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人走了,只带走了那只属于他们的獾子。短短两三个小时的相处,却对我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人,就是这样,有的人虽然在你身边只短短停留了那么一点时间,却足可以给你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也有的人跟你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却很快就消失在你的记忆里,这就是缘分,有的人走心,有的人却只是走了一个过场。之所以我对他们三个人保留着这么深刻的印象,是因为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本来学不到的东西,比如说,最深刻的一点就是“盗亦有道”。还有最实用的一点就是,艾草绳的制作方法,这种方法我一直用了很多年,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直到打猎时代的结束。而制作艾草绳的方法,还有一个关键点,我一直没有说,这一原料就是让烟保持一直下沉最关键的东西。之所以我不提,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犯错,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口快,让那些喜欢猎杀的朋友们去伤害太多的无辜性命。这一篇就截过去了。大家也不要好奇。
当我们三个从山里回来,又回到了那间只属于我们的屋子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的十二点半。屋子里的炉火早已熄灭,屋子里散发着一阵阵的烟熏火燎的味道,显得阴冷而又孤独。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或许是那么多人突然间分开了,心理上早已产生了一种比较大的落差。所以,就连大大咧咧的大嘴,也紧紧的闭起了厚厚的嘴唇,一言不发。他没有进到屋子里,只是把提着的獾子扔在了门口,又回到屋子门前的那块大石头底下蹲了下来,懒懒的晒着太阳。我和沈烨把枪立在了屋子门前的屋檐下。就坐在了冰冷的炕沿边。沈烨走过来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做点饭吃?我看着空荡荡的屋门说道,我不饿,饿的话你们吃吧!
沈烨靠着我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也不饿。要不晚上一起吃吧?熬点猪油,放点辣椒继续涮狐狸肉吃吧!我朝着屋外的大嘴喊道,大嘴,你饿不饿?很快就传来了大嘴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不饿,你们做饭吃吧!我用肩膀顶了一下身边的沈烨说道,这是咋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而沈烨确实说道,你是领头的,看着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们也就不想说什么了,我笑了下说道,把炉子点起来再说,要不晚上会冷的。说着,我蹲在炉子旁边开始生起火来。
沈烨走到屋子外,不大一会,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柴火断裂声。说起来今天有点奇怪,自从回到屋子里,我的心里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连我厚实的右眼皮也会时不时也跳动几下,弄得我更加的心烦意乱。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到这里,心里更觉得一阵阵的不安和烦躁。我暗自骂道,这他妈是咋了?右眼皮怎么会 突然间跳起来呢?
当炉子生起来的时候,沈烨和大嘴抱着一大捆柴火又进到了屋里。把柴火轻轻的放在灶台旁边向我走了过来,一个个走到我身边伸着双手烤着炉子。老大,我扭头向大嘴看去,大嘴继续说道,你说那个獾子洞里面到底有多少獾子呀!我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估计不少,我曾经听我师傅说过,一个老的獾子洞里面,起码有二三十只。是吗?大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又说道。他身边的沈烨也插嘴道,有的冬眠比较晚的貉子也会在獾子洞里冬眠,所以有的人熏獾子的时候,也会把在洞里冬眠的貉子给熏出来。大嘴突然间来了精神,扭头看着沈烨问道,貉子是啥?沈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家伙和狗差不多,不过要比狗小一些,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村的后山上挺多,我跟我爹夹过好多只,那肉好吃吗?大嘴又问道。不好吃,我觉得没有獾子肉好吃。我看着他俩说道,这里没见过貉子,我见过“臭狗子”(应该是臭鼬)。只见了一次。这么大的山里,有啥谁也不知道啊!很多东西都是夜晚出来,我们大多数夜晚都在睡觉。这我站了起来出了门,看着地上的那只獾子说道,你俩把皮剥了?冻了就剥不动了。
