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副总统、前总统杜特尔特女儿莎拉声称已雇杀手刺杀总统小马科斯,菲总统府卫队已立即采取行动加强保护总统,菲国家警察总长也已下令展开调查。这显然是这个东南亚国家两个最有权势的政治家族之间关系破裂,并公开撕破脸逐步走向公开激烈对抗的一个戏剧性迹象。
莎拉召开线上记者会措辞强硬地声称,她已指示一名杀手,一旦自己遭人刺杀,就去暗杀小马科斯、第一夫人丽莎及众议院议长罗穆尔德斯(小马科斯表弟)。这位副总统还批评“国家正走向地狱,因为我们的领导人不知道如何当总统,而且还是个骗子”。
一国副总统公开扬言要刺杀总统实属罕见。小马科斯周一(11月25日)发布的视频声明,表示莎拉的威胁是“犯罪行为”。菲总统府通讯办公室前一天发声明,称针对萨拉雇人刺杀总统的明确言论,总统府文官长已指示卫队采取“立即性的适当行动”,并指针对总统的人身威胁不容轻忽,特别是这个威胁是在公开场合明确披露。
菲国家安全顾问阿诺也在当天表示,所有针对总统的威胁都是“严重的”,并承诺将与执法部门和情报部门密切合作,调查威胁和可能的肇事者。菲国家警察总长马比尔称,他已下令立即展开调查,并说“任何直接或间接威胁总统生命的行为都必须以最紧急的方式加以解决”。
莎拉随后对自己的言论作出澄清,称这并不是真正的威胁,只是对自己生命受到的威胁表示担忧。“我说的是‘如果我死了’,这意味着我首先受到了威胁,但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也担心我的安全,因为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莎拉这次向小马科斯发难,是因她的幕僚长洛佩斯在协助菲国会众议院调查副总统办公室和教育部滥用资金问题时,因被指藐视众议院而遭扣留。目前众议院立法者正考虑对莎拉提起弹劾,可能的理由是“贪污腐败”和“背叛公众信任”,一旦被确认就离弹劾更近一步。
目前洛佩斯已委托莎拉为自己的代表律师。据菲律宾媒体报道,称莎拉上周四(11月21日)前往众议院探望洛佩斯时,违反规定留宿在她哥哥、达沃市议员保罗-杜特尔特在众议院的办公室,并声称洛佩斯不习惯独处,担心其他被拘留者可能会伤害她,所以坚持要一直留宿众议院直到其获释。
尽管众议院警卫多次促请莎拉离开,但都遭到拒绝。众议院随后下令将洛佩斯转移到曼达卢永市女子监狱,但她却突然病倒被紧急送医。据莎拉透露,洛佩斯送院前多次呕吐并晕倒。洛佩斯在送院前和莎拉一起出现在线上记者会,控诉当局深夜里要把她送去监狱“对她的生命构成威胁”,并强调自己只是被扣押而非被告。
这件事情发生在杜特尔特和小马科斯两大政治家族关系破裂,并公开撕破脸逐步走向公开激烈对抗之际。这两大政治家族曾在2022年联手,由小马科斯和莎拉搭档竞选正副总统并胜选,但后因宪法改革等一系列政见分歧使这个联盟逐渐走向破裂。
莎拉今年年中辞去教育部长和反叛乱机构负责人的职务后,与小马科斯之间的敌意愈演愈烈。而小马科斯在国会的盟友则对莎拉办公室的资金流动展开调查,众议院还削减了超过60%的副总统办公室下一财年预算。莎拉坚称副总统办公室没有滥用公共资金,并抨击相关听证会是针对她的政治攻击,旨在抹黑她和副总统办公室的声誉。
这次扬言刺杀小马科斯并非莎拉第一次发表类似言论。10月18日,她公开严辞抨击小马科斯不懂得当总统,称其让国家走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表示自己因受不了这位总统,曾出现“砍下他的头”的想法,更扬言要将其已故父亲老马科斯的尸骨扔进海中。而小马科斯的儿子、众议员桑德罗讽刺莎拉“发飙也许是她为自己开的自我疗法”。
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的矛盾可不止于此。杜特尔特目前正在接受国际刑事法院(ICC)调查,原因是其残酷的禁毒战争涉嫌"反人类罪"。菲官方称有6000多人在肃毒战中被警方射杀,但有国际组织则估计真正的死亡人数要多得多。这位前总统之前对国际刑事法院的调查提出质疑,并让菲律宾于2019年3月退出创始条约《罗马规约》。国际刑事法院去年1月宣布重启调查,今年一度传出可能于9月对参与禁毒战的人发出逮捕令。
目前,小马科斯的政治盟友也在菲国会推动有关议程。杜特尔特11月13日在国会众议院听证会上说,他并不害怕国际刑事法院,同时要求加快对可能存在的“反人类罪”进行调查。这位前总统态度强硬地为禁毒行动进行辩护,直言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毫不后悔,并再次表示对所发生的事情负全部责任。
杜特尔特上个月底在国会参议院听证会上承认自己发起禁毒战,表示愿意负起所有责任,并称受他指示行事的警队则不应被追究责任。杜特尔特承认在当达沃市市长时拥有一支专门对付罪犯的敢死队,成员都是黑帮分子而非警员。但他强调敢死队的成员都很富有,没有因杀人而得到任何奖励。
就在众议院听证会举行几个小时后,小马科斯办公室公开发表声明称,如果国际刑事法院因杜特尔特的禁毒战而要逮捕他,国内执法机构必须给予充分合作。这个表态标志着小马科斯政府在杜特尔特问题上的立场出现了一个重大变化,预示着两大政治家族的对立日益加剧,也使得杜特尔特面临的法律风险增加。
菲律宾将在2025年举行中期选举,两大政治家族都试图在选举中争夺政治影响力和压倒对方。杜特尔特将重返政坛竞选政治大本营达沃市长,这被视为是他帮助莎拉争取支持的举措,人们普遍预计她将在2028年竞选总统。
而这次中期选举也是小马科斯检验自己支持率,巩固权力和培养继任者的机会。有观点认为,如果小马科斯支持的大多数人选在参众两院获胜,就能确保其立法议程得以通过,这确保他有足够影响力来挑选下届总统人选。预计前述其表弟、众议院议长罗穆亚尔德斯将会参选。
在两大家族政治分歧加剧之际,军事首领罗密欧-布劳纳发表声明保证,拥有16万名成员的菲律宾武装部队将保持无党派立场。
可以预计,在菲律宾中期选举乃至下届总统大选之前,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围绕弹劾和禁毒战等将继续争斗,接下来不排除还会发生更为戏剧性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