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流了3胎,终于生出弟弟。
她想把我卖了换彩礼给弟弟娶媳妇。
但是我却逃了
……
一根皮绳,系在树枝上,就成了鞭子。
【我打死你个赔钱货!】
她拿着鞭子,一下下抽在我的胳膊上、背上、大腿上。
我紧紧咬牙,疼的直打颤。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现在到你回报的时候了!】
【你居然还敢跑!】
爸爸在旁边抽着烟,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朝妈妈喊。
【臭婆娘,别把贱丫头打太厉害!老李不要了你顶上啊?】
奶奶抱着弟弟,时不时斜我一眼,苍老的脸上溢满刻薄。
看着弟弟的时候,却又满脸慈祥。
【哎呀,我的乖孙~】
……
一个小时前,我打破了窗户,从老李家逃了出来。
还没跑多久,刚好撞见骑着摩托车回家的老李。
他气的一把把我拎上车,随手给了我几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臭丫头,还敢跑!】
他是个光棍,今年47岁,满嘴黄牙,一身臭味。
我是被爸妈“嫁”给他的。
“彩礼”给了10万,爸妈喜笑颜开。
刚放学的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回到家,却没想到等待我的是这个消息。
【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上学了。】
妈妈坐在床边上,用手指沾着唾沫,一张一张数着红票子。
看见我回来后,喜气洋洋地从几百张里抽出1张给我:
【拿着,以后你就是老李家媳妇了!这可是个好归宿啊!别说我们不为你着想。】
我顿时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妈!什么老李?】
她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
【老李家有钱的很,你跟着他,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把我卖了。
村里的女孩到了16岁,都会嫁人,曾经和我玩的最好的朋友秀丽,现在已经怀胎八月。
她嫁给了村里的赵木匠,今年50,老当益壮。
死了老婆后,给了秀丽爸妈15万,秀丽就被连夜送上了他的床。
刺耳的尖叫哭嚎了一夜。
隔天她就成了赵木匠名副其实的老婆。
秀丽一直被锁在家里。
我每次在窗口偷偷看她,她都是衣衫不整的,脸上有巴掌印的淤血。
她扒着窗户,哭着说,她想跑,想逃到大城市去打工。
但没过多久,她就怀孕了。
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目光呆滞。
面向窗口,时不时摸摸自己的大肚子。
面色憔悴。
村里的女人都说她不识抬举。
不用下地干活,天天只负责每天晚上,往床上一躺。
现在怀孕了,更是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居然还不知道满足!
真是太不像话了!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我也会有那么一天。
也许我会嫁给李木匠、林铁匠,甚至是年纪可以当我爷爷的村长……
但是,当这一天真正降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是奋力想逃。
我被老李从摩托车后座揪下来。
一把推到我家门口,随即一脚踹上来。
【林志伟,沈小云,给老子出来!】
爸妈闻声推开门,看见是老李,顿时一脸喜笑:
【哎呦,这不是姑爷嘛?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李挑了挑眉,恶声恶气道:
【我给了十万块,你们就给我这么个货色?】
【老子要听话的老婆,她居然想跑!】
妈妈听到这脸色一变,瞬间阴狠起来,随即一巴掌狠狠抽过来,抽的我耳鸣。
【嫩丫头一开始都不听话,但是管管就好了,不听话就打!】
【送回来不至于哈,管教管教,就差不多了。】
老李不买账,一把把我推到我妈怀里:
【十万块还给老子,我花钱买来个不听话的婆娘!】
听到要把钱要回去,我爸连忙在旁边陪着笑,一把揪起我的头发,掐住我的下巴,逼着我看向老李:
【快!丫头!快跟你李哥说,以后会乖乖听话!】
我紧紧抿住嘴,面容倔强。
他黑黄的大手布满老茧,一下一下把我的嘴唇抠开:
【死丫头,快他妈给你李哥道歉!】
我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被爸爸抠的渗出血来。
眼里溢满反抗和不满。
唇上的血渐渐渗入我干涸的喉咙,在口腔弥散。
老李见状,满嘴的大黄牙龇起来:
【赶紧还老子钱!这人,老子不要了!】
随即冲进屋里,就要在我家翻找。
爸妈连忙松开我跟上去。
只留下奶奶看住我。
她抱着弟弟,行动不便。
而爸妈现在正在屋里和老李纠缠着。
就是现在。
逃跑!
