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创作挑战赛#
“二十四番花信风”是中国特有的传统文化,人们把花开时吹过的风叫做“花信风”,意即带有开花音讯的风候。我国古代以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个节气。每年,从小寒到谷雨这 八个节气里共有二十四候,每候都有某种花卉绽蕾开放,于是便有了“二十四番花信风”之说。
可以说,春天的花美在于花儿,而花儿则随着“二十四番花信风”,从小寒一侯梅花开始,一个品种接一个品种,直到谷雨三侯楝花结束。就像人生做大席一样,菜品一道接一道,让人味蕾大开。
二十四番花信风之大小寒
这,构成了中国春天特有的民俗文化;这,也是诗词中一个常见的描写对象,让我们感受中华文化的魅力!
1. 一千里色江南岸,二十四般花信风,张伯玉宋代诗人张伯玉的这首《小楼独酌》,向我们展现的是春天的魅力,一幅春天的全景图,一首中华文化的赞歌:
老去春来事事慵,春阴独酌小楼中。
一千里色江南岸,二十四般花信风。
祗有溪山迎醉目,更无尘土倦樊笼。
鹪鹩自得诚堪笑,诗有馀狂酒有功。
一千里色江南岸,二十四般花信风
“一千里色江南岸,二十四般花信风”,对仗比较工整,甚至是超过了杜牧的那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都是对春天的赞歌。“一千里色”,是一千里春色的意思。“一千里色江南岸”,也是强调了春天范围的广泛,跟“千里莺啼绿映红”是一个意思。但“二十四般花信风”,则强调了时间的广度,整个春天,“二十四番花信风”,就像电影镜头,一幕接一幕,让人目不暇接。
一句,“一千里色江南岸,二十四般花信风”,既从地域的广度,又从时间的广度来赞美了春天,包含的信息量更大。
“祗有溪山迎醉目,更无尘土倦樊笼”,这让人想起大诗人陶渊明的那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甚至是把这句具体化了。陶诗说,“复得返自然”,什么是自然,当然是“祗有溪山”。
中国的“隐逸”文化是,影响不了你,我就独善其身;西方的文化是,影响不了你,我就投降你。
2. 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陆游人称有着“梅妻鹤子”之称的林逋是“梅痴”,其实,大诗人陆游对梅花的痴情,并不在林逋之下。林逋喜欢梅花的隐逸气质,而陆游更喜欢梅花的坚贞,它的才华,他歌颂梅花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首《芳华楼赏梅》也是如此:
素娥窃药不奔月,化作江梅寄幽绝。
天工丹粉不敢施,雪洗风吹见真色。
出篱藏坞香细细,临水隔烟情脉脉。
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
放翁年来百事惰,唯见梅花愁欲破。
金壶倒置春满屋,宝髻斜簪光照坐。
百榼淋漓玉斝飞,万人辟易银鞍过。
不惟豪横压清癯,聊为诗人洗寒饿。
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
“素娥窃药不奔月,化作江梅寄幽绝”,这句赞扬了梅花洁身自好的品格,宁愿孤身江湖,也不愿与投降派同流合污。
“天工丹粉不敢施,雪洗风吹见真色”,这句又赞扬了梅花能够经受打击,愈打击,愈能见其真色。
“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诗坛上,历来与梅花的比较对象,都是雪花,最有名的是宋代诗人卢梅坡的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而这里却是梅花与百花的比较。
一整个春天,有“二十四番花信”,有各种鲜花轮番盛开,有很多花儿,纵然有梅花的香气,甚至是比梅花更香,但却没有一种花儿有梅花的品格。
