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推开徐园的木门,秋日里静谧的瘦西湖就从你的梦里走进了现实。人们总说,江南藏着中国人最后的水墨梦,那么被历代文人墨客藏为心头朱砂痣的扬州,就是这个江南梦的去处。再没有这样一座城,尽管坐落在长江之北,但在文化意义、历史意义上,却为江南。
人们总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又何止三月?在东关街看商家鳞起,人流如织,才知“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站上二十四桥,看尽“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信步扬州夜,感受“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人文的印记似乎已经融入这座城市的灵魂里,即便是崭新的街道,也总在街角、巷子深处瞥见颇有昔日意蕴的审美符号,马头墙、黑瓦、白墙、绿荫……这当然是现代的扬州,可是,又让人影影绰绰地望见唐代的扬州、宋代的扬州。
运河扬州段——大水湾。本文供图/扬州报业传媒集团
这个历史上就是中国人文经济高地的名城,在今天并没有随大溜地去一味追求国际范、大都市,而是细心地把自家的“老物件”修理擦拭得精致光洁,让它们焕新成为新时代人文经济的依托。2022年,扬州文化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5.02%,正式跻身支柱型产业序列。扬州市委书记王进健认为:“文化和经济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两个‘车轮’。”“扬州不仅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同时也是绵延千年的工商名城,扬州文脉历久而弥新,关键在一代代人坚持不懈地固本开新、守正创新,打造产业科创名城、文化旅游名城和生态宜居名城。”
经过历史的风尘,再回首它仍是竹西佳处,为我们保留了那个最初的梦里江南,还在新的时代,打造出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更新的“扬州样本”和人文经济学的“广陵经验”。
老街书写“诗和远方”
青砖小瓦,石雕门楼,街巷狭窄而曲折,两旁小店鳞次栉比,漫步在扬州的老城区,好像就听到了历史的回声。从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筑邗城至今,扬州已有2500多年的建城史。“谁家唱水调,明月满扬州。”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扬州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淮左名都”风采。入宋以后,它贯通南北,构成中国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的坐标轴,更是帆樯如织、烟雨香浓的富贵温柔乡。
今天,5.09平方公里的扬州明清古城核心区是全国为数不多保存较为完好的历史城区之一,历经数度兴废,至今古貌古韵犹存。作为首批公布的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扬州可以说是老城叠新城的典范之作,因此被称为“通史式”的历史文化古城。
已经年近80岁的扬州古建筑专家赵立昌大半辈子都在和扬州的古建筑、老房子打交道,他对《中国新闻周刊》感慨,在城市发展进程中,全国都不可避免地经历过老宅子变成工厂和新楼房,道路拓宽不断“蚕食”古街的过程,但扬州人是“觉醒”得最早的那批人。
1983年的一天,时任城南房管所所长的赵立昌,接到市医药公司报告,作为医药公司仓库的汪鲁门盐商住宅,因为年久失修,要拆除重建。在现场,赵立昌被汪鲁门成片的恢宏住宅群所震撼,九进房屋,绵延百米,他有个朴素的想法:“要是拆了这片古建筑,那将会是一个永远的遗憾,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子孙。”汪鲁门盐商住宅被保了下来,成为30年后中国大运河申遗时一个极具特色的遗产点。
赵立昌回忆,自己这代人的文保意识是受上一辈的影响,早在20世纪60年代,扬州就有主管文化的副市长主张保护古城,当自己这代人参加工作,在改革开放后的城市发展中又帮助扬州保住了一批老房子。90年代,扬州的古城、古运河遗址保护已经从点到面地铺开。2000年,扬州曾计划将东关街拓宽到12米,古街拓宽必定要拆除历史原真性的老房旧屋,包括赵立昌在内的一众专家学者撰文呼吁,引起了重视,老街拓宽被拦了下来,变为修缮和局部恢复,用微改造提升街区的整体环境。
文化是扬州城的根和魂,浸润在扬州人血脉里的文化意识,让扬州从主管部门到专家学者再到一线工作者,自上而下地形成了一条保护链,守住了历史遗存中颇具代表的老建筑,让它们成为城市符号,见证了这座城千年的兴衰更迭。2017年,《扬州古城保护条例》出台,保护古城成为“城市意志”。