不顾奶奶鹰一般的目光,我撒腿就跑!
奶奶立马喊叫起来:
【死丫头跑了!又跑了!】
屋里的三个人也不闹腾了,立马从里屋蹿出来!
老李一摸脑袋,恶狠狠地看向我爸妈:
【这婆娘又他妈跑了!还愣着干什么呢!】
【快去追啊!】
感觉到身后的摩托车声越来越近,我知道,他们要追上来了。
路旁有一片一人高的玉米地,我想都没想,立马冲进去了。
他们不得不把摩托车停在路边,都跳进玉米地里,来搜寻我。
扒开一棵又一棵玉米,穿梭在一大片作物中,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高大的玉米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给了我思考的时间。
当务之急,先要躲开他们,才可以计议怎么逃出村。
其中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弄出动静。
思及此,我立马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摘了几片玉米的叶子,盖在身上,略微让自己融于环境。
随即,我小幅度地蹲下穿行。
我个子小,又瘦,行走时,几乎完全没有声音。
玉米地后面是一处大山。
按照本来的想法,我是想进山的。
但是山上并没有出去的路。
更何况,山上没有食物。
再加上这几天的暴雨,我很可能会饿死。
心脏跳的更厉害了,我强迫自己冷静。
不行,不能上山。
再一思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决定躲在路边附近的草垛里。
等夜幕降临,再小心出村。
趁着他们往地里更深处找去的当时,我蹑手蹑脚,猫着腰往草垛挪过去。
【死丫头,别让老子逮到你!】
爸爸带着怒气的吼声,由远及近,传入耳膜。
【老子花钱买的媳妇,还能飞了不成?翻天了!】
老李满嘴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喊道。
这时,我已经躲在草垛里了。
草垛里温暖异常,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我抱着膝,一动不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
他们在近处找不到我,脚步声渐渐朝着远处去。
【贱丫头肯定是进山了!】
爸爸嘟嘟囔囔着,秃鹫一样的目光望向后山,树木葱葱郁郁。
老李的眼也紧盯这这座大山,定定地开口:
【她跑不了!到嘴的媳妇,飞不了!】
随后他们就进山了。
扒开杂草,一路搜寻。
……
时不时有村人经过草垛,但是无人发现里面有一个我。
天终于黑了,我已经在草垛里呆了6个小时。
戳开一个孔,看向外面,夜空闪烁着星光。
萤火虫光芒点点。
虫鸣清晰,蛙声十里。
颇有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味。
去除在逃亡的话,倒也也是值得一看的夜景。
我哭笑了一声。
这扯淡的生活。
远处的大山像匍匐的野兽,紧紧盯住我。
目光四处梭巡,思考着下一步。
忽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老李粗粝的嗓音,带着丝疑惑。
【这小娘们能躲哪去,山上俺们都找的差不多了啊!】
爸爸满脸大汗,喘了几口气回道:
【甭管躲哪,出村就一条路!】
老李接话道:
【对头!俺就不信她能在山上待多久!迟早得出来!】
随后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土路上消失,我紧紧蜷缩着身子,额角滴落汗水。
脖子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汗水打湿了前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走了!
