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前,我被诬陷学术抄袭。
出国交换的资格被取消。
父母也在为我奔走洗冤时,发生车祸意外离世。
我深陷抑郁的泥沼。
是男友贺云帆用爱与陪伴将我救赎。
重焕新生后,我选择将余生托付于他。
结婚第五年,贺云帆当年顶替我出国的青梅回国。
我撞见他们拥抱亲吻。
“云帆,当年是你在答辩前偷偷换了她的论文吧?”
丈夫轻吻她的额头:“出国留学不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
“更何况,谁不知道她是学术妲己,名额说不定是睡来的。”
我悄悄帮他们带上门,转身离开。
将离婚协议书寄给他,去了当年我想去的国家。
……
1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这天,我提前预定了贺云帆喜欢的餐厅。
离约定时间还早,我买了一束鲜花,打算到办公室给他一个惊喜。
下班时间的公司空空如也。
没关好的办公室门缝,视角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的男女在纠缠相拥、忘情亲吻。
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我靠在墙壁上看着贺云帆和徐婉的亲密,大脑一片空白。
“云帆,当初是你在答辩前偷偷换了林沐瑶的论文吧?”
贺云帆在她颈间一下下啄吻着,答的漫不经心:
“出国留学不是你从小到大的梦想么?”
“哈……林沐瑶才是你女朋友啊,你怎么忍心……”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即使已经八年过去。
我还是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当年的那场毕业答辩。
意味着什么……
被取消的出国交换资格。
寒窗苦读十六载却没有拿到的学位证书。
为我奔走洗冤,意外车祸离世的父母。
此刻,我浑身颤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一个声音: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
可我的丈夫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的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名额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学校里谁不说她是学术妲己,这名额说不定就是睡来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就这样愣愣着,世界在我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
过往的甜蜜回忆与眼前的残酷现实交织在一起。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徐婉娇嗔的笑着:“我真没想到你会愿意捡别人吃剩下的。”
“当时你说要娶她,我在国外要吓死了。”
“还以为你被她下了降头呢。”
贺云帆冷冷的笑着:
“要不是她爸妈死了,我看她一个人好拿捏,结了婚就能吃绝户,我怎么会真的娶她。”
“本来我追她不过是因为够漂亮,带出去有面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她私生活不检点,你早就跟我说过的。”
“不过谁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修复,结婚那晚,还真见了红。”
徐婉的手攀上了贺云帆的肩膀,身子也像软得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他胸口,缠绕着他的领带把玩。
我转身把花扔进垃圾桶,调整好情绪,轻咳一声。
“谁?”贺云帆听见声音,警惕的问。
我直接推开门,扬声道:“是我。”
贺云帆直起身子,嗖的推开怀中的徐婉,
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容,疾步上前拉住我的手。
“瑶瑶?你不是今天有工作要忙么?怎么来了?”
我强撑笑意,“特意给你个惊喜,和你过纪念日啊。”
贺云帆神色犹豫,还是徐婉先开了口。
“真巧,我和云帆刚刚约了晚餐,我刚回国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项目,多亏有云帆天天陪我加班。”
“不如我们一起吧。”
她说着,冲身侧的贺云帆娇俏亲昵道:
“不过沐瑶今天是来找你约会的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贺云帆故意撇了一眼徐婉:“我们老夫老妻什么约不约的,瑶瑶不可能介意的——”
我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互动,勾唇打断贺云帆:
“对啊,你打扰到我们了,所以你能先离开么,我今天有重要事要和云帆谈。”
“瑶瑶?”贺云帆诧异看过来,眼底隐隐带了责怪。
“婉婉加了一天班,还没吃饭!”
