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生来八字极好。

从记事起，每隔半年，我就要被父母抽血「治病」。

我却越来越傻。

直到高考当天，姐姐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

我被活活抽成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那时我才知道，从来没有「治病」。

只有「献祭」。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

像是念经，又像是念咒。

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我费力睁开眼。

屋里仅有几只蜡烛燃着，昏暗的灯光映照着面前巨大的烤炉，墙上画着的扭曲成麻花状的双头蛇。

上一世的记忆扑面而来，我顿时明白这是哪里。

沈家的小黑屋，也是暗中的献祭室。

指尖忽然一疼。

扭头看去，大哥正把筷子头粗的针插进我的指甲缝里。

剧烈的疼痛让我全身止不住颤抖。

我知道，这是献祭仪式的开始。

他笑得阴狠又毒辣：

「昨天让你跪地上学狗叫给哥几个乐乐，你还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揪住他的头发。

有什么资格？姐现在就让你尝尝！

新仇旧恨叠在心头，我猛地拔出指甲缝里的银针。

狠狠扎入他的头顶。

沈长川的脸色倏然发白，眼皮止不住地向上翻。

「沈安宁你疯了！

「居然敢这样对我！」

我猛地给了他一巴掌，丝丝血迹从他嘴角渗出。

我俯下身：

「沈长川，你们欠我的，我不仅会拿回来。

「我还会让你们，通通下地狱！」

前世，我死在了高考当天。

双目被挖，骨骼抽去，血肉腐烂，只剩一张破烂的人皮。

我是百年难遇的极好八字。

命格的特殊让我从福利院被养父母带回沈家。

没想到，他们只是为了更多的钱，为了自己亲生儿女的前途。

我被献祭给了山鬼，替沈家挡灾。

每隔半年，我的精气就会被抽走，没了精气，我也越来越傻。

走路平地摔，衣服系错扣子，甚至两只鞋都会穿反。

简单的数学题老师讲二十遍我依然听不懂，半句古诗背一个星期也不会。

家里所有人都叫我「弱智」，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完完全全的傻子。

相反的是，哥哥姐姐的成绩越来越好，家里的钱越来越多。

他们丝毫不提这是我的功劳，却对我动辄打骂，精气抽走得越来越多。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但我知道，努力学习或许可以逃离这个恶魔家庭。

我拼命学习，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写字写得手抖，背书背得嘴唇干裂。

却死在了，我以为能够改变命运的高考当天。

死在最后一次献祭。

我被抽走所有精气，成了一具干尸。

「狗东西，还没玩够呢就死了？」

我飘在天上，看哥哥姐姐用鞭子狠狠抽打我仅剩的一张人皮。

我愤怒，我不甘，却绝望。

或许是我执念太深，死后竟没入轮回。

而是去了另个世界做了气运大师。

没想到，死后我竟又重生回到这个世界。

甚至意外绑定了恶意转换系统。

我收到的恶意能转化成智商，从恶人身上拿走，再加在我身上。

恶意越大，转化的智商就越高。

我笑眯眯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沈长川。

这下，游戏好玩喽。

2

我伸手拔出插在他头顶的银针。

一缕金息从他头顶悄然飘走。

沈长川长出一口气，轰然倒地。

这是他的精气。

替我献祭给了山鬼。

我现在可是受万人敬仰的气运大师，怎么可能还让他人夺了自己的精气？

沈长川倒在地上半死不活，我只好给沈妈打了电话。

毕竟游戏才刚开始，他这么快就死了可不好玩了。

……

和上辈子一样，开学以后，我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沈家的亲生女儿沈绵绵和我同校不同班。

在学校，她一直都是欺负我的领头人。

开学不过两天，我就接到各种男人打来的电话。

各个都很直接：「听说你下面又热又紧，一晚上多少钱？」

「你里面很舒服吧妹妹，让哥来几次爽爽！」

……

我的联系方式被卖了。

被沈绵绵卖给了街头的洗脚店。

甚至写在了公共厕所。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白天在学校装傻子努力学习，到了晚上就去所谓的洗脚店、按摩馆。

