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国钧
1975年2月4日,辽宁营口、海城发生了7. 3级强烈地震。
那天,我所在的64军某团三营完成了一年有余的军农生产,正整装待发,在辽宁盘锦车站乘上“闷罐”军,列欲返回凤城营区。

当日吃完晚饭,约七点左右,营部通知,大家尽可能“方便”一下,因为乘的是“闷罐车”,车上如厕多有不便。于是,我就和战友们纷纷跳下车,来到车站厕所“方便”。
突然,我感觉厕所像摇篮一样晃了起来。霎时,厕所的砖瓦、木梁迎头砸了下来。我与几位同去“方便”的战友,慌忙提起裤子抱头鼠窜。
此时,盘锦车站的电线杆子一根接一根地倒下。刚刚还灯火通明的车站一下子漆黑一片,伴随的就是哭声、喊声……
我们上了车厢后,车厢如摇篮一样,晃动得站不住脚。如此强烈的地震还是第一次遇到。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看到一片狼藉的车站和歪斜的铁轨,方知发生了7.3级强震。
我们顾不上吃饭,全营官兵立即下车,跑步去车站附近的民房,帮助乡亲们搬挪压在废墟下的家具。如家里有台缝纫机,那已经是一户有钱人家了。况且,盘锦车站附近的农户,不大有住砖瓦房的。
那时,老百姓一般都住泥巴抹的平房,而这些平房即使震塌了,也不会压死人的。因此,地震的灾害后果在农村并不严重,倒是盘锦车站的房屋损坏较大,铁路路基也没有多大损坏。
我们营从头至尾帮助地方抗震救灾也没几天,只是由于地震,使铁轨和路基移了位,恢复行驶尚需一些时日。
那时,我们既走不得,又退不得,每天吃住在车厢里,睡得条件差一些,吃的伙食倒还可以。大米、白面上车前已备充足,虽然没有菜吃,但由于各连队饲养的百余头猪也上了火车,每天杀几头猪,倒也解决了吃菜的问题。

在那几天里,我看到营、连首长每天为列车不能发车而愁眉苦脸的。一开始是铁轨河路基没有整修好走不了;后来是铁轨河路基修复了,盘锦车站所属的沟帮子铁路编组站不同意发车。
几经磋商,铁路部门提出了一个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当时,车站调度室调侃说:“你们同车如有军一级首长伴随,就可以直接命令列车发车。”
盘锦车站调度室以为只是开个玩笑,这样可以来一个暂不发车的“缓兵之计”。
说来也巧,当时64军主管军农生产的武副军长,正好搭我营的顺风车回本溪军部。
那几天因为地震,武副军长本可以不管我们,直接乘坐自己的北京吉普回去,但是因为他要与官兵同甘共苦,同时也为了让我们尽早回军营驻地过年,他当即就吩咐小车司机开空车回去,自己则躺在营部的闷罐车地板上,等待军列发车。
听说军一级首长随行,就可以命令军列发车,武副军长顿时底气十足。在营长和教导员的陪同下,他们一行人来到车站调度室。
武副军长随即拿起车站电话,接通了沈阳铁路局沟帮子编组站,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我是81065部队副部队长。军情紧迫,我命令沈阳铁路局沟帮子编组站批准盘锦车站滞留的军列发车。”
就这样,凭武副军长的一个电话,我营500余名官兵乘坐的闷罐军列,成为营口和海城地震后一周内,率先通车的列车(沈阳铁路局所辖区域),使我们得以赶在春节前,回到了凤城营区驻地。

一晃这件事过去快五十年了,当年军营发生的很多事情我已渐渐模糊,但武副军长所做的那件事,我一直记忆犹新,那时的部队领导,风气很正,处处为战士着想,每次想起,都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