应激障碍发作了。
我抽搐到神志不清……
喉咙发紧……
意识模糊……
我感觉这次要死了。
光头似乎踢了我一脚：「他妈的，有羊癫疯！」
「怎么办？」
「埋了吧？」
……后面，我就听不到了。
直到我被从面包车上扔出来，重重地砸在了荒野的柏油路上。
我醒了，感觉骨头稀碎。
荒郊野外，夜还深。
那群混蛋拿着我受尽屈辱的照片威胁我:
「底片和录像，会到你得罪的人手里。」
「都是你惹不起的人！」
「再敢搞事，让你红遍全国！」
他们扬长而去。
而我，只有希冀能活过今晚。
10.
那天晚上，很冷很冷。
我挣扎了数次，颤栗恐慌，解不开手脚的捆绑。
昏在了路边。
我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刘爱盈带着那群女生把我堵进了厕所里。
「贱货！不要脸！」
刘爱盈给了我一巴掌。
我扬手想要打回去，却被陆耀明捉住了手。
他一下子把我推了下去。
我就这么掉了下去，掉进了无底深渊。
漆黑无比。
直到听见一句：「扒了她！」
我在阴暗的屋子里睁开眼，看见一群张牙舞爪的女孩子涌上来。
我被逼在墙角，被扒了衣服，被拳打脚踢，被谩骂羞辱……
「烂婊子！」
「我们把视频发出去，给你招男人！」
「脏死了！还敢勾引陆耀明！」
「小贱人！」
我的衣服碎了一地，身上被抓出了红痕、被烫出了烟疤。
周围不断有拍照的爆闪，还有好多人嗡嗡的嬉笑。
我抬头，看见了冷漠的陆耀明、狠毒的陆耀明妈妈、霸凌我的刘爱盈和那群女生、还有侮辱我的那群男人……
他们站在那里，丑恶地笑着。
而我只有死死地盯着他们，怨恨汹涌。
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都带走！
11.
直到我真正醒来，我发现我正在不住地大口抽泣。
甚至上了呼吸机。
枕头也早已浸湿了一大片。
路过的人帮我报了警。
还帮我垫付了医药费。
我强撑着起身，看到了身边的化验单。
二级外伤、轻度烫伤……还有下体撕裂。
上午，清创消毒。
下午，缝合手术。
转天医院便让我出院。
可我出院后坐进公安局，却拿不出一点儿证据。
当时的天太黑，而我又神志不清。
甚至，中间牵扯了那么多秘辛。
我更不确定，把陆耀明爆料出来，自己是否还会遭受什么。
我拖着残破的躯体回了家，想起了作恶多端的刘爱盈。
我在最无助的时候又梦到了她。
她果然是我这么多年的心魔。
同样在高中的时候，刘爱盈就跟了陆耀明。
她对我一直心存妒忌。
以至于在我怀孕滑胎被曝光之后，刘爱盈发起数次对我的霸凌。
她也是导致我重病远走的罪魁祸首之一。
上次听同学说起刘爱盈，还是因为她欠了赌债到处借钱。
听说她被陆耀明抛弃后，依然追着陆耀明来了北京。
现在常驻夜店钓男人。
我一条残躯，死不足惜。
这些贱人，却比我更应该下地狱！
刘爱盈……我正好，缺一个替我挡灾的人！
12.
我从同学那里问到了刘爱盈的消息。
她最近人见人躲，欠了一屁股债。
我要到了她的微信号码，用新号码加了她。
新微信号码的微信名改成；「上扬娱乐」。
假装狗仔。
对刘爱盈打招呼：「有偿购买陆耀明古早黑料，有意向请+V开价。」
没有我想象中的犹豫。
刘爱盈马上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她上来就问我：「你要什么料？他早恋打胎开车撞掉自己的孩子我都知道，你能给多少钱？」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实情，只是没有良知。
「十万。」
我以为她会抬价，结果她马上答应了。
看样子很缺钱。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想知道，有确切证据的陆耀明黑料。」
那晚，刘爱盈把她和陆耀明的事后照、陆耀明的私密照、聊天记录，以及陆耀明妈妈逼他们分手的聊天内容一并截图发给了我。
其中陆耀明妈妈说：
「你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一千块钱就算对得起你！」
「那个婊子被我们开车撞到流产，连一分钱都没赏她！」
「我儿子以后要做明星了，你们睡过到底是你占了我儿子便宜！」
「你识相点儿就赶紧滚！我们敢开车撞孕妇，就同样敢这么对你！」
我看着这些文字，心底发寒。
如今的徐家，只有更无法无天！
我答应了刘爱盈，等爆料出来，打款到账。
13.