接下来再等3个小时,就是深夜了,最勤劳的庄稼汉都已经回家歇着了。
随着月亮推移,夜色缓缓,村庄被夜色笼罩。
村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
白天男人在地里干活,夜晚,在家的他们,就都成了恶鬼。
一个不顺心就是非打即骂。
鞭子,竹竿,甚至木凳。
只要不打死就行。
瘸了、疯了也都不要紧。
女人,只要能生就行。
生个男孩,比什么都重要。
不由得想到小时候,我还小的时候,妈妈是对我很好的。
那时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空气是清新的。
不似如今,到处弥漫着,吃人的气息。
记忆飘回了童年。
妈妈抱着我坐在家门口,一声一声唱着童谣: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呀,握握手。
……”
女人母爱的天性散发着光辉,我在妈妈怀里悠悠睡着。
梦里有无数只彩色蝴蝶盘旋飞舞。
但是她还没唱几句,就被奶奶打断:
【女娃子要哄什么,哄了也跟你一样不值钱!】
【一大一小两个矫情货!】
奶奶的口水快要喷到妈妈脸上,妈妈低着头,一脸惊慌,结结巴巴道:
【妈…妈我下一胎…一定、一定是儿子……】
她又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奶奶:
【真、真的……】
奶奶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最好能生出儿子!】
【要是再生个赔钱货!我就替志伟做主,把你卖给隔壁村刘麻子,重新给志伟讨个媳妇!】
妈妈抱着我的手忽然猛地收紧,熟睡中的我“哇”地一声哭出来。
哭的直打嗝,妈妈一下子更慌了。
心疼地摸摸我的脸,躲进屋开始哄我。
奶奶一脸烦躁,刻薄的脸上闪着不屑:
【呸!没用的东西!】
随即走出屋门,去猪圈喂猪了。
随着我渐渐长大,妈妈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沈小云!煮的什么饭?难吃死了!】
爸爸一巴掌甩在妈妈脸上。
五指的红印在右脸上格外醒目。
奶奶赶过来,立马把我从妈妈怀里抢走,随即使劲把我摔在地上。
“嘭”得一声,我在地上直哭。
【在死丫头身上浪费时间是吧,饭都不会做了?】
【志伟,拿擀面杖来,今天教教你婆娘,什么是规矩!】
妈妈的身子颤了颤,随即紧张地解释:
【妈,志…志伟!】
【我…我明天,一定认真做饭,你们…别、别打我……】
她瑟缩着肩膀,甚至不敢把被摔在地上的我抱起来。
奶奶并没有心软,她冷哼了一声,朝爸爸使了个眼色。
爸爸立马抹了一把汗,他随即撸起袖子,提起棍子,直直地朝妈妈的腿上、身上打来。
“啊!!!”
伴随着骨头咯噔了一声,妈妈痛苦地在躺在地上哭嚎。
奶奶冷眼看着:
【再使劲点!我看她根本不疼!】
妈妈蜷缩在地,不断翻滚,我的哭声尖锐,刺破苍穹。
【志伟…志伟…别、别打了……】
【我再也不对丫头好了!】
【我要给你生儿子、生儿子……】
隔壁的二婶子看不下去了,连忙赶来劝阻,这才救了妈妈两条腿。
不然非得瘸。
沈小云,你看看人家秀琴,生了两个大胖儿子!
沈小云,你看看德芳,不下蛋的母鸡!现在好了,被卖了吧!
沈小云,你看看美华,生儿子之后,地位都不一样了!
……
二婶子一句一句劝妈妈,字字都是:“你要生儿子啊!丫头有什么用!”
生儿子!生儿子!儿子!儿子!你要生儿子!
妈妈终于被洗脑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闪烁着爱意,而是被冷眼取代。
甚至还带着丝怨恨。
【都是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是儿子!】
【我受那么多苦!都是因为你!贱丫头!】
……
从那以后,我的身上常年带着伤痕。
有的是她用鞭子抽的,有的是她用烧火棍烫的,甚至还有的,是她拿剪刀戳的。
每当爸爸和奶奶打骂她,她就会通过打我来撒气。
起初,我还会求她,哭喊着妈妈别打我。
后来,这些日子与日俱增,我身上的伤口,从未断过。
我再也没有试图唤醒那早已不再的母爱。
忍耐,沉默,成了我生活的底色。
随着我越来越大,她们早就把卖我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但是,这次我从她们那逃出来。
就绝不可能认命。
透过草垛的缝隙,月色正好,银光洒落,村庄掩映在无边的黑暗中。
我攥紧了拳头,暗自下决心。
我会逃出去的,一定会!