“你别凶她呀!”徐婉语似责备的锤了一下贺云帆肩膀,又笑着朝我道:
“沐瑶,抱歉啦打扰你们约会,你们待会儿聊你们的,我保证只吃饭不说话。”
我也朝她扬起明媚的笑:
“所以,既然你一定会跟来,就别问我是不是打扰,反正打不打扰你都会在。”
贺云帆蹙眉看着我,脸色有些不好看。
“走吧。”我不看他们,转身率先往外走。
2
徐婉自然而然的主动做了副驾驶。
到了我预定的西餐厅,我已经没了点菜的心情。
徐婉却兴致勃勃,凑在贺云帆身边看菜单。
她很自然的靠向贺云帆,胸口贴上他手臂,手伸过去对着菜单指指点点:
“这个吧……你喜欢吃……这个别点,我最近口味变了……”
点完菜,贺云帆不小心碰洒了一点茶水,徐婉眼明手快,立刻取过餐巾纸帮他擦拭衬衫。
边擦还边取笑他是小笨蛋。
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处处都是暧昧,是挑衅。
从上大学开始,我和贺云帆的约会里有一半的时间徐婉都在。
每次她总是这样,肢体动作、暧昧言语、笑闹如常。
从未将我这个正牌女友放在眼里。
仗着两个人青梅竹马,总是喜欢彰显自己和贺云帆之间的亲近特别。
毕业前夕,她作为全系第二名顶替我出国,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
没想到八年后她回国,又像个拖油瓶一样,长在了贺云帆身上。
“沐瑶,你今天好漂亮,化妆了么?”徐婉拨了拨长发,故意问我。
贺云帆喜欢我素颜的模样,觉得我本来就天生丽质,素颜就已经很清丽自然了。
今天为了跟他宣布重要消息,我还是特意涂了口红。
贺云帆皱了皱眉,“又化妆了?你看婉婉,从来都是素颜。”
徐婉五官明艳,习惯成熟性感的衣着和妆容。
认识这么多年,我几乎没看过她不化妆的样子。
哪怕是游泳爬山,也会粉底液粉饼散粉高光一层层完美细致的打理好自己的脸,最后配上淡色眼影和自然色唇釉。
这便成了贺云帆口中,不化妆的素颜女神。
原来在直男眼中,化妆和素颜的区别只在于有没有涂颜色鲜艳的口红。
包里还放着我要给贺云帆的惊喜,他们二人的互动让我极其厌恶。
我不想再看见徐婉给自己添堵,再次开口要求她离开。
贺云帆冷下脸来:
“林沐瑶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事找事!”
我不想跟他多扯,直视着徐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单独和我老公谈,你能不能给别人一点尊重和空间?”
贺云帆蹙眉:“林沐瑶,你这话重了啊!”
“我是一直很纵容你,可你也不能这么和我朋友说话!”
徐婉似笑非笑:“林沐瑶,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因为云帆才勉强和你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那你走吧。”我直接打断她,“今天之后,你会有很多时间。”
我意有所指,但都是女人我觉得她能听懂。
果然,片刻对视后,徐婉拿起包起身:“好吧,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走似乎真的很不识相了。我换个地方,把你老公还给你。”
贺云帆直接跟她一起站起来:“婉婉,我和你一起,换个餐厅我们吃点好的。”
我压住心底的酸涩失望。
“云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贺云帆眼神冷漠:“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再说?”
“林沐瑶,你今天真的很过分。”
说完他拉着徐婉,转身离开。
隐约我听见徐婉问他:
“云帆,你这样沐瑶不会生气跟你闹吧?”