这一晚，我分析了陆耀明在网路上的攻守局势。
这份爆料，得送到可以弄死他的人手里。
我发现，陆耀明正在转型。
真正和他暗潮汹涌的不是他的死对头，而是新晋影帝黄一杰。
上次的「周一见」，甚至就是黄一杰的手底下的kol带头暗指陆耀明。
再利用陆耀明死对头的粉丝出头搞出的一场攻讦战。
可惜，青蛙头狗仔见钱眼开，最终用糊咖糊弄过去了。
青蛙头得罪了黄一杰，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原来每一个明星，都有号令群V的本事……
这些站队黄一杰的kol阵营非常明显。
我把这些账号一一汇总，然后用「多话的小姐姐」与他们逐一联系。
直到一些账号回应了我。
我直接报价：「十万，卖陆耀明黑料。」
我先甩出了几张陆耀明怼脸直拍的劲爆事后照。
由于陆耀明的事后裸照劲爆十足，好几个V号都马上答应了我。
就这样，我卖掉了刘爱盈的爆料。
十万块打到了她的账上。
我注销了「多话的小姐姐」和联系刘爱盈的微信号。
转天，还是那个青蛙头狗仔爆料：
「三字男顶流 劲爆床照 周三见」
我在上班的时候看到，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排查了近几年的娱乐猛料，原来都是出自同一狗仔团队。
他们就是干这种脏事的。
有流量有人脉，真真假假还赚钱。
可上次如果不是这个狗仔团队出卖我，我可能不会遭受那些事。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14.
我无心工作，一直看着陆耀明和对手在「周三见」下面互相揭短的笑话。
然后找到了一个账号——「D六感」。
这个账号离奇得不得了。
她每天都在自言自语地发着对陆耀明的情话，有时搞得像真的一样。
「阿明今天穿的黄色内裤，是我逼他穿的。他拗不过我……」
「阿明昨晚又打呼了。我捅醒他，他就把我拥过去吻，差点窒息哦……」
「昨晚太冷了，阿明让我把jio踩在他怀里……」
我以为我发现了天大的事，结果发现陆耀明的粉丝大都把这个人拉黑了。
说她是神经病，有妄想症。
但她说：「嘿嘿嘿，知道那群女人嫉妒我。@陆耀明你看看她们，多可笑……」
这个疯子，真是个难得的疯子。
我私聊了这个人：「可以买你的账号吗？你开价。」
她发个：「一万。」
好像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笔钱一样。
我答应了。
一万，我买下这个神神叨叨的账号。
两天后到账。
然后我开始用这个账号继续编故事。
15.
我用这个「D六感」账号联系了青蛙头，
问他：「周三见，是爆料陆耀明吗？我有料，你要吗？」
「什么料？」
「未成年，流产清宫。」
「这么劲爆！当然要。」
关键时刻，我引导说：「爆另一个料的人是谁？是不是叫刘爱盈？」
狗仔很警惕：「你问这个干吗？」
「我认识她。」
「是。你们抱团来的？」
「这个狗男人，就该锤死……」
我继续给他讲了一些「D六感」一直以来在微博里编撰的故事。
声泪俱下怨愤交加。
最后问他：「想不想看B超图和手术单？」
「你是需要什么条件吗？」
「我需要钱，一万块，打到我账上。」
一万块毕竟不多。
我给狗仔亮出了清宫手术单的一部分。
对方答应了一万块钱的交易。
在他们眼里，似乎陆耀明做出这种事已经并不稀奇。
他们沉浸在陆耀明源源不断的大瓜里又惊又喜，没时间去求证细节。
手术单和B超图都是我自己的，而故事却是假的。
故事中的主人公是D，时态是现在进行时。
下午。
D收到了一万块钱，我发给了狗仔打过码的手术单和B超图。
16.
