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董宇辉的带货直播火了。

网友们一边买牛排、玉米、大米，一边学英语、听古诗，直接把日销量从75万拉到6257万，让曾经的教育名师再出风头。

一片欢腾热闹之际，也让人感慨“双减”下的生存不易。

张翼最近也不好过。

虽然2020年，他刚凭借37亿元身家，上榜《胡润80后白手起家富豪榜》。

但紧接着就急转直下。

2021年6月8日，公司登陆纽交所上市，创下历史最高值。

每股164.16美元的辉煌战绩，成为中小学在线1对1教育第一股，好不风光。

如今刚过去一年，就传来退市消息，股价已跌至1美元以下，大幅缩水99.6%，惨不忍睹。

这位20岁就开始创业，31岁即身家上亿的学霸型年轻创业者，该如何应对行业危机，走出寒冬呢？

1989年，踩着80后的尾巴，够着90后的开头，张翼出生在广东潮汕。

跟李嘉诚、马化腾、刘銮雄等商界大佬是同乡。

20岁时，张翼以数学单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上海交通大学，就读电子信息与电气工程学院。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学渣呆家里玩游戏追剧，学霸聚人脉做家教兼职。

高考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张翼加入当地的广东状元俱乐部，结识了一众优生精英。

同时，他第一次做老师，帮几乎同龄的高中生辅导功课。

为人师表的初体验，一开始他只觉得好玩，后面慢慢产生一种责任感和成就感，在心底朦朦胧胧升起一股创业激情。

2009年9月，他从南向北，踏入交大校门，成为一名高等学府本科生。

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少大学生一朝上榜，就误以为多年任务达成，可以由此放纵人生，吃喝玩乐，挥霍青春。

而张翼没有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作为大一新生，可能班上同学都还没认全，他就决意创业。

选择的方向，是唯一有过实战经验的家教行业。

张翼认为，影响学习成绩的有三个因素：学生自己的能力，学习氛围，以及学习动力。

作为老师，最能带给学生帮助的，就是最后一点——动力。

因此，他联合状元俱乐部的学霸们，开展线下辅导班。

还有什么比考上重点大学的状元们亲自授课，更让学生有学习动力呢？

张翼将机构改名为掌门教育，在深圳建立起第一家品牌店，带着团队去大街小巷发广告，从零起步。

清华大哥哥、北大小姐姐、复旦师兄、交大师姐递过来的传单，你接还是不接？

相信作为家长，都很乐意让自家孩子多多接触人中龙凤，受到近朱者赤的良好影响。

然而，市场是有，但怎么打开局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翼的扫楼地推策略，理论上有效，可真正实行起来总会遇到诸多阻碍。

最普遍的，就是大多数销售人员都经历过的：

被保安追、被城管赶、被狗咬，被人误解或无视。

曾有一位卖冰棍的老大爷，看张翼他们这群自称是高考状元的人，满大街拉人塞传单，翻翻白眼说：

“你们要是状元的话，我这个没读过书的，就感觉自己混得还可以。”

言下之意，堂堂状元郎都在这里低三下四，还不如我这个个体小老板自在。

张翼年纪轻轻，一腔热血，也时不时被现实打击教训，早早体会到社会的残酷。

但能成大事者，并非不会失意颓废，而是在困顿过后，依然坚持。

正如古语所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长久偏居在舒适安逸环境中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搏击风雨的快意。

檐下燕，满足于安贫乐道的平凡；天上鹰，它的眼中是远处最高那座山。

大学四年，张翼一边学习，一边利用周末、寒暑假的时间，飞回广东搞教育事业。

平时还要运营公司的日常事务，忙得昏天暗地，脚不沾地。

住在他宿舍隔壁或对面的同学，很难见到尊容一面，甚至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物。

别说其他宿舍的，就是同一屋檐下的室友，也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早上五六点，张翼就出门，要么读书备课，要么思考战略。

晚上一两点，别人已入睡做梦，他为了梦想才珊珊归来。

早出晚回，张翼没有作为学生的正常社交生活，更谈不上什么娱乐休闲。

他坦言：“要把事情做好，就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

平衡很难，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只有取舍。

常常东奔西跑，张翼给自己准备了一顶帽子防晒。

母亲特地帮他在上面绣了公司Logo，闲聊问他：“以后想做什么？”

她那时大概以为，儿子现在干的这事，只是一时兴起的实践活动，算不上正式工作。

张翼回答：“我想当老师，自己办一个教育机构。”

母亲听后沉思片刻，对他说：“我就一个要求，绝对要把人家的孩子教好。”