一句,“一春花信二十四,纵有此香无此格”,让梅花战胜了春季的所有百花,是又一个别出心裁的赞美。
3. 三百六桥春色,二十四番花信,重会在苏州,袁华在文化上,江南并立的两座城市是杭州和扬州,但在风景上并立的两座城市却是杭州和苏州,要不人们怎么会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呢?在文化上,苏州虽然没有杭州那么大的影响力,但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也是脍炙人口。这首明代词人袁华的《水调歌头·宴顾仲瑛金粟影亭赋桂》,也把苏州写得如同仙境:
山横黛眉浅,云拥髻鬟愁。
天香笑携满袖,曾向广寒游。
素腕光摇宝钏,金缕声停象板,
歌罢不胜秋。
十指露春笋,佯整玉搔头。
记钱塘,朝载酒,夜藏钩。
青衫断肠司马,消减旧风流。
三百六桥春色,二十四番花信,
重会在苏州。
水调按新曲,明月照高楼。
三百六桥春色,二十四番花信
同样是江南水乡,扬州以“二十四桥”出名,但苏州以桥多出名。“三百六桥春色”,苏州的桥,多达三百零六座,而且座座春色怡人,春色撩人。
除了“三百六桥春色”,更有“二十四番花信”,二十四番的花信,轮番上演,整个春天,苏州是一片花儿的海洋。
一句,“三百六桥春色,二十四番花信”,尽显苏州江南水乡的特点,更是尽显苏州春花烂漫的特点。
4.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番吹到杜鹃红,徐居正我们都知道,所谓“二十四番花信风”中的花儿,只是人们选取了其中一些代表性的花儿,并不能囊括春天里开放的所有鲜花。比如,杜鹃花就不在其中,杜鹃花也叫映山红,它开放于暮春时节,基本上属于荼蘼和楝花这个时间段。明代诗人徐居正相信杜鹃花也是“二十四番花信”中的一番,他在《寄永川公子借种杜鹃花·其二》中写道: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番吹到杜鹃红。
梅花太冷杏花俗,此物正合花道中。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番吹到杜鹃红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番吹到杜鹃红”,我相信,在“二十四番花信风”中,应该有其中的一番风,吹到了杜鹃花上,瞬间就把杜鹃吹红了。
“梅花太冷杏花俗,此物正合花道中”,在“二十四番花信”中,小寒一侯是梅花,但梅花太过冷淡,不是一般人能够亲近的;而雨水二侯是杏花,杏花太俗了,以致人们说它“红杏出墙”。只有杜鹃花,它不冷淡,也不庸俗到“出墙来”,非常适合种在花道中。
一句,“二十四番花信风,一番吹到杜鹃红”,诗人是在为杜鹃花鸣不平,在诗人眼里,历代诗人赞扬的梅花太过冷淡,不能代表普罗大众,而宋代诗人们最为喜欢的杏花,又太过庸脂俗粉,也不能代表普罗大众朴素的精神,只有杜鹃花最为合适代表普罗大众,最为诗人喜欢。
5. 二十四桥夜月,二十四番花信,张翥说起代表扬州的诗句,那一定是这样一些诗句,“二十四桥千步柳,春风十里上珠帘”,“一声水调满明月,十里春风半画楼”,里面提到了扬州的特色,“二十四桥”、“水调”和“歌妓。但扬州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春花。不但有“二十四番花信”,而且更有名花,虽然不在“二十四番花信”中,却更负盛名的“琼花”。这首元代词人张翥的《喜迁莺·琼花》,既赞扬了“二十四番花信”,更赞扬了“琼花”:
东风吹尽。
但一片绿阴,空留春恨。
后土祠荒,飞琼谪久,还喜玉容堪认。
二十四桥夜月,二十四番花信。
便载酒,怕芳菲易老,阴晴难稳。
娇困。
羞起晚,伫立画阑,净洗闲脂粉。
沉水浓熏,蜂黄淡染,自有绝尘香韵。
也知世间无对,肯许浮花相近。
凤箫远,待数枝折与,玉峰人问。
二十四桥夜月,二十四番花信
“二十四桥夜月,二十四番花信”,这“二十四桥”明月夜啊,这“二十四番花信风”啊,都是扬州最富盛名的特色啊!
