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资助了一个孤儿。
她对我感激涕零，说等大学毕业后一定要来报恩。
后来，她挽着我丈夫陈鹏得意洋洋出现在我面前。
我麻溜签了离婚协议书，祝他们百年好合。
1
情人节那天，陈鹏给我拍了张公司会议室的照片，抱怨说公司太没人性，情人节都还要开会。
我安慰他：“没关系，工作要紧。”
他发了个亲吻的表情，又发个红包，写着情人节快乐。
我点开，5.20。
“老婆，情人节快乐。”
我把手机放在一旁，接着做客户设计图。
刚结婚时，我还挺期待节日，提前精心挑选礼物给陈鹏惊喜。
他倒好，一脸呆愣说：“今儿是什么节？”
后来，他倒是记得节日了，不过就说一句节日快乐，发个几块钱红包。
见我有些不高兴，他说咱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应个景就行，不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一次次失望之下，我也懒得说了。
下班之后，直接回了家。
煮了些清汤挂面，草草吃完，掏出电脑接着赶图。
等完工时，看了眼挂钟，已晚上十点。
陈鹏开会还没回来。
我拿起手机，准备问他开完会没有。
看微信有个新消息，还以为是陈鹏发来的，点开一看，发消息的人是李佳。
“姐，情人节快乐。”
李佳是我刚工作那会资助的一个孤儿，一晃眼可真快，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
一年前来到我在的城市工作，逢年过节都不忘问候，平日里也时常来家作客，我直接拿她当亲妹妹看。
我也回了她一句：“情人节快乐。”
我又给陈鹏发了条信息问他开完会没有。
等了一分钟，没见回复，索性把手机扔在一边，先去洗澡。
洗完澡来看，陈鹏依旧没有回复，倒是李佳又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她一头羊毛卷，化着精致的妆，一男人半肩露了出来，她靠在那笑的明媚灿烂，与当初那个畏畏缩缩小丫头完全不同。
我升起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对她找男朋友这事乐见其成，回了个笑脸，“小姑娘长大了，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来给我和你姐夫看看。”
她偷笑，“姐姐看就好了，姐夫就不用了。”
我好奇问，“为什么？”
“因为姐夫看过了呀。”
我诧异，怎么没听陈鹏跟我说过这事。
然后李佳又给我发了一张转账截图，上面金额5200，备注写着“自愿赠与。”
“我男朋友说今天是跟我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所以特意转给我的呢，还带我来吃大餐。姐姐，你跟姐夫去哪浪漫了？”
哟，这小妮子男朋友挺大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回她，“浪漫啥呀，你姐夫现在还在加班没回来。”
过了会，李佳发来一段语音。
我点开一听，顿时脑子里轰隆一声，浑身发麻。
2
“佳佳，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呀，只是这么晚了，姐姐会不会催你回去？”
“没事，我就说开完会跟同事聚聚。”
“太好了，姐夫，我也舍不得你走呢。”
“嘿嘿，佳佳，我们两个人，就别喊我姐夫了。”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乖，喊老公。”
“老公~~~”
“我的好佳佳，每次一听你喊老公我就受不了，恨不得立马要了你。”
“那.....我们不去看电影了，我带身份证了。”
“真乖。”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吃屎的时候，比如现在。
我恶心得浑身颤抖，跟我说开会，敢情开的是私会。
一个我视作亲妹，一个十年合法丈夫，真是狗蛋上供桌，两个不正经货色。
给我一个5.20那叫过日子，给小情人一个5200那是情人节浪漫。
这会有钱了是吧。
昨晚还跟我哭穷车贷马上要还了，上月他没怎么签单，所以只发了底薪，从我这拿走5000。
原来是用在这了。
我恨不得立刻打电话过去质问陈鹏，电话拨出去那一刻，又给取消了。
我对人性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每个人都有良心。
我十年如一日，资助李佳，当做亲妹子疼，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不止生气，还有一腔真情错付，养了一白眼狼的后悔，我倒想看看李佳还能整些什么出来。
我又看了眼刚刚李佳发的照片，这会看与刚刚看完全两个感觉。
那明媚灿烂的笑，现在看着全是挑衅，还有男人那半拉肩膀，我恨不得给砍了，什么玩意。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一个消息弹了出来。
我气笑了，“你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姐姐，我好喜欢姐夫，你让给我好不好？”
说句实话，看到这句话我很想采访一下李佳，她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脸皮那么厚，脑子还糊涂了？大好前途不要，图陈鹏什么？
我也真问了，“你喜欢他什么？”