周三，「陆耀明」直接上了主榜第一。
青蛙头上午发了刘爱盈拍摄的陆耀明事后裸照。
还有陆耀明妈妈的威胁恐吓。
但陆耀明的粉丝模糊了撞孕妇滑胎流产的重点，不依不饶地追讨：
「只是正常交往罢了。」
「我哥哥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侵犯隐私是犯法的！」
「@陆耀明工作室 废物去告他！」
青蛙头不堪粉丝谩骂，下午两点，就爆料了「D六感」。
猫了一上午的陆耀明工作室终于诈尸，发了微博：「纯属造谣，已报警。」
我马上注销了「D六感」的账号。
看他们开始狗咬狗。
闹到了晚上，「D六感」已注销被扒了出来。
陆耀明的律师函也发了出来。
居然要告青蛙头。
青蛙头非常不服，终于掉进了下一个漩涡：
晚上，狗仔把他和「D六感」的私聊对话发了出来。
并发微博：
「怪不得这么巧，我发了微博后『D六感』就注销了。」
「哑巴了一天的陆耀明工作室也说话了。」
「在周三见前一天，D来问我是不是要爆料陆耀明，然后发给我一堆假料。」
「就是为了在周三这天配合你们，用假料掩盖上午的真料。」
「关键是，爆假料的D，怎么认识上午的受害者？为什么能问出女主角是不是刘爱盈这样的话？@陆耀明工作室，你们找出上午的受害人，是想干什么？」
「所以徐妈妈的那些威胁都是真的吗？敢开车撞孕妇，你们还敢怎样对待受害人？」
看到网络沸腾，被陆耀明惹急了的狗仔假惺惺地说：
「我把上午的受害人公开，其实是保护她。」
「毕竟徐妈妈说『敢开车撞孕妇，同样敢……』，真不知道这对母子敢对受害人做什么。」
终于，互联网炸了。
所有人都认为D是陆耀明的人，都以为狗仔被陆耀明团队仙人跳，为了掩盖真相。
「保护受害人。」
「@陆耀明出来回应！」
「所以被他们撞到流产的女孩子现在还好吗？为什么不出来捶他？」
「细思极恐。」
狗仔最后说了一句：「@陆耀明 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就是那三千万。
陆耀明真真切切进过局子的三千万！
无论舆论如何，陆耀明方都没敢再言语。
狗仔和陆耀明方结了仇。
这么久，终于有了让我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17.
被狗仔爆料的刘爱盈，最近应该很危险。
我得去“救救”她。
陆耀明方不仅爱报复，也一定想让她闭嘴。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她。
我下了班，就第一时间联系了刘爱盈。
以陈奕柯的身份。
她知道是我很震惊：「你干嘛？想爆料不会自己去吗？」
「想从我这里找渠道啊？」
「我可要收渠道费的！」
她还不知道危险将至。
我说：「我想找你聊聊而已。我们见一面，渠道费好说。」
见她，一定得提钱。
不知道这个女人欠了多少债！
刘爱盈说自己在夜店。
是的，她让我去工体附近找她。
我去了，还见到了她。
但是我没有靠近。
直到深夜，刘爱盈一瘸一拐地一个人出来。
然后被带上了黑色的面包车。
我开车跟上去，看他们进了郊区荒野的废弃楼里。
我看着地狱一样的废弃楼，心生颤栗。
这里，应该就是上次他们对我施暴的地方。
我看着那栋黑漆漆的楼宇，想象着刘爱盈所遭受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我等到晚上三点半，看到黑色面包车开向了郊外。
我开车跟上，记下了面包车的车牌号，同时报了警。
看到衣不蔽体的刘爱盈被像个垃圾一样从那辆黑色面包车里扔出来，我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切。
我的车停在路边不远处。
我看着面包车离开。
直到警车赶过来，我才开车驶过去。
我看到刘爱盈的时候，她双眼惊恐地睁着，正害怕得发着抖。
她带着哭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似乎已经精神失常。
18.