“后土祠荒,飞琼谪久,还喜玉容堪认”,只可惜“琼花”不在“二十四番花信”中,就像一位被贬谪的佳人,而且是贬谪太久了,但她的花容玉貌,还是那么亮眼,那么容易辨认。
“也知世间无对,肯许浮花相近”,在词人眼里,世间纵然有“二十四番花信”,但那些只不过是浮花而已,怎比得了琼花这样的仙花。
扬州总有“二十四番花信”,但不如琼花一只鲜花盛名!
6. 二十四番花信风,凝脂剪翠巧妆容,张侃荷花是属于夏天的花卉,当然也就不在“二十四番花信风”中,这不得不让人感觉遗憾。南宋诗人张侃并不觉得遗憾,他并不觉得荷花比任何“二十四番花信”差,纵然春去夏来,“二十四番花信风”尽,但荷花让人觉得还在“二十四番花信风”中。他在《近于小圃筑堂名曰秀野隔河插木芙蕖旧有诗云》中写道:
二十四番花信风,凝脂剪翠巧妆容。
谁言桃李芳春后,不似沿流锦绣中。
二十四番花信风,凝脂剪翠巧妆容
“二十四番花信风,凝脂剪翠巧妆容”,荷花一点都不比“二十四番花信风”中任何一位差,它花瓣像凝脂,荷叶像剪翠,它像一位精巧妆容的美女,在水中央亭亭玉立。
“谁言桃李芳春后,不似沿流锦绣中”,是谁说了,在桃花谢了,李花落了,芳香春天过后,就再也没有在水路沿途可以看到如锦绣般的美景呢?
一句,“二十四番花信风,凝脂剪翠巧妆容”,一些鲜花,纵然不在“二十四番花信风”中,但也不比“二十四番花信风”差,甚至是更有特点,荷花便是其中的代表。
7. 四百八十南朝寺,二十四番花信风,陈维崧梅花作为小寒一侯,它是最早凋落了,因为,一说起“二十四番花信风”,那就是梅花的催命风,但同时,也是春天来临的宣告风。清代词人陈维崧在《破阵子》里,以他对梅花的喜爱,那么对“二十四番花信风”,那就是又恨又爱:
昨夜雏寒侧侧,今晨小雨濛濛。
屡拟寻花过涧北,屡约听莺到水东。
心情无那慵。
丽景偏怜易谢,冶游最惜难逢。
四百八十南朝寺,二十四番花信风。
鹃啼催落红。
四百八十南朝寺,二十四番花信风
“昨夜雏寒侧侧,今晨小雨濛濛”,这是早春典型的气候特征。
“四百八十南朝寺,二十四番花信风”,“二十四番花信风”吹呀吹,带来了像唐代诗人杜牧写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美景,更有“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美景。
只是,“鹃啼催落红”,梅花是小寒第一侯,“二十四番花信风”吹,意味着它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杜鹃声声啼叫,像是在催促着片片红梅落下。
这让爱梅的词人情何以堪?
8. 二十四番花信尽,只馀箫鼓卖饧香,魏了翁从小寒一侯梅花开始,到谷雨三侯楝花结束,虽然在春天里,百花是依次绽放,但不得不说,“二十四番花信风”虽长,但也很快会结束,这对于爱春之人,则是情何以堪?南宋诗人魏了翁在《翌日约客有和者再用韵四首·其一》中,就写出了诗人的伤春、惜春的情感:
柳梢庭院杏花墙,尚记春风绕画梁。
二十四番花信尽,只馀箫鼓卖饧香。
二十四番花信尽,只馀箫鼓卖饧香
“柳梢庭院杏花墙,尚记春风绕画梁”,好像在昨天,我还看到了庭院中的柳梢,和墙上的杏花;那春风绕画梁的情形,还在脑海里萦绕。
但是,“二十四番花信尽,只馀箫鼓卖饧香”,“二十四番花信风”已经吹尽了,春天里百花已经尽数凋零了,到现在,只剩下了小贩吹着笙箫卖饧的香气。
一句,“二十四番花信尽,只馀箫鼓卖饧香”,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诗人对春天深深的依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