今天,保留了原汁原味的东关街是扬州的重要标志,守护古城的文脉。它东至古运河边,西至国庆路,自大运河开通后,这条外依运河、内连城区的通衢大道,就是商贸往来和文化交流集聚地。唐中叶淮南节度使陈少游修筑罗城,东关街便是唐罗城十字大街部分。到了北宋则愈加繁盛,街面上市井繁华、商家林立。如今行走在东关街,依然可以见到扬州千年前富庶和繁华的遗迹。随着商业及配套设施跟进,现在的东关街集结了扬州城内的多家老字号和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新建的市集、小酒馆、餐厅和各式摊位琳琅满目。入夜,深蓝色的天空映衬着暖黄色的中式纸灯,仿佛穿越时空,走进了历史,吸引了众多年轻人前来拍照打卡,这条历史古街成了扬州新晋网红街,节假日人满为患。
东关街如果说东关街是老城繁华和烟火气的代表,那仁丰里则是老城文化的符号。与东关街一样,仁丰里也是一条被运河哺育成长的街巷,只不过这里更多了几分文艺恬静。南北走向似鱼脊椎骨,东西排列小巷似鱼刺儿,仁丰里仍然保留隋唐时期“里坊制”的街巷肌理,青砖黑瓦、飞檐翘角,仍是古时江南建筑风格,有旌忠寺、阮元家庙等历史遗存十几处。
从2012年开始渐进式提升改造,仁丰里打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做独一无二——不追求商业而是给非遗文化打造空间;每个非遗业态只接受一家;入驻的非遗商家既要有非遗情怀又要有活力和生命力……“我们这条街也就700多米长,历史上曾是政治文化中心。今天,无论哪里的人来了,希望走这一路下来能看到扬州2000多年的文化,那就是仁丰里讲述给你的故事。”汶河街道旌忠寺社区党委书记、居委会主任张雪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微改造和业态提升的过程中,仁丰里摸索出不少新举措,例如租用、收储居民闲置的房源,招引艺术家及其他民资进入,盘活了饱经历史风雨的老民居家底。例如鼓励居民自发在门口、院落栽种绿植,社区每年评优给奖,哪怕只是参与奖,也有500元现金。于是,门前花棚,院落吐芳,仁丰里巷道仿佛是一条花园长廊。在“微改造”的精雕细琢里,扬州人在家门口的老街就书写了“诗和远方”。
“你们看,我这次又有进步了,才上了几次课。”在同法艺术空间,每周都有人跟青年艺术家李同法学画画、制作陶艺。斜对面,金木空间的创始人冯韬正在琢磨传统木作,准备给孩子们的“鲁班小课堂”上课。再往巷子深处走,锔瓷工艺、雕版印刷、通草花制作……传统文化走进了日常生活。巷道中古琴声、刻刀声、拍照打卡青年人的笑声、屋檐下晒太阳老人们的扬州话与电动车铃声交织在一起。早已退休的周阿妹在老街出生、长大,她对《中国新闻周刊》感慨:“现在住着舒服多了,煤气通了,网线拉进来,厕所也都新修了。”老街改造后,周阿妹在临街的祖屋边开了个小卖部,和过往的老邻居聊聊天,还能贴补家用。
中共扬州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沈文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扬州老城的古街改造最大程度保留了原住民,让这些古街仍然有呼吸有血肉有生命。古城不能拆,古城不在了扬州就会失去相当一部分文化记忆,而古城改造一方面为了城市,另一方面更为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这也是扬州对人文经济的理解,首先以人为本,才有人文,再把文化加以活化和创新,自然带来经济的发展。扬州自古就有“中国巷城”之称,如今散落在老城区的500余条街巷仍然处处氤氲着地道的“扬州味道”。
仍然活着的大运河
打开扬州地图,会发现扬州的水系如毛细血管般铺开,湖连河、河汇江,大运河纵贯南北,将瓜洲古渡、运河三湾、瘦西湖等景致串珠成链,它孕育了扬州的尘世繁华,也滋养了两岸运河人家。扬州既是唯一与大运河同生共长的原点城市,又是大运河保护与申遗的牵头城市,是响当当的大运河“长子”。
今年正是大运河申遗成功10周年。扬州市文物局原局长、原大运河联合申遗办公室主任顾风至今都记得,2014年6月22日,卡塔尔多哈,第三十八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大会主席敲下木槌,说了两句话:“祝贺,中国!”中国大运河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10年过去了。已经退休的顾风坐在史公祠东南角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提起那一刻眼中还会水光闪烁,那天的会场前厅很空旷,他跑出来接电话和国内媒体连线,通报这个好消息,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突然哽咽了,百感交集,一句话都说不出。