他坚定点头。

8年后，张翼带着这顶帽子，出现在新品发布会上，用成绩和行动兑现承诺。

在此之前，他还在创业之路上不断摸索，同时，学业也从不落下。

本科期间，张翼多次获得校内外最高级别奖学金。

在全国电子设计大赛、全国智能车大赛、全国数学建模大赛等硬核科技赛事中，也屡屡赢得名次。

2012年，他还作为领队，在美国数学建模大赛中夺得全球一等奖。

可见在赚钱拼事业的同时，张翼在智能硬件方面的专业技术，也相当扎实。

次年，他以综合成绩第一名的优异成绩从交大毕业，被保送至上海高级金融学院。

这是当时全国最好的一所硕士商学院，但张翼“却不稀罕”，刚读一年，就休学了。

在这一年里，他去实习了近十家风险投资机构。

电子专业出身，不去相关企业实践，为什么去看投资呢？

员工曾评价张翼：“他是一个在战略层面和执行层面都比较强的人，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要看到很远的地方，首先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

如果自己暂时搭建不起很高的平台，就需要踩着巨人的肩膀，去看未来的路。

2013年－2014年，张翼每周一三五在一家风投机构实习，二四又去另一家，晚上再兼职一家。

因为学校在上海郊区，而那些投资大公司基本分布在市中心，来回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张翼就这么奔波了一年，学会从投资的角度，来更加全面、深刻地看待教育行业。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只有掌握足够充足的信息数据，才能更加客观地分析、更加透彻地思考。

正如青松投资人董占斌评价张翼：

“他的战略节奏很清晰，很早就把公司几年内的重心，设定得非常清楚。”

许多跟张翼共事的人，也都说他身上自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气质。

2014年，距离他研究生毕业还有一年。

他收到来自国际知名咨询公司麦肯锡的offer，感到挺自豪。

因为那一年，麦肯锡在中国地区总共只发出5份邀约，而他幸运地拿到其中一张通往大好前程的入场券。

是继续当老师做家教，还是远赴海外跃升白领高层，张翼有点犹豫。

而这时，公司发展也遇到瓶颈。

机构成立五年，已经开了四家线下店：广东两家，浙江、安徽各一家。

之所以选择在不同城市开店，是因为张翼想要试验看看，这种经营模式能否实现复制粘贴式的扩张。

可准备开第五家时，他就觉出问题：

分散各地的门店教育质量，开始出现参差，难以把控。

如果继续这样开下去，以盲目的规模效应取胜的话，盈利方式要么是割加盟商韭菜，要么割学员韭菜，骗到一个是一个。

很明显，这绝不是张翼办教育的初衷，创业似乎走进死胡同。

此时，上天带给他灵感。

前一年的6月20日，在距离地球四百公里外的太空，天宫一号载人飞船，首次通过直播授课。

全国超六千万名中小学生，共同见证了这场别开生面的物理课。

正被线下辐射模式局限的张翼，顿时灵光乍现：线上教育。

找到突破口后，张翼果断放弃入职国际大企的机会、暂停学业，全身心投入到前途未卜的转型中。

他认为：“通过语言去感染、影响更多人，对我来说更有意义。”

这一年，张翼才25岁。

当多数人面对社会尚不知所措时，他已经完成人生的两次重大决定：在校创业和战略转型。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莫言说“做人应晚熟”。

各人出身、境遇不同，功成早晚难以自主把控，但至少可以做到：尽早立志。

笃定方向、持续努力，成功指日可待。

张翼跟另一位合伙人余腾，在学校免费提供的办公室里，开始二次尝试。

他将公司再次更名为掌门1对1，主打精英陪伴式教育。

免费的办公场所，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刚装修完的房间，味道很大，没人要，因此才轮到张翼。

但有一个落脚点，已经让他很满足。

没有自己的上课平台，张翼就用电话给学生授业解惑，信号时断时续，体验很差。

他身兼讲师、班主任、课程顾问，经过多年修炼，分身术已练得炉火纯青。

但在虚拟世界听课，还要给钱，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尝试。

不少试听课的学员觉得张翼是个骗子，不肯轻易“上当”。

最后，好不容易有个学生，愿意出50块钱买他10节课，让张翼高兴了好久。

用他的话来说：“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虽然整个办公室也才他和余腾两个人。

总之，第一步走出去了，证明这条路行得通。

模式确定，接下来就是找钱。

2014年9月，张翼拿到青松基金数百万美元天使融资，进入正式发展期。

他反客为主，对投资人建议：“让我们长期在一线听炮火的人，来指挥战争。”

意思就是：你们虽然是金主，但只负责给钱就好，运营的事少参与。

投资人对这个极有主见的小伙子很放心：

“他考虑得很全面，不用我们操心，是很有思想的创业者。”

