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尴尬啦，我怀孕了想吃鸡，我去叔叔家拿了5只，还留下200元，叔叔不肯收。可昨天我吃完了，我又去捉3只，婶婶突然说道：“咋又来啦？这鸡就算不要钱，也不能这么个拿法吧……谁能想到，怀孕第六周，我的尊严败给了一只鸡。手里的鸡突然扑腾起来，翅膀扇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婶婶站在鸡窝旁，围裙上沾着玉米碴子，眼神像秋收时的镰刀，割得人皮肤发紧。叔叔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没编完的竹筐，说你婶子不是那意思，是这鸡刚下蛋，怕你吃了可惜。我把鸡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布鞋踩在泥路上，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腿上，像没擦干净的眼泪。叔叔在后面喊，丫头等等，我给你装袋鸡蛋。声音追着我跑，像小时候他追着给我塞糖的样子。怀孕后口味变得奇怪，以前不爱吃的鸡肉，现在天天惦记。老公去菜市场买过，炖出来总带着股腥味，不如叔叔家散养的土鸡香。他劝我别总去麻烦叔叔，我说小时候叔叔总把鸡腿给我吃，现在吃他几只鸡怎么了。话刚说完，就想起婶婶刚才的话，脸腾地红了。晚上老公回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摸了摸我的肚子，说宝宝今天乖不乖。我把婶婶的话学给他听，他没生气，说明天咱们去给叔叔婶婶买点东西，顺便道歉。我说我不去，多丢人。他笑着说一家人哪有丢人的，我陪你去。第二天买了两箱牛奶，还有条给叔叔的烟。婶婶开门时，看见我们手里的东西，脸一下子红了，说昨天是我说话冲，你别往心里去。她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鸡窝旁的芦花鸡正在下蛋，咯咯哒地叫，像在欢迎我。叔叔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裂成整齐的小块。他说这些鸡是给你堂弟攒的彩礼，你婶子急的是这个。我这才知道，堂弟下个月订婚，女方要的彩礼多，叔叔婶婶正愁呢。阳光透过枣树叶照下来，在叔叔佝偻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婶婶杀了只老母鸡，说给你补补。鸡汤炖得奶白，飘着葱花和姜片。她给我盛了一大碗，说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喝着汤，眼泪掉在碗里，说婶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这么难。她摆摆手，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怀孩子辛苦，想吃啥就跟婶说。临走时，婶婶给我装了满满一篮鸡蛋，说都是刚下的，新鲜。叔叔往我包里塞了只拔好的鸡，说这次是杀好的，回去直接炖就行。老公要给钱，他们说啥也不要，说等孩子生下来，给我们包个大红包。现在我每周去叔叔家一次，不再是为了吃鸡。有时帮婶婶喂喂鸡，有时听叔叔讲以前的事。他说我小时候抓鸡掉进粪坑，他跳下去把我捞上来，回家被你婶子骂了半天。婶婶在旁边笑，说你叔就疼你，自己儿子掉进去都没这么紧张。院子里的枣树上结满了青枣，叔叔说等熟了摘给你吃。我摸着肚子，说等宝宝出来，让他给爷爷捶背。叔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那我可得多活几年，看看这小家伙长啥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