扬州,一座与运河同龄的城市,因运河而生,伴运河而兴。“吴城邗,沟通江淮。”《左传》里的寥寥数语记载了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下令开邗沟,筑邗城,欲以争霸中原。邗城便是今天扬州最早的城市雏形,邗沟则是中国最早载入史籍并有准确历史年代的运河,也是中国大运河水系中最早的河段。自此,春秋筑城,汉置郡国,隋通运河,唐开港埠,直至宋元烽火,明清兴衰,扬州跟随着运河几度浮沉。南北通衢、东西贸易,铸就熠熠生辉的运河文化。而运河作为文化意象的存在,早已超越了其在地理上的存在。
“它是世界上最长、最古老的人工水道,更重要的是,它还活着。”顾风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历尽沧桑的大运河扬州段从未断航,时至今日,我们还能看到大运河航道上绵延数里的船队。公开数据显示,大运河扬州段年船舶通过量达4亿吨。“活着”正是大运河申遗时一项突出的价值,随着申遗成功,扬州共有10个遗产点、6段河道跻身世界遗产。
作为“运河长子”,在“后申遗时代”的这十年中,扬州在大运河的保护、传承、利用方面也展现着自己的担当。2014年,扬州按照生态修复、城市修补的理念,启动三湾综合整治工程,昔日“龙须沟”摇身变为如今的国家4A级风景区。2016年,扬州又在全省率先规划建设1800平方公里的江淮生态大走廊。近两年,扬州打响“来扬州,行大运”文化旅游品牌,构建以主城为中心、以大运河为主轴的全域旅游发展新格局,建设提升“运河十二景”,开通运河水上游览线,推出“二分明月忆扬州”瘦西湖夜游、扬州“剧好看”小剧场展演等夜游、夜演、夜市产品。2023年,扬州入选全国“十大旅游向往之城”“夜间经济新锐十城”,全市接待过夜游客数、旅游收入比2019年分别增长18%、20%。
“申遗成功不是终点,让运河活得更有尊严,是我们应该为之努力的方向。”顾风说。如今年过古稀,他倒总记起小时候,大人们拿着衣服去河边洗,用棒槌敲打衣服,小孩子们就在一旁用瓦片打水漂,在河里抓小鱼,再长大一些,到运河里游泳,后来,坐着满载着乡愁的船只,离家求学。这几乎是每一个“老扬州”儿时的记忆,日子总是与运河缠绕在一起。
如今,被运河孕育的水乡生活在位于三湾湿地公园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里得以再现。2021年6月建成开放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像一艘停靠在扬州三湾古运河北岸的大船,至今已经吸引了超1000万人次打卡参观,18—40周岁观众占到一半以上,持续“出圈”,成为全国文旅市场的明星。
“哎哟,还有点晕晕的,好像真的在坐船。”在馆内最热门的“运河上的舟楫”展厅里,游客登上复原的大型沙飞船,不但可以走进船舱感受内部结构,还可以站在甲板上,在运河虚拟影像中“穿越”回清代,船在河中走,人在画中游。
以沉浸式数字游览著称的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被不少网友称为“中国最酷炫的博物馆”,借助5G网络、裸眼3D等数字技术,人们可以走入千年运河的繁华画卷。游船灯影间,悠悠古运河,通航数千载;古城旧巷里,被时光雕刻的庭院,展现件件精美文创;自春秋至当代反映运河主题的古籍文献、书画、碑刻、陶瓷器、金属器等各类文物展品如同历史的见证者,讲述运河故事。
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馆长郑晶,从设计之初就参与到博物馆的创建团队中。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从策展之初,她和团队成员就转变原先传统的藏品征集与管理的工作思路,不盲目追求数量,将征集内容从单一文物向多元化转变,提供内涵丰富、更具大众化的展品。变“不动”为“动”,最大限度地将文物自身价值利用起来。借助高科技手段和创新的展陈理念,让大家能够沉浸式感受大运河带来的美好生活,“大运河博物馆就像一个大运河文化主题乐园”。
世界美食之都
水韵扬州,水也润扬州,大运河交汇处,商旅往来密集,逐渐形成了繁华的大都市,这座曾经富甲天下的古城让当地人养成了优雅闲适的生活方式。“早上皮包水”,一杯香茗相伴,边吃喝边聊天,“晚上水包皮”,体验“扬州三把刀”沐浴、修脚、美发等非遗技艺,被游客评价“神仙也不过如此”。
“三把刀”居其首的淮扬菜精湛的刀工同样离不开运河的滋养。运河往来繁忙,各行各业的手艺人在扬州码头附近谋生,当地厨师与手工业匠人交流,吸纳漆器、玉雕、剪纸、盆景等技艺的优点,将其融入菜品,赋予了淮扬菜丰富而独特的造型。2019年,扬州荣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美食之都”称号。
清晨的老城区车水马龙,行道旁一排排泡桐为早起的人们庇荫。若要问为何早起,老扬州人多半会告诉你:去吃早茶。早茶文化是这个“世界美食之都”的重要组成部分,三丁包、千层油糕、蟹黄汤包、大煮干丝们的香气会唤醒你每一根想要赖床的神经。
