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来源于生活,以第一人称叙述,请理性阅读。
1
我在我们家是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
当年我爸妈生下我后,发现又是个女孩,他们两人抱头痛哭。在他们那个年代的农村里,生儿子是很重要的,因为儿子力气大,干农田里的体力活占优势。
而且,儿子是留在家里传宗接代的,女儿是嫁出去的。如果谁家没有儿子的话,会被村里人笑话是绝户的,还会被人欺负。
所以家家都想要生儿子,为了生儿子,很多人家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实在生不到儿子的家庭,就只能招上门女婿,但很多男人都不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我爸妈生下大姐时,有点失望,但并不是很难过。毕竟是第一胎,不可能马上生到儿子的,所以他们寄希望于第二胎。
可我二姐出生后,又是个女孩,我爸妈就很失落了,但并没有抛弃我二姐。我是第三胎,可还是个女孩,我爸妈就抱头痛哭了。
哭完后,两个人都不愿意管我,奶奶看我可怜,就去通知了姑姑,想让姑姑来劝劝我爸妈。
可姑姑来后,我爸妈根本不听她的劝,我妈托姑姑帮我找个好人家,送人吧!
我爸更厉害,说找到不收养我的人家,就饿死我吧!反正他们还要再生的,不能留着我,否则负担太重。
奶奶说我爸妈心狠,虽说我是个女孩,但也不能这样对我的。
姑姑也骂我爸,我爸就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妈则说姑姑不懂他们生了女儿的心情。
姑姑生了三个儿子,确实没有要生儿子的压力了,但抚养三个儿子,负担可并不轻。
姑父在窑厂工作,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挣不到多少钱。姑姑在家里养猪和鸡,猪和鸡大了时,就拿出去卖。她还要做农活,要照顾三个儿子和两个老人,也非常辛苦。
现在听到我爸说要饿死我时,姑姑很生气,骂我爸说的不是人话。我爸反驳她,她就说,既然我爸妈容不下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就由她来抚养吧!
我爸妈有点意外,但并没有反对,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们可以安心准备重新再生一个了,他们非要生个儿子。
2
姑姑把我抱回她家时,我才出生三天。我妈怕姑姑反悔,就不愿意给我喂奶了。我爸说我已经是姑姑家的人了,姑姑就得负责,他们不管了。
姑姑虽然在我爸妈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孩子由她来抚养,但她心里还是没底的。因为家里有三个儿子要抚养,她再抱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回去,她怕姑父不同意。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姑父看到我时,很喜欢我。姑姑说了我爸妈不要我的事,姑父就骂我爸妈狠心,说自己的亲骨肉,怎么能这样?一个孩子又吃不了多少,怎么着都能养活的。
姑姑就小心翼翼地说,她跟我爸妈说了,这个孩子由她来抚养。
姑父先是一愣,接着就说:“你一个人怎么抚养啊?”
姑姑不知道姑父是什么意思,以为姑父不同意。但姑父说,他正愁没女儿呢,这下总算有女儿了,这是大喜事啊!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他们的女儿了。
姑姑松了一大口气,我就留在姑姑家了。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一家人特别宠爱我,三个表哥对我也很好。
每次有好吃的,三个表哥总是先给我吃,说我是最小的,他们要让着我的。每次有活要干了,他们总是不让我干,说我是女孩,力气小,应该由他们男孩干。
姑父每天下班回家后,总是会抱我的,说我是家里最小的,又是女孩,所以要特别疼爱的。三个表哥从不吃醋,好像理应要这样的,他们都呵护着我这个妹妹。
按理说,我被爸妈送给姑姑家后,我的户口应该落在姑姑家了。可我到姑姑家一个多月后,姑父去报户口时,发现我爸妈已经去报过户口了,我的户口上在我爸妈家。
姑姑就去问我爸妈,是怎么回事?
