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有那么一点地方,我们一颗炮弹,就能打死你们一堆人……
这是杜聿明战败前,毛主席写给他的劝降书,虽然语句简单明了,但对杜聿明等人具有极大的震慑力,遗憾的是,杜聿明始终没有投降,毛主席感慨良多。
图 | 毛主席在指挥作战
粟裕在等一道命令实际上,对于淮海战役的取胜把握,毛主席是有周密部署的,最起码对前线的指挥上是胸有成竹的,这从他给粟裕陈毅等一封封的电报就可以看出来。
自从1948年11月6日海战战役爆发以来,敌我双方百万大军云集,方圆百里遮天蔽日,毛主席和周恩来、朱德、刘少奇、任弼时等入住西柏坡,在这里运筹帷幄。
按照毛主席之前的要求,抗日战争打的是持久战,解放战争必须要速战速决,所以起初毛主席对粟裕的电文问:应当争取在徐州附近歼灭敌人,切勿让其南窜。
其实意思很明白,我们打的就是歼灭战,不给敌人任何喘气的机会,敌人反抗就直接干掉。
但随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英勇作战,战况有了新的变化,还没几天,粟裕回电毛主席,国民党第三绥靖区两个司令长官,何基沣和张克侠,率领一个军共两人多人,直接投靠了解放军。
其实何基沣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就秘密提交过入党申请书,早已经是中共党员,何基沣的起义让毛主席十分欣喜,一方面,这对我军来说显然是好事,另一方面,对于敌人也是一种震慑。
不想,还没有几天,毛主席又接到前方电报,国民党有一个司令长官也就是107军军长孙良诚率军部5000多人向解放军投降。
毛主席得知情况后,马上为新华社写了一篇社评,题目是《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其中很直观地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在质量占有优势,在数量上也是占有优势,这是中国革命马上成功的标志。”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毛主席和蒋介石打交道多年,深知这些国民党军官的想法,这篇文章虽然不足千字,也必然会扰乱敌人的军心。
果然,这篇文章发出去4天后,粟裕又传捷报,说国民党第44军150师师长赵璧光率军向解放军投降。不仅如此,中原野战军在徐州以南打了两个漂亮的歼灭战。
事情到了这里,毛主席就更加胸有成竹了,现在就开始走下一步棋了。
毛主席深知,国民党中一些军官都是经历过抗日战场的,同为中国人,他们大多都有家国情怀,如今一国同胞手足相残,谁也不想看到。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国民党军官现在缺少的是对手的态度和一个机会。
因此在11月27日,毛主席以中原野战军刘伯承和陈毅的名义,向国民党徐州的黄维兵团发出公告,希望他们尽快投降。
果然,毛主席的这封公告刚刚通过广播发出去,敌第85军110师师长廖运周率部5000多人投降了解放军。
另一方面,毛主席对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发出战略部署,在安徽蒙城以东对的黄维兵团发起总攻,最后将黄维和吴绍周等高级军官抓获。
双重压力,让敌人喘不过气,敌人好几个军官接着投降,比如敌人85军23师师长黄子华。
淮海战役形势一片大好,按照毛主席的部署,如果继续打歼灭战,不出两月,国民党徐州部队必然会被歼灭殆尽,但毛主席为了争取和平,还是决定力劝杜聿明。
当时杜聿明是徐州“剿总”司令,位高权重,如果可以让杜聿明投降,那战局将会发生扭转,因此,毛主席以解放军司令部的名义,对杜聿明以及邱清泉等人发出劝降呼吁书。
也就是我们开头看到的那句话,毛主席在这封呼吁书中写道:
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还想突围?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哪有机会?你们现在的飞机坦克一点用都没有了,你们就那么一点点地方,人都挤在一起,我们一颗炮弹,就能打死你们一堆人!