我跟着刘爱盈去了公安局。
提供了车牌号和刘爱盈被扔出来的录像。
然后「好心」地带着受惊过度的刘爱盈去了医院。
在路上，刘爱盈就一直疯疯癫癫地。
她一直念念叨叨：「他们说会出人命……」
「让我不要说出去……」
「警方如果查不出来……」
「我肯定会死……」
她像念咒一样。
不断地告诉我，会出人命，我可能会死……
我还没有对此脱敏。
听得心脏乱跳。
我把车停在了路边，吃了一颗药。
我看着后视镜，发现刘爱盈眼神涣散。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看向后视镜，神经兮兮地说：「陈奕柯。」
「我可以帮你。」
「呵，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你刚才在警察那里说了，我都听见了。陆耀明妈妈五年前够狠，现在依旧如此。」
刘爱盈茫然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前几天，我还接到了陆耀明妈妈的恐吓电话，然后你就出事了。这次是唯一能报复他的机会。如果我们错过了，可能连命都不保。」
「你能怎么做？」
「如果你想活命，最好活在互联网上，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所有人眼皮子地下……」
「想活吗？」
「……想。」
我发动车子，带她去了医院。
19.
刘爱盈经过检查，身上做了清创，擦了药水，躺在床上吊瓶。
而我用她的手机联系了青蛙头。
已经快到中午，所有人都已经上班。
狗仔也不例外。
经过一次乌龙，狗仔以为自己被陆耀明仙人跳。
而狗仔团队的信誉也突然降低。
他们团队肯定是不痛快的。
「我就是陆耀明裸照事件女主，我被陆耀明报复了。」
刘爱盈这个账号叫「爱爱」，内容几乎是一个十八线嫩模那样。
她有各种露脸照，完全可以看出来和「裸照事件」女主一模一样。
只是她没有一点水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过了二十分钟，狗仔回了消息：
「你不会是发现自己和她长得像吧？」
「我可以出镜捶他，一分钱不要。」
狗仔团队协商后答应了。
只要出镜，所有真真假假都能破解。
谁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呢？
这边，刘爱盈经过我的诱导，答应了晚上和狗仔一起直播。
「只要露脸，陆耀明就不敢再把你怎么样。」
「否则，他敢动用一切办法来对付你。」
本来刘爱盈躺在床上，眼神迷茫。
这样一激，她满是惊恐。
然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充满恨意。
下午两点，狗仔发：
「晚八点，有重锤。」
舆论再次沸腾。
20.
晚上八点，青蛙头在某大流量视频平台开启了直播。
不到十分钟，直播间涌进八千万人。
甚至造成了卡顿。
所有人都在刷：
「别再废话了，上重锤！」
还有人问：
「那个被车撞的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陆耀明妈妈进去了吗？」
「陆耀明这次是不是该进去了？」
「你到底有没有料，别废话了！」
狗仔不慌不忙地解释：
「我这个人很讲信誉，该爆的料会爆，不该爆的不会爆。但是有人非逼我坏行业规矩，那就不好意思。」
「比如有些人做的恶，连我这个狗仔都看不过眼，那就没办法了。」
「接下来，我就连线一下被徐先生报复的可怜的刘女士……」
我帮刘爱盈开了直播。
刘爱盈此时正躺在床上，挂着吊瓶。
她脸上有伤，身上有绷带。
旁边有检查单，还有CT。
刘爱盈举起检查单，我把镜头拉进。
放大上面的字迹：
「三级外伤，前胸一级烫伤。眉骨骨折。下体轻度撕裂。」
加上刘爱盈充满怨念地说话：
「昨天晚上，我被几个男人带走，抓到了郊区。」
「他们对我施暴、拍视频，恐吓我，说如果继续爆料陆耀明，随时都可能出人命。」
「他们还说要把侮辱我的视频发出去。」
「还威胁我不能报警，否则就让我消失。」
「我真的很害怕，我报了警，但是没有当时的证据。」
「谁能帮帮我，我真的想活下去……我不想消失……」
评论里炸了。
甚至能看出来青蛙头也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
「陆耀明进去吧！」
「支持死刑！」
「谁能救救小姐姐！」
屏幕上一闪，直播间被迫关闭了。
陆耀明花钱了！
他肯定在关注这个。
刘爱盈一下子惊了。
「怎么了？」
「我是不是又被盯上了？」
「我们怎么办？」
「我们回家吧！他会不会找到医院来？」
我也被刘爱盈带动得不安。
我吃了一颗药，平复情绪。
手里刘爱盈的电话响了。
「别接！不要接！我们快出院！」
刘爱盈疯了。
而我看见电话里是狗仔。
我接了。
他说：「我把新的直播间发给你了，快进来！」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刘爱盈。
她看起来比我还恐慌。
我走到床边去，按住她：
「你知道为什么陆耀明敢这么对你吗？因为他知道你害怕！」
「你今天就把他锤死。」
「不仅要让他身败名裂，更要让他没脸见人！」
「一定要把他毁了，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
「否则，他可定还会报复回来！」
「而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爱盈死死地抓着我，双手颤抖了好一会儿。
她说；「我爆……我爆……我要让他死！」
21.