大嘴说道,我来,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会剥?大嘴笑着说,昨天中午我看那个叫吕叔的剥狐狸皮了,反正它身上有枪眼,也不怎么值钱,说着,他撩起我的衣服,从我的后腰带上把小刀拔了出来,然后又找来一条绳子,把獾子学着吕叔的样子吊了起来,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们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就动手了啊!沈烨笑着说道,剥吧,剥吧!然后拉着我来到了会大石头前面蹲了下来,掏出了烟,一边抽,一边聊起天来。沈烨说道,咱们后天回一趟?我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点点头说道,回吧,把那两只狍子和狐狸皮先卖了,回家看看。省得家里担心。沈烨说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回吧!然后供销社里买点东西和你一起背上来。要不你一个人也背不了多少。说到这里,沈烨突然间说道,我靠,从家里带上的羊腿还没吃完呢!羊腿,是这次我跟沈烨从他家上来的时候拿上来的,一共带了两条,刚开始我们吃了一 条,还有一条放在沈烨的袋子里。只不过他的袋子很少被人翻动,所以早就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激动。对呀,刚开始来的时候吃了一锅酸菜羊汤面,味道确实是好极了。想到这里,我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沈烨往屋里跑去。
羊腿依旧在,而且还没坏,沈烨抱着羊腿欣喜若狂的叫着,妈的,差点忘了。沈烨疯一样的叫喊声,让正在剥獾子子皮的大嘴也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问道,咋了咋了?当他看见沈烨手里的羊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结巴巴的说道,我靠,那是啥肉呀?沈烨牛逼哄哄的说道,羊腿,然后转头看着我说道,你快看看挂面还多不多?晚上我们还吃酸菜羊肉面吧!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大嘴却是说道,挂面还有几把呢?够吃。食物,总是会让人开心。尤其是好的食物。我扭头看着大嘴问道皮子剥好了?大嘴笑着说差不多了。我看了他一眼,往屋外走去,看见獾子的皮已经被剥了下来,只剩下内脏还没掏,我走近看了看才发现洁白的獾子肉身上密密麻麻全是粘着的獾子毛,看的我一阵阵的目瞪口呆,于是转身骂道,这怎么吃呀?怎么那么多毛呀?大嘴尴尬的挠着后脑勺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毛都粘到肉上去了。沈烨走了过来看了看,笑着说道,没事,等冻了用手往下一搓毛就下来了,先做饭吧,吃完了早早睡。明天去给燕子家吃好的去。
这一天夜里,又吃到了那种热乎乎香喷喷的酸菜羊肉面。等吃了晚饭就早早睡去。第二天一早,把屋子里收拾好。我们一行三人带着狍子肉就出发了。狍子肉或许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黑乎乎有些干巴巴的,不超过三十斤。可别小看这一只狍子,就在前几年一只可以卖到两千多,也有的人找过我,而我绝不会因为这两千块钱在里面呆上几年。最高的时候涨到过两千五一只,也是有价无市呀!所以,我想大家也能感觉到这只狍子的价值,在当时也绝对算得上是重礼了。今年由于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暴火的事情,我也了解到现在的东北有很多人养殖这种东西的。我也想着等孩子成了家,我也试着养养,说不定也可以让我不愁吃喝的活下去。毕竟我对这种东西的习性是十分了解的。养起来应该比较简单些。说起来倒也有些滑稽,以前的冤家,说不定在以后会变成让我富起来的一种手段。
金黄的太阳,照着洁白的雪地上,发出一阵阵让人眼晕的光芒。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丝白云,觉得从山沟沟里吹来的小风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吹冷了我们一样。好的天气总是可以给人一个好的心情。再想着中午的那顿饭,我们一个个更加的兴奋了。当然,最兴奋的是沈烨,一路上,他喋喋不休,犹如一只刚过百天的马驹子一样,时不时就会在前头跑几步?然后停下来催促着我们,快点,快点。齐膝深的积雪里也根本控制不住他有些兴奋的脚步。我看着他乌黑的脸说道,把脸洗洗吧,和包文正一样,他愣了一下说道,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十来天,没洗过脸了,他把枪从背上拿了下来,交给了大嘴,捧起洁白的雪,在脸上使劲的摩擦了起来。经过一次次反复的摩擦,那张有些红红的脸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颜色,脸倒是白了,但还有脖子呢,经过我的提醒,它解开了脖子上的扣子,又把脖子洗了洗。冰冷如刀的积雪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一盆盆,刚刚从锅里舀出来的温水一样,洗的时候看不出来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看着他的样子,不仅仅的一阵暗叹,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洗完之后看着我俩问道,你俩洗不洗?我摇了摇脑袋说道,我去吕叔家洗吧!太冷了,说着,他接过了大嘴手里的枪,往沟外出去,又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条通往吕叔家的大沟里。一出白桦沟,我就是一愣,因为我突然发现了这条大沟里有两条驴子拉着爬犁的痕迹。我蹲在雪地上看了一会儿,爬犁应该是昨天下去的,也是昨天返回来的。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回头看着沈烨问道, 咱们在吕叔家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家院子里有爬犁?沈烨摇了摇脑袋,那这爬犁是哪来的?沈烨突然兴奋的说道,哎,你说会不会吕叔把霞霞和越越也接了过来?沈烨的话音刚落,我的右眼皮又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完了,要是霞霞真的去了,我该怎么和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