一待就是一晚上。

终于，沈绵绵把我堵在学校实验室的门口。

她一身白色连衣裙，高高仰起头，笑得比真金还真。

「沈安宁，你一个傻子居然还这么下贱！」

她扬起手上一叠照片：「夜店男人的滋味如何？」

还没说完她就哈哈大笑：

「你一晚上能挣多少钱？」

沈绵绵的一群跟班起哄大笑。

「不过——」她话锋一转。

「你要是能把学校的厕所一个一个舔干净，我就不告诉别人，怎么样？」

我歪头吃着手，学着以前的傻样，开口问到：

「姐姐，你为什么要我舔厕所呀？

「你是想舔厕所吗？」

我话音刚落，就猛冲上前，揪住沈绵绵的头发，把她拖到实验室里的厕所。

反正我现在是「傻子」，做事疯癫很正常。

我扬起手给她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到坑里。

「姐姐这么喜欢舔，那就舔干净吧。」

我把着沈绵绵的头，来回在坑里转圈。

顺便把垃圾桶里的纸都倒出来，按下按钮冲下去。

沈绵绵清纯无辜的脸上，沾满了污水。

我笑着站起来擦擦手，语气天真：

「姐姐，厕所的水好喝吗？」

沈绵绵从地上爬起来，长发滴着水，大口喘气。

小跟班们立马过去献殷勤。

但还没走到，一个个纷纷捂住鼻子。

小声嘀咕：

「好臭啊……」

「沈绵绵身上怎么有骚味——」

一群人哗啦啦立马退后，仿佛沈绵绵是个瘟神。

沈绵绵气得嘴歪：

「沈安宁，你这个狗东西！

「我杀了你！」

话音没落，她就抄起一旁的箱子狠狠砸向我。

但箱子在空中却像受到撞击，立刻又反弹回去，摔在地上。

箱门大开，立刻就有东西窜出来。

实验室顿时凄惨声一片。

「啊——有蛇——」

「救命啊——啊——」

沈绵绵和跟班们慌不择路，四处乱撞，其他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也机缘巧合全都跑了出来。

我跟着惊慌地尖叫两声，立马退出实验室，顺手把门反锁上。

刚刚抓着沈绵绵时，我趁机在她身上扎了针。

抽了她一点气运，就让箱子反弹到了她身上。

实验室这个地方，也是我精挑细选，故意吊沈绵绵上钩的。

这是个用来研发药品的实验室。

养些老鼠，蜘蛛，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再理会屋内的大喊大叫，我转身离去。

『智商＋5』

系统音在脑海里响起。

沈绵绵对我的恶意已经转化成智商，转移到我身上。

照这个速度下去，考上清北，真是指日可待啊！

我跨过楼梯最后一层台阶，朝教学楼走去。

却不想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将死之人。

3

一个傻子在学校是不会有朋友的。

在沈绵绵刻意的经营下，全校所有人见到我都会远远躲开，在背后窃窃私语。

除了姜莱。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被骂「弱智」「蠢货」时，主动维护我的人。

「姜莱——」

我叫住她。

她愣了下转过身，一脸疑惑看着我。

似乎惊讶于我现在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轻声开口道：

「姜莱，我能帮你。」

姜莱是个可怜人。

她爸爸是个凤凰男，靠着老婆一家的帮扶发家。

却在妻子死后两个星期内迅速另娶，还带回了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儿。

从此姜家再没姜莱的位置。

而其他人却如同吸血鬼，把原配妻子一家吸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回姜家，我们可以合作。」

我主动开口。

姜莱的眼瞪圆圆的，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上辈子的姜莱，被人作为挽救家族危机的砝码。

送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床上。

凌虐致死。

令我意外的，姜莱什么都没问。

却答应了我。

……

沈绵绵在实验室被蛇咬了。

受惊过度晕了过去。

我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听见一个响亮的滑跪声。

我诧异地抬起头。

沈长川朝我跪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我装得和以前「弱智」无异，边笑边拍手绕着他大叫：

「摔摔摔，摔得哥哥呱呱叫！」

沈长川一瘸一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鼻子骂:

「孽障！跪下！」

乌泱泱一群人朝我看过来。

我啃着指甲，默默回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是今天！

上辈子沈绵绵在今天拜了著名珠宝设计家为师。

从此名利双收，一路坦荡。

一个身影从角落窜了出来。

「狗东西，白眼狼！从家里滚出去！」

沈母擦着殷红的眼角，追着骂我「智障」。

「她把你当亲妹妹，你却要害她一辈子！」

我直接笑出声，对着沈母一脸无辜：

「妈妈，什么是智障呀？

「你为什么要说姐姐是智障？爸爸和哥哥也是智障吗？」

沈父怒不可遏抄起拐杖扔向我。

我眼疾手快朝沈父弹了一根银针。

拐杖还没从他手中脱离，就直直砸到他头上。

鲜红的液体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会客厅顿时尖叫声一片。

「沈安宁，你这个扫把星——」

沈母凄厉的喊叫响彻整个客厅。

「自从把你领回来，就没一件好事！

「早知道就把你关在地下，永远别想出来！」

恶毒和怨恨充斥在她的脸上，唯独没有母亲对女儿的关爱。

我抬头对上沈长川的视线。

阴鸷，冷冽，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知道，他动了杀心。

沈长川是真想杀了我。

没理会他，我疯疯癫癫跑到门外。

『智商＋5』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手机也收到一条信息。

「一切顺利。」

我笑笑。

真正的好戏开场了。

学校组织学生前往西樵村考察。

名单公布，我和沈绵绵的名字赫然在列。

4

一群女生围着沈绵绵叽叽喳喳讨论：

「一个连饭都不会吃的傻子，去了难道要和狗抢饭吗？

「她不会还要和猪睡一起吧？」

按计划，我们需要在西樵村待两天一夜。

「沈绵绵被蛇咬一口之后，精神看着正常多了啊。」

姜莱在我耳边叨叨。

我嗑着瓜子，悠着腿，回姜莱：

「你看吧，到地儿了，人就开始发癫喽。」

这段时间我和姜莱的关系越来越近。

由于处境相似，我俩现在算是对方最好的朋友。

除了系统智商的加持，姜莱暗地里也给我讲题。

我的成绩直线上升。

只是上交的答题卡，我都是一通乱画。

至今没人发现我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