又过了一个小时,整个村庄,都安静下来了。
我的肚子咕咕作响,饿的发晕。
扒开草垛,我从缝隙爬出来,掸了掸身上的草叶。
准备出村。
村里的月色更亮了,颇有一种明月凌空之感。
我又钻进玉米地,沿着路边的一列,在地里悄然前行,。
虽已夜深,但是她们并没有抓到我。
因此,我不敢走在路上。
玉米须子都搭在了我的头上,肚子越发饥饿难忍。
连续穿行了两小时,我的小腿也阵阵刺痛。
时不时有虫子咬我一口。
更有甚者,也可能是蛇。
深夜的四周无人,我蹲下来歇了一会。
喉咙干的快要冒火,而我身边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盲目地走。
光凭我自己,肯定是走不到县里的。
我们这的每个镇、每个村。
人人都互相认识。
人人都对适龄女人了如指掌。
现在国家大力打击拐卖妇女,很少有人敢顶着高压线犯罪。
于是镇里每个村的适龄少女就成了香饽饽。
像肥羊、更像餐盘里肥美的肉,任人宰割。
但凡哪家宣扬女儿丢了,全村人、乃至全镇人都会倾尽全力帮忙寻找。
因为丢的不止是哪家的女儿。
也许会是他们未来的婆娘、儿媳妇、甚至孩子妈……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团结”。
在大多数愚昧的地区盛行。
思及此,我深深叹了口气。
需要找个人帮我!
不然我一个人去镇上,估计刚到,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抓回去。
我思索许久,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佝偻的身影:
张爷爷。
他以前是我们家的邻居,后面几年才搬到镇上去的。
每个人见到的他,都是慈祥和蔼的。
我常常躲到他家去。
每次妈妈的鞭子还没落到我身上,就被张爷爷挡了。
【小云啊,算了,算了,丫头还小!】
【长大会懂事的!】
妈妈怒气冲冲,但也不得不给张爷爷点面子。
因为张爷爷,我少挨了很多鞭子。
但是有一条额角的的疤痕,张爷爷也没能挡住。
我摸了摸它,肉已经长好了,不过有一条很明显的凸起。
那是弟弟拿凳子砸的。
几年前,妈妈流了三胎女孩,她的身体变得很不好,脾气也越来越差。
我挨打的次数剧增。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给了我一块水果糖,让我把名字改成招娣。
同时,还要放我身上的两碗血。
听说,姐姐取了这个名字后,就会有很多男胎找过来当儿子。
但要从这些男胎里面筛选出优秀的,这时就要用到我的血。
在我们这的传统里,女人的血是肮脏的,尤其处女的血,阴气特别重。
因此,在女儿16岁之后就要把她嫁人,早日阴阳交融,是为她好。
胆小的男胎,闻到这个处女血,就会被浓重的阴气吓跑。
留下的,自然就是胆大的优质男胎。
我听话的改了名字,也放了两碗血。
妈妈久违地朝我笑了,那张粗糙的脸上第一次不是凶神恶煞。
【丫头真乖。】
【以后有弟弟了,妈妈就不打你了。】
【你要理解妈妈啊,妈妈也不容易!】
我鼓起勇气上前抱住她,像抱住了我的亲情梦。
只可惜,泡沫易碎。
弟弟出生了,全家人宠成了混世魔王。
妈妈也从之前的唯唯诺诺变得跋扈。
家里有亲戚家的女人来看她,她总是先故作忧愁地说:
【哎呀,这儿子也有不好,太皮了,闹得慌!】
随后看见弟弟扒小女孩裙子,又一脸掩饰不住的嘚瑟:
【我们家这个小子哟,小小年纪就像个男子汉了!】
亲戚家的女人,生了儿子的,就会和妈妈一起夸耀各自的儿子。
没有儿子的,就会头放得低低的,一脸无地自容。
没儿子的女人,在我们村就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地位极低。
所以某种程度他,她们爱儿子,为儿子自豪,更多是因为,儿子的出生,让她们如履薄冰的生活稍微改善了。
那天我在洗澡,刚脱掉衣服坐进澡盆。
突然木窗外传来一阵声响。
我顿时紧张起来,大喊:
【谁!是谁?】
回应我的,先是漫长的沉默,我在澡盆里不敢站起身。
接着就是一大串男孩的笑声。