毛主席的这封呼吁书可以说写的相当有水平,用最直白的话体现最强的实力,意思就是,我们就要明确告诉你,继续反抗死路一条。
在这封呼吁书的最后,毛主席还列举了所有的解放军投诚的将领名字,他写道:只有停止反抗,放下武器,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你们想想吧。
随后,这篇文章通过广播向全国播放了好几遍,但意外的是,粟裕回电称,好像没见杜聿明有投降的迹象。
粟裕告诉毛主席,杜聿明很是嚣张,妄想凭借着自己手里的美式装备负隅顽抗。
毛主席得知后,下了死命令:“如果劝降不成,就以强大的围攻之势,集中歼灭。”
粟裕接到毛主席的指示后,马上和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等人商量,火速围攻杜聿明兵团,并随时等到毛主席的最后命令。
其实战局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很清晰了,如果毛主席下令歼灭,粟裕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但毛主席和周恩来等人,一直为大局着想,一直在思考着。
毛主席和周恩来商定,现在有两个情况。
第一,要稳住北平和天津的敌人,不能让他们找到东撤的机会,如果从海上逃跑一路南下,就麻烦了。
第二,杜聿明和邱清泉等人十分重要,如果可以劝降杜聿明,进一步加强政治宣传,这对以后我们巩固政权有极大优势。
所以本着中国共产党的宽大政策,毛主席还是告诉粟裕,要尽可能劝降杜聿明。
但遗憾的是,杜聿明死不投降,坚持顽抗到底,他自认为自己手里的武器先进,还可以绝地而生。
粟裕知道劝降杜聿明已经没有可能,最后在1月6日,配合刘伯承和邓小平,对被围困在豫东永城地区的杜聿明兵团发起了总攻。
这场战斗打了4天4夜,最后杜聿明的部队基本被全歼,杜聿明也在逃跑时被抓获,至此,曾经妄想靠着自己的美式装备绝地反击的杜聿明遭到了全军覆没的下场,持续了这么久的淮海战役也宣告结束。
图|杜聿明被俘
实质上,如果按照毛主席此前的战略,一开始就下令全歼,战线不会拉这么长,所以对于毛主席来说,这次战役还是个小遗憾,毕竟没有劝降杜聿明。
杜聿明后来怎样了?杜聿明是淮海战役中被俘的最高长官,是国民党徐蚌会战的主将,更是国民党战犯中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
杜聿明,字光亭,1904年出生在陕西米脂县,家里条件不错,所以从小就有学习武术和先进文化知识的机会,1923年中学毕业后,杜聿明决定考黄埔军校,一年后,考入第一期。
后来投靠蒋介石后,因为工作踏实,而且为人处世也很灵活,深受蒋介石的器重,随后从一个排长开始一路高升,到1938年,杜聿明已经是集团军的总司令了。
尽管如此,但他还是太过于自信,海战战役中战败后,他带着警卫员和司机等10几人化妆从张老庄逃走,但解放军一直追着打,真是山穷水尽。
当解放军的机枪顶住他的脑袋后,他仍然辩称说自己是送俘虏的老乡,在解放军的证据面前,杜聿明终于束手就擒,开始了战俘生涯。
杜聿明被俘后,曾想过自杀,但每次侥幸自杀,都被解放军救活,提审时,杜聿明表示:“我现在这样即便回到国民党,也会被杀,还不如现在一了百了。”
杜聿明的想法其实很明白,因为他认为在解放军这里当了战俘,也必然会接受人民的审判,最后依然是死路一条。
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曾和周总理专门探讨过战俘的问题。周总理说,现在对战俘的处理是一个问题,到底是该审判还是该放?对此还有人提出来,要不要先找几个年老体弱的放一两个试试?毛主席坚决制止了。
虽然说,在红军时期或者抗日战争时期,我们抓到战俘后,如果人家改邪归正了,也不愿意继续打仗,就可以放人家回家,还发盘缠,但现在却不同。
毛主席表示,这些都是国民党高级军官,我们如何对待他们,将会引起全世界的关注,所以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但毛主席说了几点要求。
第一,在他们入狱期间,要好生照顾,让他们感受到我们不会杀他们。第二,不审判,不判刑。第三,特赦的事情要等到机会合适。
图|左起:宋希濂、侯镜如、肖作霖、彭杰如、杜聿明
所以,在杜聿明等战俘入狱期间,工作人员对他们的生活十分照顾,就拿杜聿明来说,他在所有的战犯中身份特殊,每次洗澡都觉得不自在,所以想单独洗澡,对此工作人员也同意了。
久而久之,杜聿明就越来越感觉到,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他越来越感觉到毛主席的伟大,共产党的伟大。
从两件事可以说明。
第一,杜聿明身体不好,他患有长期的腿病,疼起来要命,但是每次他发病时,医生都会送他到医院救治,而且全程不戴手铐。
后来杜聿明的病症被诊断为脊椎结核,只能住院治疗,在此期间,监狱管理人员安排了专门的护士去精心照顾,每天还供应牛奶和鸡蛋等,这让杜聿明感动落泪。
事实上,除了杜聿明,王耀武和黄维等战犯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这正是共产党伟大的胸怀。
图|剧照杜聿明
第二,毛主席说要特赦战犯,说到做到。
那是1959年的初秋,大概是9月份,功德林监狱传来一个好消息,在报纸上刊登了一条消息,说在迎接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的日子,会特赦一批战犯,此后只要表现良好,分批特赦。
这个消息让整个监狱都欢呼起来,但随之而来就是猜疑声,虽然报纸上的特赦令是毛主席亲自签名的,那么到底会不会特赦呢?
