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办理退休,儿媳就带着礼来看我

吞吞鸟 2025-04-05 18:40:50

林秀兰攥着新领的退休证从街道办出来,证上烫金的"光荣退休"四个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这位在机械厂食堂颠了三十年炒勺的女师傅,终于成了广场舞大军预备役。

"老林啊,以后可得常来跳舞!"街道办小王热情地招呼着。林秀兰笑着应承,转身时却轻轻叹了口气。她和丈夫老陈都是苦日子里泡大的,当年结婚时连搪瓷脸盆都是借的。如今每月4680元的退休金,对她来说已是笔巨款——足够买半斤五花肉,还能剩钱坐公交。

儿子陈磊是夫妻俩的心病。这孩子打小就不开窍,初中班主任说他"像霜打的茄子",果不其然连三本都没考上。最后在物流公司的仓库里找了个数零件的差事。二十八岁那年领回家的姑娘倒是水灵,美甲上的水钻比星星还亮。

"妈,小薇家要28万8彩礼,还得在市区买房……"陈磊搓着起球的袖口,脚尖在地板砖上画出小圈圈。老两口连夜翻出压箱底的存折,又厚着脸皮跟亲戚借了十万,终于凑够首付买了套二手两居室。结婚那天,亲家母睨着婚房里的旧沙发,嘴角翘得能挂油瓶。

婚后头两年,小两口逢年过节还知道提箱牛奶来看望。自从儿媳升职做了"总监",电话就变成季度问候了。去年中秋,林秀兰炖了老陈钓的鲫鱼,从下午三点等到月亮爬上六楼,只等来儿子一句"公司加班"。

这次退休手续刚办完,儿媳突然变得比亲闺女还亲。上周日刚进门就嚷嚷:"妈!我给您带了阿胶糕!"那包装精美得让林秀兰想起当年结婚时的喜糖盒。果然,饭吃到一半,儿媳夹了块红烧排骨放她碗里:"妈,您退休金不低吧?听说有将近五千?"

林秀兰数着米粒没吭声。老陈在桌底下踢她,她装作没看见。儿媳的睫毛膏晕成两片小乌云:"妈,您看我和磊子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应酬客户……"林秀兰望着她手机屏保上的全家福,那时儿媳挽着她胳膊笑得多甜。

"妈,不如把工资卡放我们这,帮您理财?"儿媳的声音像掺了蜜的刀尖。林秀兰放下筷子,糖醋里脊的油星在盘子里凝成小金珠:"小薇啊,记得你刚嫁过来那年,厂里发工资遇上台风,我淌着齐腰深的水去银行给你转装修款。"

儿子突然摔了筷子:"人家岳父岳母都把退休金贴补给小舅子买房!"林秀兰盯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三十年前他发烧住院,自己抱着他哭了整夜。老陈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你们走吧。"

防盗门"哐当"撞上时,林秀兰听见楼道里传来儿媳尖细的冷笑。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摸黑翻出老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五岁的小磊举着冰棒往她嘴里塞,融化的糖水沾了她满脸。老陈翻身嘟囔:"别看了,明早还得去领体检报告。"

月光爬上窗台,林秀兰轻轻摩挲着退休金存折上的烫金纹路。这钱啊,就像老陈钓的鱼,得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至于养老,社区老年大学下月开书法课,听说隔壁王姨报名了模特队。她望着床头柜上全家福里儿媳甜美的笑容,默默把广场舞音响的音量又调高了两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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