是弟弟,带着他的朋友,来偷看我洗澡。
【弟弟,你们先走好吗?姐姐在洗澡!】
我的语气已经低到卑微。
他只是哈哈大笑,指着我,和他朋友说:
【你看,我就说嘛!女人的这个和书里长得不一样!】
【书里哪有这个真啊!】
我连忙捂住胸口,他们的表情上带着丝猥琐。
嬉笑着,打量着我。
后来还是张爷爷来了,把他们撵走了。
我穿好衣服出去后,气得我几乎落泪。
弟弟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那么骚啊?挺大嘛!】
血液瞬间冲到了我的头顶,我冲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贱女人,你他妈居然敢打我!】
他摸了摸脸,表情惊愕然。
随即他立马凶狠起来,直接起身,拿起木凳子,就向我砸来。
张爷爷还没来得及拦,凳子已经砸上了我的额头。
剧烈的疼痛,头晕目眩,我顿时站不住。
倒在了地上,阳光滚烫,刺痛我的皮肤。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
再也忍不住疼痛,我晕了过去。
我醒了的时候,旁边坐着张爷爷。
【丫头,你醒啦?】
是张爷爷家。
他替我包扎了伤口,上了药。
在我妈一副:甭管她,死了最好的冷漠表情下,把我带回家修养。
……
回忆到此为止,我坐在玉米地里,思索我的出路。
初步决定,先去镇上找张爷爷。
让他想办法帮我送到县里去。
想到小时候张爷爷对我的庇护,额头上他帮我包扎的白布。
一个慈祥的老头身影在我心里闪着光辉。
我像一只欲将归巢的雏鸟,满心往张爷爷身边飞去。
我即刻站起来往镇上走去。
走了一天一夜,筋疲力尽。
又要避着人,又要忍着饿。
太阳热烈,照耀四方,炙烤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夜色又茫然,分不清方向,只循着感觉走。
终于在第二天夜里,我敲响了张爷爷家的门。
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拉开门,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今年已经65岁,但看起来并没有比之前老多少。
让我意外的是。
看到憔悴落魄的我,他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
【丫头,这么晚,你怎么来啦!】
他连忙给我找了几个包子,倒了一杯水。
【肯定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再和爷爷慢慢说!】
我把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迅速吃完了几个包子,我咕噜咕噜喝完一大杯水。
随后,我一五一十和张爷爷说了爸妈把我卖给老李的事情。
张爷爷很气愤,但是更无奈,他叹了口气,表情却是淡淡的:
【我们镇上,这些事情太常见了呀!爷爷没有办法改变这些。】
说到这,他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但是丫头,你放心,爷爷一定会帮你逃出去的!】
随后他摸了摸我的头。
温热的触感传来。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滴落下来。
多日的委屈与艰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
我在张爷爷家里,痛哭了一场。
夜幕已深。
他给我铺了个床,让我先休息休息。
【睡吧丫头,明天,爷爷就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我安心地睡了,睡得很沉。
张爷爷在我的床前坐了许久。
烛影惶惶,他的背影佝偻。
不知为何,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