我爸说,这孩子本来说是他们家的,户口上在他们家,这很正常。如果上在姑姑家的话,万一过段时间姑父不要我了,那就麻烦了。
姑姑虽然有点生气,但想想我爸妈有顾虑,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她回家跟姑父说了这事,姑父说没关系,户口上在谁家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己人。
我就继续住在姑姑家,他们一如既往地疼爱我。
3
到我要学说话时,姑姑自然是让我叫她“妈妈”,叫姑父“爸爸”的。可我妈不高兴了,就跟我奶奶吵架,说姑姑就是姑姑,姑父就是姑父,她和我爸才是我的爸爸妈妈。
奶奶很为难,就来跟姑姑说了,姑姑便又跟姑父说了。姑父很大气,说叫什么都行了,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要太计较了。
姑姑觉得我爸妈是舍不得我了。既然这样,那把我要回去不就得了,趁我还小,免得大了,懂事了就不好弄了。
可姑姑跟我爸妈说了后,我爸马上说,是姑姑答应由她来抚养的,现在怎么能反悔了?
我妈则在旁边念苦经,说她照顾两个大的,已经忙不过来了。现在还怀孕了,她哪有精力再照顾老三呢?而且,我爸挣的钱也不多,养不活这一大家子的……
姑姑听出来了,他们并不想把我要回去,但又想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姑姑不想跟他们闹翻了,再说是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她这个当姐姐的,理应要帮帮他们的。
所以姑姑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此不再让我叫她“妈妈”,叫姑父“爸爸”,我就叫他们姑姑和姑父了。
后来我上学了,姑姑和姑父就鼓励我要好好读书,说农村里的女孩子,只有读书这条路,将来才能过好日子。如果我没文化,那将来只能跟我妈和姑姑那样,在农村里干苦力活。
我就努力学习,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每年都得奖状的。每次我把奖状拿回来后,姑父就让三个表哥去张贴在墙上,三个表哥就争着帮我张贴奖状。
三个表哥的学习成绩都不好,姑父说没关系,男孩子不上学,还可以干体力活呢!三个表哥说,有我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已经够了,村里人就不敢小瞧我们家了。
姑姑说,如果三个表哥学习成绩好的话,那他们供不起4个孩子读书的。现在3个男孩学习不好,他们就主要供1个女孩,负担轻一些。她鼓励我要好好读书,争取将来考上大学。
后来,三个表哥都是读到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了。大表哥去学了理发,二表哥当了厨师,三表哥去当了瓦工,只有我初中毕业后,上了高中。
4
我初中毕业时,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姑姑一家可高兴了!姑父说我去县里后,就不能天天回家住了,所以请几家关系近的亲戚来吃顿饭,算是庆祝我考上重点高中了。
我爸妈一家自然也来了,当我爸妈看到那一墙的奖状,他们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在吃饭时,我妈的意思是要我回自己家了,我爸说我不能一直住在姑姑家的。
可我一口拒绝了,在我心里,姑姑家就是我家了。我曾经回过我家,有几次寒暑假,姑姑让我回我家住几天。
姑姑想我毕竟是我爸妈的孩子,他们肯定想我的,所以让我回去住几天。可我住到我爸妈家后,我爸妈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的眼里只有我弟弟。
我妈生的第四胎,是个男孩子,也就是我弟弟,他们如愿生到了男孩。自从我弟弟出生后,我那两个姐姐也不得宠了,我爸妈很偏心我弟弟的。
我和两个姐姐从小就不在一起生活,我一直住在姑姑家,所以在她们看来,我就是姑姑家的人,她们俩才是自己人。她们就把我排挤在外,家里也没我的床,我完全是多余的。
所以我回爸妈家住过几次后,就不愿意去住了,我觉得在爸妈家,我是个外人;只有在姑姑家,我才觉得是主人。
现在我拒绝回爸妈家住,我妈就很伤心,说白生我了。我爸说我肯定会有出息的,所以我必须要回家认祖归宗,将来要光宗耀祖的。
我不肯回去,我爸就跟姑姑吵架了。姑姑说,我去县城读书后,是要住在学校里的,我爸争什么啊?我爸就说,那寒暑假和星期天,我回来后就该回自己家了,不能再住姑姑家了。
我爸跟姑姑在争吵时,姑父又大气地说,让我回去就回去吧!以后我的事,就由我爸妈负责,他们不负责了。
我奶奶马上说,我去县城读书,要很多钱的。
因为这句话,我爸妈马上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后,我爸大着声音对我妈说:“还是让孩子住在我姐家吧!”
