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六十大寿那天，她的竹马和私生子突然出现。

“这是我的初恋，以及我俩的亲生儿子，以后他们就住在我家。”

就连我女儿都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我强烈反对，可妻子和女儿告诉我，如果我不同意那就让我滚出这个家。

于是我大闹一番，留下离婚协议书，离家出走去追求年少时的梦想。

结果妻子病重，求我回来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我：“最后的时光？我保证送你火化可以吗？”

1.

今天是妻子李玉珍的60岁大寿，我天微亮就起床买菜做饭，张罗了满满一桌子妻子爱吃的美食。

门铃响起，我赶忙去开门，门后是妻子李玉珍和女儿张霞，在她俩身后还有一对陌生的父子。

年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的男人精神抖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轻男子则穿着西装戴着墨镜，手提公文包。

我以为是前来祝贺的客人，热情地将他们迎接进门。

客厅里，李玉珍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我。

“老张，今天我要郑重给你介绍两个人，这位是我的初恋刘复生，这位是我和刘复生的儿子刘斌，以后他俩就住在我们家了。”

我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整个人呆滞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在妻子60岁生日这天，她会带给我如此大的惊喜。

心里头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至极。

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现在她却告诉我她有私生子，还带着初恋和私生子找上门来，这简直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

我不可置信地问她：“玉珍，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也不知道换身干净的衣服。”李玉珍嫌弃地摆摆手，“算了，你一辈子到头也就是这样的乡巴佬。”

女儿催促我：“爸，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两副新的碗筷，再把家里的好酒拿一瓶出来招待刘叔叔和斌哥。”

“李玉珍，你这是出轨，背叛！”

我对着李玉珍歇斯底里般大吼，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老张，今天我们父子来得有点仓促，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下，我和玉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命运弄人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走到一起。”

“玉珍结婚后我才重新和她取得联系，那晚我们秉烛夜谈回忆往事，情不自已发生了故事，所以有了阿斌。”

“这些年来我们父子没有打扰过你们，直到我的妻子去世，我才告诉阿斌真相，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住一段时间，让阿斌和玉珍多增加一下感情。”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也能听出刘复生的潜台词，不就是暗自炫耀他跟李玉珍的感情深厚。

说实话，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把出轨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男人。

同时也有些恍然，为什么早年李玉珍会以学习舞蹈的名义消失一段时间。

原来就是在那时偷偷生的刘斌。

我跟李玉珍结婚五年多才有的女儿，李玉珍说不想太早生孩子，我什么都依她，这件事也不例外。

如今想来，李玉珍哪是不想生孩子，分明是先生了刘斌，身体没有恢复过来。

我把手指向门外：“我不管你俩到底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李玉珍面带愠色，拦到我面前冷冷说道：“张军明，来者皆是客，你能不能别发疯。”

女儿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今天是妈60岁大寿，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真是扫兴。”

李玉珍袒护刘复生父子我能理解，毕竟是自己初恋情人和亲生儿子，可女儿为什么也偏向他们我真的想不通。

2.

我很不理解地问女儿：“你妈这是背叛家庭婚内出轨，还给你生了个哥哥，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要知道国家放开二胎时，女儿就严肃警告过我不准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轻的时候发生点故事很常见，我介意的是弟弟和妹妹，又不是哥哥，我做梦都想有个哥哥疼我。”

“而且刘叔是事业单位的退休领导，斌哥又是公司大老板，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帮我搞定工作问题。”

“哪像你帮不到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阻拦我。”

女儿的责怪让我无比心寒，这些年我尽心尽力供她读书，她自己三本毕业眼高手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现在反过来怪我。

我曾劝她先去私营小公司从底层员工做起，工资低点无所谓，反正家里不需要她养，只要肯努力一定会有收获。

她却看不起四五千的工资，觉得是埋没她的才能，后来借口在家复习考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分数越考越低。

刘斌适时站出来讨好女儿，拍着胸脯承诺。

“张叔，您放心，依我看霞妹的能力丝毫不弱与那些名牌大学生，到时候我指定给她安排个好岗位，并且亲自带她。”

“那可就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李玉珍一脸慈母笑。

女儿也心花怒放，面带红光，小手捧在胸前。

“谢谢斌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就连刘复生也拿捏起腔调。

“老张，听说你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靠在外面拖货出苦力挣点辛苦钱，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就是让别人知道玉珍的老公是干这个的，玉珍的面子上挂不住。”

“我虽然在单位退休了，但是还有几分薄面，我可以豁出这张老脸给你介绍个看大门的工作，简单清闲不用风吹日晒，不比你去拖货强多了。”

刘复生嘴里说没有瞧不起我，实则字字珠玑对我鄙夷嘲讽，他绝不是真心实意想给我介绍工作，只不过是借机羞辱我。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资格。”