1959年10月1日,全国人民庆祝建国十周年,监狱里的战犯们也是激动,但是等了很久特赦的消息却无人再提起,那几个月战犯们基本上都不想睡觉,都在等待着这个“奇迹”的发生。
直到12月初,管理人员对战犯们宣告通知,几天后将会举行特设大会。杜聿明得知后泣不成声,不管会不会特赦自己,至少说明毛主席说话算数,这一份感动,杜聿明将会铭记一生。
12月4日,第一届特赦大会召开,杜聿明坐在会场的一角,激动地等待着消息。
“杜聿明!”
“有!”
杜聿明猛地站起来,他没有想到,第一个人叫的就是他,接着法官对杜聿明宣告了特赦书,杜聿明回到座位上后,看着这张沉甸甸的纸张,泪水肆流。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赦通知书
1959年特字第一号
遵照1959年9月17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特赦令,本院对在押的蒋介石集团战争罪犯杜聿明进行了审查。罪犯杜聿明,男性,55岁,汉族,陕西省米脂县人。该犯关押已经满10年,在关押期间,经过劳动改造和思想教育,已经确实有改恶从善的表现,符合特赦令第一条规定,予以释放。
1959年12月4日
周总理的座上宾杜聿明出狱后,按照有关要求,如果北京有自己的亲戚,就可以回家,如果没有,周总理会安排生活和工作。
不久,杜聿明和王耀武宋希濂等人被周总理安排在全国政协当文史专员,让他们去补充战争资料,再好不过了。
还活着,还有工作,还能见到家人,这是杜聿明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感觉得自己得到了新生,所以他一个人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要在有生之年为社会主义祖国建设和发展努力工作,报答党和人民政府的恩情。他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积极撰写文史资料,力求忠实地反映一些历史事实。
1961年,杜聿明撰写了《辽沈战役概述》《淮海战役始末》等文章,1962年,他又开始着手写了《蒋介石破坏和平进攻东北始末》等文章。
不仅如此,周总理还安排了他和家人见面。1963年在周总理的安排下,曹秀清从国外回到中国,杜聿明看到她后泪流不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后来他还见到了获得了诺贝尔奖的女婿杨振宁。
当然,让杜聿明感受最深的就是周总理对他的关怀,周总理在黄埔军校是曾是他的老师,他被特赦后,周总理十分关照,多次带着他到重要场合。
比如1960年,英国元帅蒙哥马利访华,周总理和陈毅元帅接见了外宾,同时邀请杜聿明一起参加,周总理还专门介绍:“这位是杜聿明将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杜聿明无比感动,他没有想到,周总理对曾经的国民党将领仍然是如此尊重。
杜聿明实际上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他被特赦后一直为祖国统一努力着。但时光不饶人,1981年5月7日,杜聿明在北京逝世,终年77岁。
全国政协为杜聿明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党和国家领导人很多人都去参加,还送了花圈。在追悼会上,有人对他评价:
他虽然走过了曲折的弯路,但他有着光荣的后半生。
确实,他虽然曾经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还当了战俘,但他在后半生,亲眼看到了新中国的美好,亲身感受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伟大,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