扬州的早茶铺子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对于游客,要吃早茶不能不去“富春”。走进富春巷,仿佛时光倒流,宽度不到两米的小巷里,青石板路和1885年创立的富春茶社一样,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
扬州早茶
清末时期,现为国庆路南段的辕门桥是扬州城中心最繁华的街市之一,达官贵人常常聚集休闲。富春从花局起家,随着时代的变迁,为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陆续增加了品茶、糕点和菜肴。富春茶社总经理王洪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虽然是老字号,创新两个字几乎伴随着富春茶社的百年历史。扬州传统名面点三丁包就是由富春茶社的面点大师在1915年首创,1921年富春茶社又结合南北客人的饮茶喜好,将浙江龙井、安徽魁针、扬州珠兰按配方比例兑配,独创出名茶——魁龙珠。作家莫言曾称赞:“两代名厨四季宴,一江春水三省茶。”
近两年,富春茶社继续开发新品,用魁龙珠茶和富春面点结合,创制了魁龙珠茶糕、魁龙珠酥饼等。很多经典产品也根据新时代人们口味的变化作了改良和提升,例如传统制法重糖重油的千层油糕,在不减少风味特色的基础上,减糖减油,更加健康;富春双绝之一翡翠烧卖,本是甜口,现改进为咸口。王洪波说:“在改良的过程中,多次反复尝试,并让顾客参与进来,做到南北皆宜。”2022年11月,扬州富春茶点制作技艺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如果想品尝当下最时髦的“黑珍珠”餐厅,扬州也有,瘦西湖畔的趣园被称为“排队王”,在这里品尝早茶,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中,旅游旺季,凌晨4点就能看到游客为了这一口“心头好”排队等座。
“扬城一味”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陶晓东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扬州菜的美味不仅在于味道,更在于文化,如今“扬城一味”公司旗下共有趣园茶社、扬州宴、7吃8吧阳光餐厅等数家品牌餐厅,每个都有自己的特点,希望用传统的味道和创新的经营,不断发掘和再现记忆中的淮扬美味。
如今各地美食注重对流量的争夺,其本质上是对年轻人的争夺,为了把经典、传统与当下和时尚对接,“扬城一味”各品牌餐厅的行政主厨已经全部由“90后”接班。他们大部分和陶晓东一样,毕业于扬州大学,扬州大学是中国最早开办真正意义烹饪高等教育本科专业的学校,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厨师学历高,肯吃苦,能创新,是扬州这座“世界美食之都”的新力量,不仅坚守经典,也不断推陈出新,打造扬州爆款新品。
在陶晓东眼中,烹饪和绘画、书法一样属于艺术,他考核主厨的标准有三个——对食材的了解、对经典的传承以及对美学的认识。他曾经为了突破烹饪瓶颈而学习素描,“跨界不是仅仅跨你本身的这个行当,而是追求生活中美好事物的态度,其实爱美食的本质是爱生活”。陶晓东说,有滋有味加上有形有意,才能称为扬州菜的上品。
南北兼容的风貌,开放包容的城市气质,以运河风姿、古城保护带动文旅,又有美食加持,扬州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人文经济学。据了解,扬州接下来的任务是持续挖掘城市精神,把扬州深厚的文化底蕴更加精细化、创新化地转换为经济动能,再用经济发展反哺人文。
历史上,“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的扬州,在千年河道边,不知迎来送往了多少英雄豪杰、商贾巨匠、文人雅士……当海洋时代来临,扬州逐渐低调,却并没有就此湮没于历史,园林、淮扬菜、雕版印刷、古琴技艺等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扬州依然给世人留下无数深远的文化符号,用一座城市打通审美与日常、历史和现实。
当淡去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气派,略去了“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浮华,扬州露出倔强的风骨,拍拍袖子上的尘土,踩着自己的节奏,重新出发,依旧续写烟雨扬州的绵长。
发于2024.11.11总第1163期《中国新闻周刊》杂志杂志标题:“霞映两重城” :人文经济的扬州样本
记者:李静(li-jing@chinanews.com.cn)
编辑:杨时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