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讨中国经济的出路之前,我们有必要先梳理一下当下中国经济存在的问题。而要剖析这些问题,首先得弄明白,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间,中国究竟是凭借何种因素实现了经济的腾飞,逐步走向富裕的呢?大家都清楚,改革开放是关键因素。没错,可仅仅知道是改革开放还不够,我们得深入探究为什么改革开放能让中国变富。从表面来看,中国允许私营经济发展,推动了一定程度的市场化进程,并且积极参与全球分工,借此发展起了现代制造业,实现了强大的出口能力。但实际上,这还未触及到核心要点。那么核心究竟在哪呢?这就得从现代中国思想的重要源头——马克思的理论说起了。这里所指的并非是马克思的阶级斗争论,而是他的《资本论》。事实上,资本才是中国近三十年取得辉煌成就的核心要素。无论是市场经济,还是全球化发展,其内在核心都是资本。为何资本如此重要呢?因为资本是驱动生产与消费不断扩大的关键动力。打个比方,假如有人把馒头卖给种地的农民,赚了不少钱后,却将这些钱都用于建造豪宅、肆意挥霍享乐;而另一个人则把赚来的钱用于再投资,将馒头作坊逐步扩张成馒头工厂,从而能够为更多人供应馒头。同样是从事自由贸易,显然只有后者才真正发挥了资本的作用。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实现的不仅仅是信息、人才、资源以及贸易的对外开放与自由流动,更为关键的是实现了资本的自由流动。这种资本流动体现在两个层面:国内资本和国际资本。就国际资本而言,像大众汽车等众多国际企业巨头,在改革开放后纷纷到中国投资。它们带来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有力地促进了中国本土制造业的发展。在改革开放初期,中国设立了诸如深圳、珠海、汕头、厦门等多个经济特区以及开放沿海城市,以此吸引外国直接投资(FDI)。这些外资不仅带来了急需的资金,还推动了中国制造业的现代化进程以及产业的升级换代。外资企业在中国设厂,一方面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出口的增长,使得中国一步步融入全球经济体系。从珠三角到长三角,无数的“打工人”和“老板”共同推动着中国经济走向现代化。在国内资本方面,中国通过一系列的金融改革,实现了资本的有效利用。比如推进银行业改革,引入市场机制并完善监管体系,放宽金融市场准入,鼓励民间资本进入金融领域,促使金融服务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这样的金融改革使得资本能够更好地为经济增长和结构调整提供支持。此外,中国还充分且有效地利用了国有资本和民间资本。通过国有企业改革以及大力发展民营经济,优化了资本的利用方式。历经好几轮的国有企业改革,借助产权改革、优化公司治理结构等举措,显著提高了国有企业的运营效率和市场竞争力。同时,政府积极鼓励和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民间资本的蓬勃发展不仅为市场注入了强大活力,而且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关键力量,还解决了大部分人的就业难题。正是由于各种资本,无论是国际资本还是国内资本,民间资本还是国有资本,通过优化配置和有效利用,才推动了中国经济在各个层面的迅猛发展。然而,也正是因为资本对中国经济发展起到了如此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下中国经济所面临的诸多问题,恰恰就出在对资本的“滥用”或者说是“劣化配置”上。具体而言,存在以下几方面问题:其一,过度依赖投资驱动。过去几十年间,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大规模的投资,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领域。但这种过度依赖投资的模式,带来了资源浪费以及产能过剩的弊端,而且投资回报也在不断降低。其二,债务水平过高。地方政府通过各种融资平台大量举债,用于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结果导致债务负担日益沉重。其三,房地产市场泡沫。过度依赖房地产行业,致使市场出现泡沫,住房价格飞速上涨,这不仅加重了居民的负担,还抑制了消费。并且,房地产市场的过热发展还挤压了其他实体经济部门的投资和发展空间。简单来讲,就是过度依赖资本,使得从地方政府到企业,都仅仅着眼于依靠资本来赚取收益这一种方式,而忽略了那些能够让资本实现良好配置的重要附加条件,比如教育(存在应试教育僵化的问题)、培训(蓝领工人培训不足)、法制不够完善等等。过度依赖资本还直接引发了一系列其他问题。比如,创新驱动严重不足。长期以来,中国经济的增长更多地依赖于资本投入,而非创新驱动。整体上,中国的科技创新能力以及产业技术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不小的差距。缺乏原创性的技术创新以及高附加值产业的发展,使得产业升级转型困难重重。另外,还导致了收入分配不均的问题。资本的快速积累和利用,虽然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到了发展后期,却加剧了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状况。区域之间、城乡之间、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不断扩大,进而引发了社会矛盾,也造成了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而收入分配不均又制约了内需的增长,对经济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产生了不利影响,这也是去年到今年经济低迷的关键原因。
所以说,中国经济的发展成就得益于资本,但当前出现的问题也与资本密切相关。不过,这并不是说资本本身存在问题,而是资本的利用方式,也就是资本在参与经济活动中的角色定位出现了偏差。前两年就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将经济问题简单化处理,引发了舆论对资本的无端攻击,这其实是没有看清问题的核心所在,错误地认为资本自身就是有罪的。实际上,真正需要我们关注并进行改革的层面是政府(或者说权力的应用范围和方式)。因为资本本身就具有趋利的特性,所以政府和法律如何去优化资本的使用规则,才是重中之重。既然出现了问题,那就意味着需要进行深入的改革。要从以前地方政府那种“大干快上”的模式——只要能招商引资就是正确的,只要举债投资就是合理的——转变为精细化操作、因地制宜地运用资本。在国家层面,要着重思考如何减少国有资本的浪费,怎样让国有资本更高效地转化为生产力。对于外资,我们依然要保持欢迎的态度,并且持续优化外资的市场环境,绝不能抱有自闭的思想。那么,中国经济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呢?答案就是针对新的发展阶段,构建全新的、更为科学的资本利用方式,摒弃粗放式的资本利用模式,开启细致化、科学化的资本利用。同时,要对教育、培训、法制、政府职能等诸多方面进行改革,使得资本的利用更加规范、更加优化。而这一切的实现,最终都离不开法治社会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