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婚那日,公主带人闯进来,砸烂了全部东西。
她说:“一对畜生还想走人的礼?”
她命人把我和妻子剥光丢进大笼子里,供人围观。
后来,她不远千里来寻我,见着我便满眼泪水,扑进我怀里哭道:“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整整三年!”
1
公主带人砸了我的婚礼,把我和妻子剥光丢进了大笼子里。
妻子婉宁在我怀中瑟瑟发抖,一声不发地落泪。
我抱紧了她,尽可能地挡住她的身体,狠狠地瞪着围在笼子四周的人。
都是些粗俗下流的侍卫,他们不停地起哄,摇晃笼子。
他们嘴里吐出下流的词汇,色眯眯地盯着婉宁露出来的身子。
这时公主走了进来。
她鄙夷地瞧着我们,说道:
“畜生都是光天化日干事的,你俩怎么还不开始?”
周围马上又是一阵阵起哄和淫荡的笑声。
我怒吼道:“公主,何必逼人太甚?”
公主笑了,“你是人吗?”
我咬了咬牙,压下愤怒,说:
“是,我只是公主不要的狗,公主何不高抬贵手?”
公主又笑了。
“我不要的狗,也由不得他随意跑了去,跟其他小母狗厮混!”
她盯着我,眼中有怨恨又有快意。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很陌生。
我已经无法把眼前的人跟当初我爱慕的公主联想在一起了。
我曾经那么地爱她。
2
我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因为打架凶狠,有人喊我小狼崽。
长大之后混迹街头,他们就喊我阿狼。
二十岁那年,遇到了出游的公主凌萱。
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容貌倾城,从小备受宠爱。
那日她坐在花车之中,盛装打扮,初见之时,惊为天人。
就那一眼,我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那日适逢刺客来袭,混乱之中,刺客的长剑刺向公主。
我为公主挡住了那一剑,肩膀被刺穿,血流如注。
我带伤打退刺客,护住了公主。
不久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是在从未见过的华丽房间之中。
我身上都被梳洗干净,胡子被刮干净,头发也梳理得很整洁。
公主走了进来,她细细地看了我一会儿,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对我笑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近身侍卫了。”
我跪了下来,对她宣誓了我的忠诚。
她给我赐名冷风。
我接受了严格的训练,以便更好地保护公主。
我常在她身边,看着她常跟一些漂亮的男子来往。
后来我知道那些男子都是她的面首。
我自知自己出身卑贱,长得也不如那些男子精致,从不敢肖想更多。
有一天,公主让我陪她在后院喝酒。
后院中花团锦簇,花香沁人。
月色正好。
一壶酒,两盏杯。
她脸上红红的,身子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她用手指在我胸前画着圈圈,声音娇媚:
“冷风,你知道吗?我快被你的目光融掉了。”
我心跳如擂,不敢答话。
她柔柔地说道:“你的目光像火一样灼热,可你的人像名字一样冷。”
她发间缕缕清香飘来,让我迷醉,我不自觉地抱住她。
“公主还冷吗?”我问。
她轻声笑了起来,我更觉沉醉。
她问我:“我美吗?”
我答:“美。”
她又问我:“你想要我吗?”
我没说话,只看着她如桃花般的脸颊,和那透着诱人光泽的小唇。
她笑得更欢了,拉着我的手放到她的裙带上。
她一字一句,声音蛊惑。
“拉开它,我就属于你了。”
我一把扯开了那条裙带。
那一整夜,我们都在她的榻上。
后来,一夜又一夜,欲罢不能。
那时候,我们会一起在湖上泛舟,在郊外骑马赏春,在阁楼喝酒赏月。
那是我和公主之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我是那么的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奉献我的一切。
就在我这份爱意最浓烈的时候,公主忽然不再跟我亲近了。
我盼着她的召唤,却只等来了一个又一个美男子。
他们在公主的寝殿进出,有时会跟公主一起外出游玩。
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他们亲热无比。
我即便想不看,也办不到。
公主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连她跟别的男子在榻上时,都让我守在纱帐外。
帐后传来的声音,不断地折磨着我的心。
那一声一声,或欢愉,或难耐。
我脑海中浮现着她在塌上的种种画面。
我恨不得冲进去杀了那个男子。
可我不能这么做。
我压抑着这股愤怒和恨意,只觉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痛楚。
痛得我不能自已。
我掏出匕首,开始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鲜血涌出,痛感传来,使我勉强保持着一分清醒,没有被那心中的痛击垮。
那一夜,月光如水,我的血,也淌了一地。
公主出来时,看见了我的颓丧。
她像小孩子发现新奇东西一样,很有兴致地瞧了我一会儿。
她说:“冷风,没想到你这么爱我,竟会为我自残。”
她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和愉快。
她更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跟别的男子亲热,每一夜都要我守在账外。
我恳求她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公主问我:“冷风,你说过你爱我,是吗?”