估计这话让她来了劲，想着跟我表述一片痴情，好让我主动成全他们两个，过了几分钟发来一段小作文。
“曾经姐姐资助我时，我就想着一定要报姐姐恩情，所以一毕业我就来了姐姐的城市。可社会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会吃人，姐姐也不像之前那样帮我了。有一次我没钱吃饭，找你借钱，结果你说出社会了该自立了，不肯借给我，是姐夫悄悄帮我才让我度过难关，还告诉我，只要有他在，我只管开开心心就好，其他的都包在他身上。”
“姐夫温柔又体贴，绅士又大方，姐姐在他呵护下过了这么久幸福日子，也该够了。我喊你那么久姐姐，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把姐夫让给我好吗？”
邪门了，她说的是陈鹏？
陈鹏在我这就一个优点，老实。
因为父亲出轨，见过母亲以泪洗面，再上我不能生育，原本我想终生不婚。
可母亲身子一年差过一年，她忧心自个走后我孤苦无依，经常劝我找个踏实的过日子。
这时陈鹏出现了。
跟他结婚时，想着他家境不好，我就没要彩礼，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要出轨，好好过日子就行。”
陈鹏感动的指天发誓：“如果这辈子我辜负了你，就叫我被雷劈死。”
婚后几年，他也的确很老实。
老实到我以为全天下男人都会犯错，他不会。
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有惊喜，没有仪式感，可我性子懒散，不愿生活轻易发生动荡，所以日子寡淡也能过下去。
如今，这个优点也荡然无存。
他如果要离婚直说就是，好聚好散，对两人都好。
如今跟李佳好上，这是故意羞辱我？
还有李佳，我资助她这么些年，现在她都已经工作了，消费没有一丁点规划，经常哭穷，一次两次还能帮，我能帮她一辈子？没想到，这倒给了两人勾搭的机会。
3
“姐姐，姐夫要洗完澡了，我不跟你聊啦，你仔细考虑下哈。”
一条消息发来，此后手机再也没了动静。
陈鹏回来时，我看了眼时间，12点半。
他看我坐在沙发上还没睡觉，一脸诧异，“你怎么还没睡？”
我看他一眼，“开会开了半夜？”
他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开完会同事喊去聚餐，忘了跟你说。”
“我给你发消息了。”
“没注意看手机。对不起啊，老婆。”陈鹏说完，打了个哈欠，“跟这帮大老爷们喝酒累死了，我去洗澡，你先睡。”
我嗯了一声，起身去了卧室。
看他这个反应，李佳应该瞒着他给我发的信息。
掀开被子躺下时，一股子汗味从边上枕头传来。
那是陈鹏睡的地方，枕巾上有一片发黄，这是用各种方法都洗不掉的痕迹，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汗渍。
他今年38岁，已经不再年轻。
夜里会冒汗，会起夜，会打呼，会在被子里放屁。
我是他的妻子，这些自然会包容，也不知道他的佳佳宝贝有没有体验过这些。
现在我已经不想当他是丈夫，看着这片汗渍只觉一阵烦心，将他枕头反面朝上才觉得舒坦了些。
陈鹏来时，我把眼睛闭上装睡。
他侧身躺下，没一会就发出鼾声。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我侧眼看是他的手机，他依旧鼾声如雷，没有被惊醒。
也是，毕竟晚上累坏了。
我起身下床，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输入我的生日，屏幕显示密码错误。
陈鹏曾跟我说，他手机我可以随便看，密码是我的生日。
不过我没查过一次，因为我觉得结婚了就该给予信任，如果信任都没了，那这段婚姻也没存在的必要，因为这样的婚姻太累。
果然，有了秘密，人也变得心虚起来，密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
换成陈鹏的生日，密码仍显示错误。
我想了想，输入李佳的生日，界面顺利跳转进去。
我嘲弄一声，利索打开微信，打开他与李佳的对话框。
“姐夫，到家了吗？姐姐有没有生气？”
哟，这是刺探军情来了！
我没有回复，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没删，以至于我好似看了一出琼瑶戏，我就是阻挡他们爱情的恶毒女二，他们才是真爱。
挑选了些精彩对话，截屏发去了我手机。
又看了看转账记录，从半年前开始每月给李佳打钱，粗略算了算数，差不多每月工资一半都喂了李佳，再度截图发去我手机，然后把图片都删除清空，我又点开李佳头像，翻看她朋友圈。
果然有好几条设置得对我不可见，里面满满秀着恩爱。
其中一张照片，我忍不住点开放大。
4
照片里，李佳的手做作摸着胸口，脖子上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她笑颜如花依偎在一个人男人怀里，虽然男人只露了侧脸，可化成灰我也认识，那就是陈鹏。
文案写着：“男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好看吗？”
能不好看么？那是我发了年终奖花了两万买的，奖励自个一年的辛苦。
陈鹏家境不好，工资也不高，不指望他送我贵重礼物，我想要什么都自己买，那条项链我喜欢很久了，等发了年终奖才咬牙买下。
有一次跟陈鹏去海边度假，项链丢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陈鹏还安慰我说，等他签了大单，送我一条一模一样的。
现在东西出现在李佳脖子上，原来陈鹏当贼偷了老婆的首饰去送小情人。
真是荒谬！