贺云帆满不在乎:
“别理她。”
“闹又怎么样。她根本舍不得离开我。”
我从包里拿出原本想今天给贺云帆的惊喜。
一张孕检单。
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一直坐到餐厅打烊,贺云帆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我轻轻摘下无名指上戴了五年的婚戒。
扔在装了水的杯中。
起身离开。
3
毕业论文答辩那天,我交上去的论文被人临时替换,电脑中的其他资料也被删除的一干二净。
当时,院里早就决定公费送我出国交换读研。
这件事发生后,导师本想力保我,毕竟四年来我的优秀有目共睹。
可纪检部门却在这是收到了多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我学术抄袭,违背学术诚信原则,是对学术规范的严重破坏。
还说我是学术妲己,所有的成绩奖项都是靠睡。
导师也被诬陷是当代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
还有人P了我和导师的亲密照片,寄到导师家里。
气得体弱的师母突发急病,住进医院。
无论我怎么解释,风口浪尖上无人相信。
走到哪,都有一双双打量的目光,对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勾引导师!公派名额都是一路睡出来的,不然凭什么落到她头上!”
“真恶心啊,真没想到我们这种TOP5的学校,还有搞学术潜规则的。”
和我同寝室的徐婉,也带头排挤我。
她是男友贺云帆的青梅竹马,又是处处矮我一头的千年老二,一直都跟我不对付。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以前只知道你私生活不检点,没想到连导师也勾引。”
“你身上有没有脏病啊,赶紧搬出去吧!”
其他室友被她收买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婉婉,这些年她不知道靠卖肉抢走你多少好处!”
他们趁我不在把我的衣服剪碎。
锁上寝室门,不让我进来。
我投诉过,反抗过。
无人理会。
反而是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校方只能选择取消我的公派留学资格,息事宁人。
还给了我相应的纪律处分,扣发学位证书。
这样的处分会被记录在我的个人档案中,对今后的升学、求职产生负面影响。
况且学术抄袭的名声一旦坐实,以后我在专业领域的个人诚信口碑,会大打折扣。
我父母不想我就这么含冤受屈,四处奔走为我洗冤。
然而真相还没有大白,我父母就在半路出了严重车祸,双双离世。
我的人生在父母走后彻底崩塌。
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躯体化,还有自杀倾向。
看不见的恶魔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的灵魂。
是男友贺云帆始终坚定的陪着我,不离不弃。
他用自己的温暖和耐心,一点一点融化我心中的坚冰。
每当我陷入梦魇的漩涡,他总是紧紧地抱住我,告诉我,我有多么珍贵,多么值得被爱。
“你不是一个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他说我是她第一个爱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他说我们要从校园走到婚姻,在一起走进坟墓。
随着时间的推移,贺云帆用了整整三年才让我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眼神也不再空洞。
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救赎。
他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是他让我的生命,重新绽放光彩。
可现在,却让我知道。
原来我经历的那一切,那些不愿意再回忆的噩梦。
他才是始作俑者。
而从头到尾,他也并非真的信任我。
“学校里谁不说她是学术妲己。”
“谁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修复,结婚那晚,还真见了红。”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作为女朋友,我虽然相处时不及他主动,交往两年从未有过更进一步的发展。
可我们感情稳定,说好等我留学回国就结婚。
他为什么要背刺我?
就因为徐婉的梦想是出国留学么?
又为什么,在我陷入泥沼时,拼尽全力拉我出来。
他这八年来对我的好,难道都是因为愧疚么?
时隔八年,我再一次失了魂魄。
孤独和无助如影随形,紧紧包裹着我。
我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看着街边的店铺陆续关门,灯光一盏盏熄灭。
世界在渐渐沉睡,而我却被遗弃在这黑暗之中。
我在一个昏暗的街角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只觉得自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迷失了方向。
找不到归处。
……
等我再醒来时。
是在医院的急诊室。
一边的护士见我醒来,语气有些责备。
“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都快两个月了。”
“差一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木然的躺在床上。
一边是期盼已久的新生命带来的惊喜与希望。
一边是婚姻破裂的痛苦与迷茫。
我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感受着这个小生命的微弱跳动。
心中五味杂陈。
4
婚后,我和贺云帆就开始积极备孕。
为了要一个健康的孩子,我每天认真测量体温,精心调整饮食,按时作息,阅读各种备孕书籍和文章。
然而一天天过去了,那期待的两条红杠却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我们开始频繁奔波于医院,进行各种检查。
然而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只是我体质寒凉,不易受孕。
虽然贺云帆一直安慰我,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可说到底,贺家三代单传,我还是想给贺云帆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为了怀孕,我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吃药扎针,按时复查。
虽然每一次等待检查结果的日子,都是一种煎熬,但我从未放弃过希望。
如今,盼了五年,我终于如愿以偿。
可这孩子,却来的不是时候。
“医生,帮我约流产手术吧,越快越好。”
医生神情错愕。
“你本身身体条件不易受孕,流产以后很可能以后不会再怀孕了,你考虑清楚了吗?”
