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教育没错,如何性教育待商

王旭明 2023-11-14 15:03:15

北京师范大学儿童性教育课题组编写的一套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引发学生家长和社会的广泛争议。笔者听到各种声音,也听到了课题组对社会争议的回应。回应中说,编写这套读本的依据是教育部所发《中小学健康教育指导纲要》和国务院发布的《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提出的“把性与生殖教育纳入义务教育体系”等,课题组虽然回应了若干具体问题,尤其编写的出发点等,但从所回应的内容看,没有针对社会关注点回答。

很显然,当下争论的焦点不是要不要进行性教育,而是如何进行性教育。

所以提出这个问题,也是语文教育当中一个重要方面,即逻辑学的常识问题。大家知道,面对任何一个质疑和讨论,一定要把质疑和讨论内容的概念,以及这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搞清楚,不得偏离、甚至偷换概念,更不得自说自话、强词夺理。有了这样的基本逻辑素养,参与社会各种问题的讨论就能够趋于理性,不打乱仗。既然讨论问题的聚焦点不是要不要进行性教育,而是该如何进行性教育,编写组和有关方面就应当正视这个问题,并对此积极回应。

如何结合我国国情,在中小学科学而有效的开展性教育呢?

我认为,涉及这个问题之一是,对中小学进行性教育当中所涉及的若干知识、概念一定要准确。比如这套读本中对于“自慰”的解释是:“进入青春期,有些人通过摩擦、抚弄或其他方式刺激生殖器官,让身体获得舒服的感觉。我们把这种行为叫自慰。”我不是这方面专家,但有学者说,教材上这样给自慰下定义是错误的。据这位学者介绍,在任何专业性学专业书籍中,自慰都包括了三种方式:性梦、性幻想和手淫。教材中给出的概念应该是手淫,而不是自慰。这位学者说,教材中出现这样的硬伤是不应该的。她进而指出,即便如此,编写者对于手淫的定义也不专业。类似这样的问题,教材中还有没有,如果有,还有多少?编写组均未给予回答。我的担忧是,如果将一些不准确的、甚至是错误的概念传导给学生,其危害比学生不懂还大。

我认为,涉及这个问题之二是,即使是在知识准确的前提下,根据不同年龄段的学生、认知程度和在中国国情的背景下,性教育如何讲之有度,讲之科学,也是一个大问题。据报道,这套读本的二年级下册中,包含了:“爸爸妈妈相亲相爱”“爸爸的阴茎放入妈妈的阴道”“爸爸的精子进入妈妈的子宫”三个过程,并配有图画,在图中展示了两个场景。我认为这样的话语对于二年级的孩子来说是不合适的。类似这样的语言在这套读本中有不少,我认为,在哪一个年级,该用哪些术语,并且该如何用这些术语,至少编写者是有欠全面考虑的。我还认为,即使要讲出性器官名称,是不是要把性活动的过程描写的如此细致和具体,也有待商榷。课题组回应说“我们希望性知识能和其它科学知识一样,被自然、准确地传递给儿童”,问题恰恰是性知识不同于其它知识,用讲其它知识的方法讲性行吗,我看不行。

我认为,涉及这个问题之三是,知识准确了、年龄段学生特点体现出来了,如何对学生进行性教育的方法尤其重要。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对学生进行性教育呢?有专家认为低幼儿童,尽可能保护他们的童真,不问不回答,不过多解释,不过早唤起。我认为,这位学者的话是有道理的。与之相对照的是,这套性教育读本中详细地写出了男孩和女孩手淫的具体方法,而且图中的男孩和女孩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刚才自慰的感觉真舒服!”一位专家指出,这样的对过程的详细和具体描写,会让会让尚未手淫的孩子提前尝试手淫,甚至可以导致孩子性早熟,影响孩子身心健康发展。还有专家认为,性快乐不是最高的追求,和快乐同样重要的还有责任、承诺、责任和承诺,这些也许不能带来即时的快乐,但是可以得到更长远的幸福。当然,这些专家的话也并非绝对准确,笔者在这里无非是想提醒这套读本的编写者,对这些如何进行性教育的问题,要有针对性的回答,具体阐释和分析,而不能用进行性教育的意义和重要性一笔带过。

必须看到,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如何进行性教育在中国是一个新鲜的话题。这既有我国特有的文化背景,也有长期以来我们不够重视的原因。所以,如何进行性教育除了上述三点之外,肯定还有第四、第五、第六......这都需要广泛深入的研究和讨论,绝不是仅凭国家要求如何,部门要求如何,“我”就做得有理,“我”就做得不能被批评。

说到这里,有一个比性教育更严肃、更该值得注意的大话题。那就是,当下不少领域、也包括教育领域,一些专家和课题组打着响应国家号召的名义,为实现各种各样的一己目的,进行研究、出版和推广宣传活动的活动。如果有反对者,他们便堂而皇之地拿出国家和有关部门的文件做金字招牌。其实,从语文教育和逻辑学意义上说,这是严重的偷换概念;从常识和政治政策学角度上说,要求如何做和如何做以及如何做得更好、更科学是两码事,不可同日而语。当前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有不少专家和课题组正是打着国家和有关部门的旗号,在推广和推销自己不科学、不严肃、甚至不合格的产品。尽管课题组回应说“这套读本的研发过程,经过了严谨的设计、试验、反馈、修订、监测等阶段。”我们还是要问:短短几年时间,是如何完成这些过程的?语焉不详的概述无法回答人们的质疑,请公布有关具体情况。

笔者还注意到,有报道说,浙江教育厅有关负责人对记者说,教材用书需要教育行政部门进行审定后才能使用,但如果是课外读物,就不需要这么严格。闻此,我很担忧。即使这位负责人说的符合惯例,我觉得也该改改这个惯例了。对类似性教育读本这样的所谓课外读物,也必须严格审查制度,不能层层不负责任地任其流入校园。借此,我想呼吁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对于流入学校的各种名目的教材教辅进行一次大检查,不能任由出版社和书商联手将不负责任的图书流进校园,贻害孩子;对已经流入校园的不合格产品,要启动召回机制, 并追查相关人员的责任。

就此,我还想说,这套性教育读本也许符合性心理常识和获得性学专家认可,但有没有教育专家学者和行政部门的意见?有没有经过一些实验学校的实验,实验数据在哪里?为此,我特别呼吁,今后,所有有关教育的新经验、新提法、新教材和类似北师大性教育读本这样的产品,都要经过若干个实验基地进行若干年实验,请有关部门负责任的拿出实验报告,经过充分实验和论证之后决定是否在一个地区或者全国推广和使用,不能盲目上马,盲目推开。须知,教材和各种读本不仅涉及千家万户,还涉及子孙万代,尤其是大面积普遍推广的图书,影响巨大,不可小视。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同时也不断繁衍生产新概念,专家自可研究,也自可“王婆卖瓜”,但有关部门一定要头脑冷静,冷静、冷静、再冷静;谨慎推广,谨慎、谨慎、再谨慎。这些年,我们被某些含混不清、模棱两可和荒谬绝伦的概念折腾来、折腾去的教训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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