我将这张照片保存好，在卫生间平复了下心情，才将手机放回原处。
站在床前，看陈鹏那副老实样，想着是不是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如果不是最近母亲住院，怕这事闹开让她没法安心养病，我现在立刻就想将陈鹏踹醒，叫他说个清楚。
我想着寻个合适时机先同母亲透了底，等她有心理准备了再提离婚的事。
没想到我一时忍让，倒让他们两个先跳了起来。
这天我刚下班，打开密码锁推门一看，好家伙，这都开始鸠占鹊巢了？
李佳小鸟依人靠在陈鹏怀里，陈鹏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急忙起身。
“姐姐，你下班啦。”李佳得意洋洋看了我一眼，捂着肚子对陈鹏娇嗔道：“小心点，别吓到了宝宝。”
我双手交叉抱胸站在那，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这是什么意思？”
李佳娇羞道：“姐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嘛，我爱姐夫，姐夫爱我，现在我们有宝宝了。”
我点点头，“那恭喜你们。”
陈鹏瞪大眼睛，那张老实的脸上满是震惊，“老婆，你早就知道了？”
我嗤笑，“你老婆在那呢，别乱喊。这得多谢你的好佳佳热情提醒，怎么样，情人节那场大餐好吃不？”
陈鹏想到那天自己的演技像个小丑一脸羞愤，扭头看向李佳，“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佳挽着他胳膊撒娇说：“反正姐姐早晚要知道，今天我们回来不就是通知她离婚嘛。老公，快办好手续叫她搬出去，别占着我们家。”
这话莫名其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我付的首付，我供的月供，她是怎么理直气壮叫我搬出去的？
我看着陈鹏，等他给个说法。
5
陈鹏脸涨得通红，对李佳说：“佳佳，等离了婚我们再买一处更大更好的，这里就给她了。”
李佳白他一眼，“你傻啊，这可是市中心的房子，说给就给。我不管，我就要这套房子。”
我忍不住乐了，“你要不要看看房产证上写的谁的名?你要就是你的啊？李佳，你的脑子被狗吃了么？”
李佳俏脸气的通红，急的陈鹏在旁喊，“佳佳，别气坏了身子，房子以后再买，保证比这更大更好还不成吗？”
“可不是嘛。”我阴阳怪气道：“叫陈鹏给你批发一栋楼去，我这两房一厅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看哄不好李佳，陈鹏扭头对我说：“张棋，你别气她了，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佳佳现在怀了孩子，我必须得对她负责。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个孩子。”
我故作诧异看他一眼，“你跟我结婚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想想你怎么说的......哦，你说没孩子清净，正巧我不能生，你不想要，天生一对。”
陈鹏讪讪一笑，“那会年轻，说的傻话不作数。”
我还想回上一句，李佳蹦出来指着我骂道：“你要是离婚痛快点，我还能叫陈鹏可怜可怜你，把这套房子给你暂时住着。要是不肯离，就别怪我不客气。”
“以前我叫你一声姐，是对你客气。天天劝我好好工作，自力更生。你自己呢？不过是仗着陈鹏养你，给你钱花而已。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教训我，要是没有陈鹏，你算什么东西。这房子，还有你那些包包、首饰，哪个不是陈鹏给你买的？还一副大方的样子送我，我呸，二手货，谁稀罕！”
我指了指陈鹏，“二手货。”
李佳脸上青白交加，哇哇乱叫。
我听的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指着门外说：“陈鹏你赶紧把你老婆拖走，门在那，不送。”
怕他磨叽，又补充一走，“再不走，有些事就别怪我打脸了。”
陈鹏一听，急忙又搂又拽把李佳门外带。
等人一出去，我立马把门锁上，这下清净了。
本来想在沙发上坐着，想到刚刚两个在这你侬我侬，心里膈应，直接把沙发套给掀了，才坐了上去。
等脑子清净下来，我开始想刚刚李佳的话。
她意思是我们这个家全靠陈鹏养着，我就是一个废物。
陈鹏在她面前营造着一个有责任有担当有钱的成功中年男人形象，再加上平时出手大方，所以把寄生虫一样的李佳哄得团团转。
我忍不住好笑，就凭陈鹏赚的那几个钱，靠他这个家怕是早喝西北风了。
从结婚开始，我没见他往家里拿一分钱，还天天叫着工作压力大，男人难。
一回家，直接瘫在那动都不动一下。
平时我们花销也都是AA，家里大的支出都是我来，我自己想要什么都自个买，从没跟他开过口。
而且他没情商，长得不帅生活习惯也不好，想到这，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我到底图他什么？还坚持这段婚姻这么久？脑子被驴踢了吧！
就算他不出轨，按照母亲期盼的那样，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可我看他这样，估计我躺在病床上都得自个爬起来去交住院费。
不然，我怕他直接拿着钱跑了。
想到那个凄惨样，我庆幸，幸好有人把垃圾捡走了。
离婚是必须的，只是陈鹏从我拿走的钱，我还得弄回来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