刘爱盈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
直到几乎稳住了刘爱盈，我才再次进入了狗仔的直播间。
这次，刘爱盈说出了当年的秘事。
她盯着我，下了决心般：
「当年高中的时候，为陆耀明怀孕的那个女孩儿，是被陆耀明下了迷药强暴的。」
「她怀了孕，陆耀明到我们朋友的群里公开吹逼。」
「然后陆耀明又拿不出打胎钱，跟我们到处借。」
「最后，有人给他出了注意，把那个女孩儿撞到滑胎。」
「撞那个女孩儿的前一天，陆耀明就和我们说了，让我们去骂那个女孩儿，说是她自己不干净，怕做DNA检测故意撞车。」
「总之一定要把陆耀明摘出来，不让别人怀疑是陆耀明策划的……」
「我们把那个女孩儿霸凌到转校，陆耀明就和我们其中一个睡觉。」
「这个群，是陆耀明在学校的后宫群。」
她说的每一句，都让我心惊胆战。
陆耀明装了这么多年深情，原来都是假的。
真是可惜，我断了他进军演艺界的路。
否则，他简直如鱼得水！
刘爱盈继续说：
「陆耀明和群里面的每一个都有瓜葛……但是他不行，自从他看见那个女孩儿滑胎流血之后就不行了。」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坚持不了三分钟。」
「每次都要刺激，刺激完了之后还是不行。」
「然后陆耀明就说他不爱就提不起劲儿，他只爱那一个。」
「他差点儿弄死那一个，但只对那一个可以……可笑……他就是看到车祸滑胎受惊了，勃起障碍……」
「连套都不能戴，但就是再也没中过。」
没想到刘爱盈说了这些，这么多让陆耀明社死的东西。
狗仔打断她：
「够了，够了，一会儿直播间又关闭了。」
「说点儿能说的……」
刘爱盈扯了扯嘴角，说：
「陆耀明刚红的时候，告诉我要陪老板过夜……」
22.
陆耀明社死了。
铺天盖地的讨伐和辱骂姗姗来迟，几乎可以把他屠戮致死。
转天的上午，大规模的品牌方解约。
下午，官方除名。
某律师事务所却在此危急时刻接单：
「收陆耀明母亲张女士委托……」
陆耀明的妈妈告了狗仔侵犯隐私，因为爆料了床照。
狗仔终于忍无可忍，把陆耀明找外围女的事情爆料了出来。
「本来我可以担保三个月不爆，不过像陆耀明这种人渣，根本不需要用人类的信誉对待他！」
尽管是两方狗咬狗。
但是徐家真的提告，还是把狗仔送进去了。
蓝底白字通报狗仔被抓的时候，评论区画风奇绝：
「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你。」
「头一次这么刚，还进去了。」
「以后多干长良心的事儿，人民站在你这边。」
「进去好好改造，出来吱一声，我们去看你直播。」
23.
刘爱盈出了院，我回去上班。
直到警方的电话打来：「抓到了七个罚罪嫌疑人，你们过来指认。」
我和刘爱盈一起到了公安局。
在审讯室里，那七个人看见我们两个人都来了非常震惊。
但是他们显然已经串好口供，表情也马上恢复了平静。
七个人，同样嘴硬到底，打死不说。
甚至非常无赖：
「你说睡就睡了？还这么多人睡你一个？做梦呢吧，这么饥渴！」
刘爱盈在审讯室里崩溃吵闹。
而我出了审讯室，吃了一片药，缓和情绪。
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这七个人咬死不承认，我们没有办法。
除非……
我把疯了的刘爱盈拉走，带上了车。
她还在破口大骂：
「那群贱狗！不得好死！陈奕柯你他妈太孬了，你拉我干嘛？今天他们都该枪毙！」
我说：「你骂不死他们！他们和陆耀明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为了金主早就串了供。」
「那怎么办？」
「能对付陆耀明的人，肯定能对付他们！」
我把手伸过去：「给我手机。」
我拨通了第一次买「刘爱盈陆耀明黑料」的那个人的电话。
电话通了。
「我是刘爱盈。」
「警方抓到了陆耀明派来侮辱我的七个犯罪嫌疑人。」
「但他们死不承认罪行。」
「如果能让他们开口……陆耀明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对方静默了一会儿，最后和我约了时间地址。
「下午四点，公安局见。」
刘爱盈拿回手机，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他们行吗？」
「这是送陆耀明踩缝纫机的绝佳机会。不然黄一杰等着陆耀明翻身吗？」
24.
