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春天又走了。黄梅季节,我以为是一年中最难过的时段。闷湿多雨,阴晴不定。不要说天气,就是这样性格的人,也一样不喜欢。今年的黄梅天,尤其不舒服,高温闷热,甚于往年。好不容易黄梅天过去了,闷热却还在,没有离开。
这些日子,每天被窗外的鸟鸣声叫醒。静静躺在床上细细听一阵,这是自然的天籁,是生命对于新一天到来的欣欣然。鸟儿尚且如此,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每一天!
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去散步。真的很热,清晨就超过三十度温度。入伏后有了知了的声音,便是清晨,也“知了知了”地叫着,也不知道它们知道些什么。
河边的岸堤上,一丛一丛的南天竹,还保留几粒红彤彤的残留果子。果子不是很多,却很傲骄地在枝间欢笑着,经过了冬天的严寒,经历过百花盛开的春天,在酷热的盛夏,新冒出的枝芽欣欣向荣,老果子却依旧红得可以。
我的阳台上,也有一株南天竹,好几岁了。这株南天竹刚刚买回来时,瘦瘦弱弱,像极了招人怜爱的小可怜。养了几年,可能花盆里的土肥力不够,不见它长大长壮,却也没有枯死。有时候看着它,总觉得还能活着,便是奇迹。说句实在话,我不知道南天竹的喜好,能给出的最大关爱,只是在看到花盆干了以后,浇一点水。
当然,这棵南天竹明显不是名贵品种。有一次散步,在路上看到有辆三轮车上装满了各种花木,随便买了一盆回家。南天竹是常绿植物,买回来纯粹为在阳台上增加一盆绿植。说来也奇怪,每年夏天,会有一两次知了落在这盆南天竹上栖息,是有什么魔力吗?
去年夏天,有一次午睡时,又有一只知了过来串门。这只应该是第一次来做客的知了,自来熟得紧,一点儿也不收敛,可劲儿大叫“知了知了”,仿佛找到这棵南天竹特开心。被它搅得睡不着了。悄悄地爬起来到阳台寻找,发现那位大叫大嚷的客人,正躲在南天竹细嫩的枝叶下面,放声歌唱!
转眼好几年过去了,除了水,好像没有给过它更多的关注。这盆植物就这样在我家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到了深秋,可能为给来年存储营养,叶子全部脱落了。后来在网上买了什么肥料撒了几次,去年冬日没有掉叶子,而是开出了白色的花,结了红色的果。晶莹剔透的红果果,是这么多年养它的馈赠!南天竹,生命力超级顽强的植物。
这些年,在公园和城市绿化带等地,看过很多不同品种的南天竹。其中有一种叫做狐尾南天竹,个人以为最漂亮。深秋时节,不但会结上一串串火红的、像狐狸尾巴一样的果子。果子停留在枝头的时间还特别长。不知道狐尾这名字,是来自于开花时的形状,还是长串的果实。阳台上的这盆南天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它开花,只在去年冬天第一次看到几粒果果。
据了解,不开花结果的南天竹有个相当好听的名字,琴丝南天竹。不知是看树型还是看枝叶。琴丝南天竹,想象着它的优雅,没机会实物对照。这盆结果了,不是琴丝。
可能有了肥料,从秋天到现在,这盆南天竹一直生机勃勃。所有曾经的绿叶,在深秋寒冷而充足的阳光里,变得红彤彤的,连杆儿都变红了。这是这盆植物到我家后从来没有的情景。势利如我,在第一场寒流到来前一天,赶紧将它搬进了阳台里面。
一层玻璃,隔开了冰火两重天。南天竹不再忍受严寒,却可以得到长时间的光照。这些与往年不一样的变化,是为了对我高看它一眼的回报!艳红艳红的叶子,愈发地红。所有的叶子,全部按部就班地在各自的位置上,老实安分地呆着,没有一片叶子为了所谓的自由而脱离母体!每年都凋落的叶,原来是没有足够肥料所致。
不知道在哪一天或哪一时,红红的叶子让位给了新生的绿叶。“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那位写下“难得糊涂”的板桥郑燮,这首诗写得一点不糊涂。
美,无处不在。哪怕是一棵最普通的南天竹,也有令人销魂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