“是的,公主。”
“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是的,公主。”
“那为我守床又有什么不行呢?”
她开心地笑着,我无法反驳,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
她走近我,摸了摸我的脸,说:
“冷风,过几天我还要你帮我做一件大事呢。”
她命人筹办了一场聚会。
来了很多人,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哥儿和贵气小姐,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显贵的儿女。
这些年轻人快活地吃着宴会的东西,高声谈笑,坐在场地四周的高台上。
平地上则是一个由铁围栏围出来的圆形场地。
而我就站在这个场地中央。
对面推出来一个笼子,笼子里,一只双眼透着凶光的狼正在龇牙咧嘴。
周围安静了下来,看客都在屏气凝息等待着好戏上演。
野狼被放了出来。
它死死地盯着我,转瞬就朝我扑来。
我没有闪避,看准时机,一脚把它踹飞。
它呜咽一声倒地,我乘胜追击,冲上去用手臂勒住它的脖子,使出大力气勒紧,直到它在我身前断气。
这一切都在很短时间内结束,看客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欢呼叫好。
我看向台上,公主正一脸自豪地看向我,眼中熠熠有神。
跟在我后面上场的,是二皇子的近卫。
他生得高大强壮,穿着一身布衣,拿着一支长矛上去了。
他的对手,是一只饿得发狠的猛虎。
他坚持了很久。
我就站在不远处的场外,看着他体力不支,被猛虎扑倒在身下,撕扯着皮肉,咬断了咽喉。
他的脸血肉模糊,已辨别不清。
就在几天前,他曾请我到酒馆喝酒。
那张粗犷的脸上,有着爽朗的笑容。
他说:“在这个宫中啊,想找个人心无芥蒂地一起喝酒,还不太容易哩。”
那帮贵族子弟都在感叹唏嘘,大声谈笑,在为这一场精彩的人兽之争欢呼喝彩。
在谈笑声中,场地里的尸体被清理了出去。
到我上场了。
饿虎被血肉的味道刺激得更疯狂,我身上的血液也同样被愤怒和憎恶点燃了。
我们像两头野兽一样缠斗,撕扯皮肉,开肠破肚,血肉横飞。
最后,我跟恶虎都奄奄一息,浑身是血。
我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开了它的喉。
地上都是血,已分不清是它的,还是我的。
可我和它,又有什么区别呢?
四周喧闹四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在笑着。
公主,也在得意地笑着。
也罢,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
我这样想着,眼前昏黑,便晕了过去。
3
我受了很重的伤,养了很多天。
公主说我替她挣了很大的脸面,特意来看望我。
我身上都是伤痕,右脸上,也留下了一道从眉边一直划到嘴角的伤疤。
公主见了我,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恶。
她问:“冷风,你这脸好不了了吗?”
我回答:“大夫说伤疤去不掉了。”
她说:“可惜了你这一张好脸。”
她仿佛不愿意朝我多看,很快就走了。
若不是躺在床上还动弹不得,我很想冲上去拦住她,问她,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为你舍命,才落得一身伤,才落下这道疤。
可你竟然像看垃圾一样看我。
我虽然不指望她能温柔待我,却也没想到,赌上性命为她战斗,会落得这般嫌弃。
我浑身都在痛,我却希望它们能痛得再剧烈点。
要是身上的伤再痛一些,是不是,我那血流如注的心,就不会令我如此生不如死了?