电话在这时响起。
是贺云帆母亲打来的。
我接起来。
“瑶瑶,妈今天要做你上次说喜欢的莲子羹,你回来吃啊?”
“不了妈,我出差了。”我扯谎道。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诉妈妈,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贺母又嘱咐我几句注意身体多休息,才挂断电话,
和贺云帆这段婚姻的幸福感很强,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贺母从我们恋爱开始,就把我当亲闺女一样视如己出。
连贺云帆都经常酸溜溜的抱怨,有我在,他这个儿子都得靠边站。
很多时候我都偷偷在想,就算有一天我没那么爱贺云帆了,但因为他的家人,我也可以和他过一辈子。
贺母也很盼着我们能早早生个孩子给她带。
但她很有分寸,从来没有催过我。
现在看来,她恐怕要失望了。
犹豫纠结间,手机再次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可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缓缓拿起电话,当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我身体瞬间僵住。
是徐婉。
我紧紧握住电话,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云帆一直拿你当我的替代品,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我,以前是我不懂事太贪玩,不肯为他定下来,他才选了你。”
“现在我回到他身边了,你就不要不识趣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尖锐的石子,砸在我的心上。
每一个音节都在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挂断了电话。
看向医生。
“我考虑好了,今天就手术。”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器械在身体里搅动,那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灵魂也和那个生命一起被撕裂。
我雇了月嫂,在父母留下的房产里做了小月子。
期间,我请律师帮我你拟了离婚协议书。
寄给贺云帆。
收到协议后,他疯了一样给我打电话。
满世界找我。
直到我把身体完全养好,我才第一次接了他打来的电话。
“瑶瑶!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我沉默。
他呼吸急促而紊乱。
“是因为我那天和婉婉一起走了么?”
“对不起瑶瑶,我那天只是有点生气你对她的态度。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好么?”
“还是说你因为最近我总陪她加班?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么,她刚回国第一次接触这边的项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不管她。”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能因为这点事情说分开!”
“瑶瑶,你怎么能这么伤我心呢?”
他喋喋不休的解释,我却无动于衷。
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道:
“房子是你买的,我不要,东西我最近会搬走,协议你签好字,我配合你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沉默在电话线两端蔓延,贺云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颤抖起来:
“瑶瑶……你……你别开玩笑了。”
也许意识到我并没有在开玩笑,他怒上心头。
“林沐瑶,你作什么?”
“就因为莫须有的罪,你就要和我离婚?”
声音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咆哮着从话筒中传出。
“林沐瑶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加班出差忽略我,我有说过什么么?”
“结婚五年,你连个孩子都怀不上,我给过你压力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当年你声名狼藉,孤身一身,只有我义无反顾!你现在是要卸磨杀驴么?”
怒吼声如同炸雷一般在耳边想起,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其实这段时间,我无数次想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他冰冷又决绝的话,让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我已经不再想追究原因。
因为我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这天以后,我销假回公司上班。
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几乎是昼夜不舍的工作。
这天回家已经接近凌晨,一踏出电梯我就闻到了浓郁的烟味。
一梯两户的单元,对门是个独居阿姨,几乎在闻到烟味的瞬间我便猜到来人是谁。
我抬头,果然走廊尽头的门前,贺云帆正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