怒吼一声，我扭头看向李玉珍：“最后问你一遍，是赶他们走还是让我走？”

李玉珍沉默不语，我已然知道她的选择。

“好啊，他们不走，那我走行了吧。”

我怒摔围裙，夺门而出。

3.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家门，飘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想想这些年的辛苦付出，和如今面临的遭遇，我突然觉得人生很没有意思。

刚认识李玉珍那会，我还在农村种地，空闲之余跟大伯学点泥瓦匠手艺，可能是为人勤快乐于助人，我在村里名声不错。

李玉珍跟我同镇不同村，当村里媒婆把李玉珍介绍给我时，我被李玉珍的美惊到了。

那天，李玉珍化了淡妆，穿了条波纹连衣裙，活像电视里的港台女明星。

媒婆说李玉珍在广东打工几年，回来想找个老实靠谱的男人嫁了好好过生活，而我有幸成为她选中的那个男人。

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粗汉，能娶到李玉珍这样的细糠，我做梦都能笑醒。

那时我发誓一辈子要好好对她，争取让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自打结婚以后，我没有让李玉珍做过任何脏活累活。

她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李玉珍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不喜欢蜗居在农村，我立马陪她去到省会城市打拼。

她说心中一直有舞蹈梦，我二话不说掏出大几千给她报班学习。

为了能给李玉珍稳定的生活，我四处借钱买了套小房子，代价就是我每天至少要打两份工，才能弥补生活开销。

后来，隔壁邻居见我老实肯吃苦，介绍去服装批发市场干活。

旺季做拖货搬运工，淡季则给他们店卖货送货，每年能挣上十万。

在那个年代，年薪十万妥妥的高薪。

这么一干就是二十年，期间我给家里换了大房子，还给李玉珍出钱开了个舞蹈培训机构。

眼见生活过得越来越好，我也到了退休享受生活的年龄。

结果李玉珍带回她的初恋和私生子，联合我的亲生女儿要将我赶出家门。

那种心痛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买了包烟，买了瓶酒，我来到公园的长椅上。

喝口酒，抽根烟，酒精的辛辣和烟草的熏烤刺激着我，麻醉我的身心。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抽烟伤肺，喝酒伤肝，不抽烟不喝酒伤心。

整整抽完半包烟，我才回过神来，接受现实。

木已成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难过伤心只会让她们觉得我软弱可欺。

那是我的家，凭什么是我离开。

我必须擦干眼泪，与她们斗争到底。

4.

家里的大门并没有关，屋里刘复生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我耳中。

“兜兜转转大半辈子，没想到最后能一家人团聚，我也死而无憾了。”

他的话音未落，李玉珍赶紧打断。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气话，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希望未来每天都有你们的陪伴。”

我在门外腹诽不已，感情这么多年跟着我还委屈她了。

听不下她们的真情告白，我径直走了进来。

“张军明，你死哪去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看到我，李玉珍马上收起笑容，脸色愠怒。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买的房子，凭什么我不能回来。”

我冷冷地回击道，她不仁不义在先，我自然也不会给好脸色她。

刘复生拄着拐棍站起身来，他缓缓走到我面前。

“本来今天我们父子俩并没有打算过来，但是玉珍盛情邀请，我错过她这么多年，不能再错过她60岁生日了。”

“既然你不欢迎我们父子俩，那我们就离开吧。”

说完刘复生在刘斌的搀扶下走出房门，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反应过来他们是真的走了。

没想到恨不得鸠占鹊巢的刘复生这会竟主动离去，看来我还有一定的威慑力。

赶走刘复生，接下来，轮到我跟李玉珍算账了。

只不过我没有开口，李玉珍倒是先发声。

“老张，我们都是年过六十的老头老太太，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前尘往事如云烟，还有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

除了结婚前几年偶尔喊几声老公，李玉珍往后几十年对我的称呼从军明变成老张。

而且对于夫妻间的亲热行为很是抗拒，连牵个小手都不太乐意。

我本以为她只是不爱谈论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没曾想是她心里一直住着某个人。

“戴了个绿帽子生活几十年，你让我怎么想得开，我没你那么不知廉耻。”

我反唇相讥，眸子里满是恨意。

李玉珍似乎有些不耐烦：“都一把年纪了，我跟刘复生又不会再发生什么，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女儿自然站在李玉珍那边劝我：“对啊，爸，以刘叔和斌哥他们的财力又不用你花钱，说不定还能帮衬咱们改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她们母女将自私自利，恬不知耻演绎得淋漓尽致，三观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根本没法与她们沟通。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必须通知你，复生和彬彬回家去收拾行李了，他们明天就彻底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