能让投资方高枕无忧，这是多少年轻创业者不具备的老练素质，也成为张翼能够不断获得资本加持，走得更远的重要因素。

2015年7月，在跟雷军聊了20分钟后，张翼获得其A轮投资2000万。

2016年3月，他获得达晨、顺为B轮支持；9月，再获华晟资本数亿元C轮投资。

2017年7月，又拿到任泉、李冰冰、章子怡、黄渤等明星创办的StarVC投资；

并请到黄磊为品牌代言人，全面打响互联网+教育战役。

前StarVC投资副总裁段文琦，本来并不看好张翼的应试课程模式，更喜欢寓教于乐的趣味型项目。

但和张翼聊过之后，他就从强烈反对变成了积极支持，称赞其：

成熟、执行力强，有成为企业家潜质。

当年12月，公司再获华平、元生D轮资本1.2亿美元，创下K12在线一对一辅导领域最大融资。

前华平投资人陈伟豪，对张翼的印象是：管理能力强，运营节奏很好，知道什么时候该花钱、什么时候该盈利。

2017年，张翼上榜福布斯发布的《30位30岁以下精英》中国榜单。

2018年，他再次位列胡润研究所的《胡润30X30创业领袖》行列。

未到三十而立之年，张翼就已成为福布斯、胡润双料榜单得主，被媒体追捧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他很喜欢奔驰的广告词：Best or nothing（只求最好）。

要么不做，要么就是第一。

得到众多顶级风投的肯定后，张翼的事业如虎添翼，大步跃进。

2017年，公司注册学员200万，拥有2万名教师；

2018年，学员迅速增至600万；

2019年，学员数猛涨至1800万，覆盖全国600多个省市县，垂直行业市场占有率达60%。

极速覆盖的前提，是资本到位。

2019年2月，张翼手握E轮投资3.5亿美元，刷新一年多前的最大融资记录。

紧接着，这个纪录由他自己打破。

2020年9月，4亿美元F轮融资到手，离上市之路越来越近。

要走向更大的舞台，就要具备更强的实力。

而公司实力的源动力，是人才。

马云曾说：全世界都应该鼓励最好的学生去做老师。

张翼从创业一开始，拉拢的老师就是各大名校的精英尖子，有90%师资都来自全国前100所高等学府。

他坚信用学霸教出学霸，充分发挥榜样的言传身教作用。

他一再强调：“我们不是平台，是学校。”

每位新老师，都是公司自己招聘、自己培训，拿着统一的教案上课，严格把控教学质量。

2020年下半年，根据新规，课外辅导老师也必须持有教师资格证才能上岗。

作为一名普通考生，张翼带领高管，也加入到赶考队伍中。

在无比繁忙的工作状态中，他最大程度挤压出时间备考，最终一次性通过笔试和面试。

张翼有句名言：如果你跟我一样付出千万倍的努力，那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看不到的风景，没有你到不了的地方。

终于，他如愿到达了梦寐以求的高地。

2021年6月8日，公司在美国挂牌上市，市值26.79亿美元。

然而，风光来得不易，却去得太快。

一个月后，双减政策落地，要求全面减轻学生负担，整治规范各类应试培训机构。

7月末，公司传来大面积裁员的消息，疑为资金出现问题。

张翼在朋友圈回应两点：

1、资金没问题，很充沛；

2、根据政策引导，不得已送别一些伙伴

算是承认裁员，但否认钱不够。

从结果来看，受环境影响，资金确实不如以往充裕。

当年第四季度，公司毛利润为2.05亿元，较去年同期的4.16亿元减少过半。

业绩惨淡，口碑也开始下滑。

投诉平台上，充斥着对机构退费难、霸王条款、虚假宣传、诱导消费等诸多控诉，让张翼一个头两个大。

但光是发愁，丝毫解决不了问题。

他说过：教育是一个很慢的行业，本质上是一直没有变化的行业。

知识永不会落伍，只看你如何包装。

只要维持住核心竞争力，就能迅速转换跑道，再出成绩。

2022年2月，张翼推出首款智能学习机，正式入局教育智能硬件领域。

之后，又接连发布平板、学习笔等多款高科技产品。

6月，公司再度更名为掌门智能，以示奋战新赛道的决心。

别忘了，张翼是技术流出身，求学时，曾多次在智能硬件设计大赛中获奖。

如今迫于形势转型，算是回归老本行，占得先机。

张翼在接受采访时说：

“我始终相信，大部分成功者，并非那些抱有投机心理的‘聪明人’，而是勇于探索、坚持不懈的阿甘们。”

从20岁第一次家教创业，到25岁决定线下移线上，再到33岁遭遇时代浪头，转型智能硬件，张翼始终在变。

唯一不变的，是随变而变。

大浪淘沙沉者为金，风卷残云胜者为王。

时代造就英雄，也淹没弱者。

但在不利大势之下，依然勇敢生活的人，就是值得敬佩的强者。

看到董宇辉们，这些曾经在三尺讲台上的老师下凡带货，不少网友感到心酸、可惜。

好在事实证明，有才华的人，终会出圈。

无论在讲台上，还是直播间，都不妨碍他们谈吐飞扬、文采斐然，受人敬爱。

正如书上所说：这个时代，不淘汰新人，也不淘汰老人，只会淘汰站着不跟它玩的人。

做好自己，顺势而行，静待机遇。

请相信，所有努力都有价值，你的光彩，会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