下午四点。
我和刘爱盈见到了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其中一个据说是有名的律师。
我和刘爱盈带着律师，去见了那七个施暴者。
他们面对我们有着无法无天的不屑。
可是律师刚刚坐下，就拿起一张塑封的白纸：
「我们……验到了毛发、唾液、当天刘女士体内的DNA，还有，那个废弃楼里的脚印和手印。」
我没想到可以这样「诈」他们。
「陆耀明如今已经被起诉，我们找到了他团队的上层关系，还有和你们的所有联系。」
「陆耀明已经被放弃了，他供出你们来是迟早的事。」
那个带头的光头有些质疑：「想诈我们？」
「如果你们说出实情，指认陆耀明，我们可以帮你们把尾款结了。」
律师放下手中的塑封袋子。
「陆耀明欠了天价违约金，不可能给你们这种不义之人的钱了。」
「你们进去了还没拿到钱，多不值！」
「我们只想锤陆耀明，不打算为难你们。说吧，他欠你们多少钱？」
光头回头看了一下另外六个人：「两百万。」
我问：「一个女人两百万？」
光头咂摸了一下，索性和盘托出：「一个女人一百五十万，尾款差两百万！」
警方刚好做下笔录，相当于罪犯招供了：「哪两个女人？」
我摘下墨镜：「另一个，在这儿。」
除了那几个罪犯，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包括刘爱盈。
25.
那四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
光头还在叫嚣着：「你们他妈诈我！」
「他妈给我把尾款结了！」
「玛德……」
26.
晚上，警方发了蓝底白字的通报。
「……七名犯罪嫌疑人指认陆某明……」
陆耀明被抓捕归案。
网上一片哗然。
陆耀明的「三分男」也变成了网络热梗，让他无颜申诉。
与此同时，他的多个「女友」突然就在网上活跃出来。
从前闭口不言的女人们终于一起大吐苦水：
「他每次都问大不大，刺激吗？就无语……」
「天啊，他之前还怪我……」
「他妈妈说我睡了他是我的福分，不配怀他的孩子！三分钟哎，怀得上吗？」
陆耀明的妈妈疯了，用自己的账号出来发疯：
「墙倒众人推是吧！当初一个个想跟我儿子上床的排队排到太平洋！」
「现在都造谣我儿子不行！」
「我儿子18岁的时候一枪就中了！」
「你们现在睡不到他就羞辱他，就是眼馋！」
糟糕的是，陆耀明的医生也出来发话：
「其实陆耀明有很严重的弱精症，他在我这里长期看诊。这么年轻，其实不应该的。」
「我本来不应该公布病人隐私的。但是在我给陆耀明治疗期间，发现他有一些奇怪的反应，可能是造成弱精的原因。」
「还是去验验毛发吧。言尽于此。」
陆耀明妈妈开始以一己之力对抗翻天的舆论。
「这是诽谤！诽谤！等我去告你！」
所有人都以为陆耀明的妈妈只是会发疯而已。
但他们都错了。
我发了一段她恐吓的音频，所有人才开始正视陆耀明这个狠毒的妈妈。
音频的配文：
「我就是五年前被车撞滑胎的女孩儿。其实，陆耀明做的大部分事，应该都有这位徐妈妈的参与。」
陆耀明妈妈执迷不悟：
「这个杀千刀的，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她发完了这句，她的账号就被封禁了。
到了早上，手机发来一条简讯：
「陆耀明供出自己亲生母亲是所有凶案的引导者，称所有事情与自己无关。目前，徐母已被抓捕归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