公主没有再来看过我。
度过了最初痛不欲生的几天后,我渐渐平静了下来。
身上的伤一天天恢复。
心里的伤,也不再疼痛了。
我康复后,公主没有再让我跟在她身边。
我成了大院的护卫。
那一天,公主和几位贵族的女子路过,她们朝我看了看,便谈论了起来。
有女子问公主:“殿下,那不是冷风吗?好阵子没见了,之前你很宝贝他的呀,总是带在身旁。”
公主笑道:“是呀,但他毁了容,我看着犯恶心。”
女子们发出了惋惜的声音,一行人渐渐走远。
我那一片痴心,在那一刻死绝了。
我不再对公主有念想后,便觉得这日复一日的生活无趣了起来。
年少在街头做混混的日子,虽艰苦,却也自由。
我怀念起那些有上顿没下顿,今日不知明日事,肆意地打架、喝酒、吃肉、大笑的日子来。
这时适逢皇上要对邻国出兵,正让大将军召集人马。
我向公主请示,想要辞职从军。
公主并未阻拦,同意了。
我加入了军中。
军队的生活艰苦,可我却感觉,我的日子再度鲜活了起来,每一天,都重新有了色彩。
最初,是苦的颜色。
后来,是血的颜色。
战场,刀剑,鲜血,死亡。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天把头颅悬于腰间,跟死亡为伴。
我从小锻炼出来的功夫大大地发挥了作用。
我一再地斩获战功,职位不断晋升。
一次关键战役中,我带队迂回到敌人大部队后方,把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敌人阵型大乱,被我方主力正面击破,我军大获全胜。
皇上加急下诏封我为小将军。
我在将士弟兄们的簇拥欢呼中,接过了那道诏书。
接下来我们便节节胜利,占领了敌国好几个城池。
军营的庆功晚宴上,我跟弟兄们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痛快不已。
喝多了出帐篷吹吹风,见到几个士兵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
他们都喝得脸上红红的,大声说着下流话,纷纷去撕扯女子的衣服。
那女子拼命地反抗,想要逃出去,却被他们拉住,按倒在地上。
我赶到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露出一大片雪白。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我厉声道。
几个士兵一激灵,马上站了起来,对我吞吞吐吐道:
“没,没干什么……就是看到这俘虏挺有趣的,就……”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大声问。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答:“军营。”
“军营是让你们干这些下流勾当的地方吗?去醒酒,自己去领罚!”
等几个士兵走了,我才走到女子身边。
她脸上还带着畏惧,却意外地没有掉泪。
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正在大胆地打量着我。
我把披风脱下,披到她身上。
“谢谢你,冷将军。”她说。
我感到有点惊讶,问:“你知道我?”
她点点头,道:“你是这次战事中晋升最快的人,士兵们都在讨论你。”
我笑了笑,“不是因为晋升最快,是因为我的桃色八卦吧?”
我早就知道大家对我跟凌萱公主的风流史很好奇,尽管没在我面前多说,私底下是免不了的。
她脸上红了红,抬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我,说:
“将军的英勇,是世间少见,我绝无半句虚言。”
这回轮到我好奇地打量她。
她的举止言谈,并不像普通难民。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婉宁。”
“好。你随我来。”
我收了她做我的贴身侍女。
她给我说她是邻国逃难来的农家女子,家人都已亡故,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很感激我的收留。
我看出这不是婉宁的真实身世,但我不想逼她说真话。
她看起来对我没有坏心,只想图一留身之所的说辞也颇为真心,我便把她留在了身边。
跟邻国的和谈已经结束,我们启程回京了。
我和婉宁很聊得来,也许是因为我两都是身世飘零的人吧。
回京路上,我们形影不离,日渐亲密。
离京城还有三天路程的那天,我正专心骑马,忽然听到婉宁喊:“将军,下雪了!”
我转头看去,只见她正开心地笑着。
小雪飘飘扬扬地下着,她一笑,便如雪中盛放的红梅。
我的心,泛起了涟漪。
那夜我们宿在旅馆。
睡前她来帮我梳理头发,转至身前时,她的手停留在了我脸侧。
她的手指,沿着我眉边那道长长的伤痕,一直描攀到嘴角。
“将军,你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与饿虎搏斗时留下的。”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又问:“是不是很难看?”
她摇了摇头,眼中是如水柔情。
“不,我觉得它让你更有男子气概了。”
我心中一动,把她拥进了怀中。
她的身子娇小柔软,发间都是女子的清香。
我情难自禁地吻她,她没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