我爸这话,虽说是对我妈说的,其实是说给大家听的。
小时候,我爸妈跟姑姑和姑父说我的事时,我不太懂个中的意思,但现在我已经初中毕业后,自然懂了他们的意思了。
我爸妈并不是真正想要我,是觉得我肯定会有出息的,他们不能把有出息的女儿给别人。但我上高中的费用要他们出,他们是不愿意的。
5
我上了高中,又上了大学,费用都是姑姑和姑父负担的,三个表哥也会给我一些钱。他们三个人,每人给一点,我一个人收着,就已经很多了。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上大学的城市工作了。姑姑说,她很想把我留在身边,但又不愿意我放弃城里的好工作。
我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给姑姑、姑父、三个表哥,还有我爸妈买了东西,那时我奶奶已经去世了。
姑姑一边说我不用给她买东西的,叫我把钱存起来,接下去结婚时要办嫁妆的;一边又高兴得不得了。姑父和三个表哥也很高兴,说不管买的是什么,都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爸妈很不高兴,因为我送给他们的东西,跟送给姑姑和姑父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们认为他们才是我的爸爸妈妈,姑姑和姑父只是亲戚,所以我送给他们的东西,应该要比送给姑姑和姑父的东西贵重。
他们数落我,我就跟他们吵架了,我把这么多年他们没在我身上花一分钱的事,还有我是姑姑和姑父抚养长大的事,统统都说了,他们才不吭声了。
后来,我总是给姑姑和姑父寄钱的,但没给我爸妈寄过。
我三个表哥结婚后,姑姑和姑父是单独住的,我经常回去看他们,给他们寄钱寄东西等。
在我结婚后第二年,姑父病倒了,因为三个表哥都在乡下,只有我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我就把姑父接到我们家,让他在大城市里治病,费用都是我出的。
我和老公谈恋爱时,我就跟他说过我的经历,所以对于我照顾姑姑和姑父,他是没意见的。我把姑父接到我们家后,老公还帮着我一起陪姑父去医院看病。
姑父在我们家住了大半年,病情稳定后才回老家的。三个表哥说,幸亏有我照顾,他们才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姑父回老家后,过了半年,还是去世了。
我就回去奔丧,办丧事的钱都是我出的。三个表哥还跟我争,他们想由他们负担费用,但我坚持没让他们花一分钱,所以三个表嫂对我也很好。
姑父去世后,我一如既往地给姑姑寄钱,我总是尽可能给她多寄一些。
6
姑父去世十年后,姑姑也去世了,是因为心梗,突然去世的。
我回去参加姑姑的葬礼,想丧葬费还是由我出,但三个表哥说不用,姑姑留下了20万。她还留下遗言了,说这些钱都是我这么多年寄给她的,她省吃俭用,就攒下了这20万。
姑姑嘱咐三个儿子,10万块钱给我,另外10万块办丧事,如果有多余的,那三个儿子分了;如果不够,那三个儿子就贴钱出来,不能再让我花钱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三个表哥都没意见。所以他们不让我出钱了,他们说这么多年,姑姑一直是我在养着,他们很感激我。
在办完丧事,我爸妈得知我拿到了10万块钱,就跟我大吵。
他们怪我这么多年给姑姑寄钱,却不给他们寄。他们为了给我弟弟娶老婆,掏空了口袋,还欠了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他们每次问我要钱,我总说工资低,自己都没钱呢!没想到我却在偷偷给姑姑寄钱,还寄了 那么多,所以他们很有意见。
我跟我老公的工资并不高,在城市里也就一般般,但比起我那三个表哥,还是我的们工资高,他们毕竟没有文化。
我小时候,三个表哥也一直照顾我的。所以我给姑姑寄些钱,帮三个表哥分摊赡养姑姑的责任,这也是应该的。
我爸妈一天都没养过我,我上学的费用也全是姑姑和姑父给的,我孝敬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有付出才有回报,我爸妈只生了我,并没有养我,我又何必要给他们寄钱呢?
因为我爸妈跟我吵架,最后我把那10万块钱给了他们,他们才算心理平衡了一些。老公劝我算了,钱财是身外之物,不要太计较了。
后来,我很少回老家,但三个表哥家有事叫我的话,我是肯定回去的。我跟我爸妈的关系,一直都不亲,除非有事,否则,我一般都不回我爸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