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隆科多刚从佟国维口中得知自己被提拔为九门提督，第二天转身就向康熙告了这个六叔的黑状。

这到底是隆科多报复佟国维对自己的多年冷落？

还是踩着亲叔叔向皇帝表忠心？

抑或是叔侄俩在唱双簧？

对于隆科多这般“忘恩负义”的行径，一直有很多的争议。

要知道其中的真相，就得看清太子被废后，百官投票举荐太子人选，佟国维唱的是什么戏。

由于康熙一系列的迷雾操作，佟国维将注押在了八阿哥身上，但陪着康熙吃了一顿饭之后，他知道虽未开牌，自己已经出局了。

失了帝心，佟国维“伺候皇上一万年”的心愿无法实现，要提前退休了。

该撒手时要撒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和朕都得为后人多想想。

康熙打佟国维一个巴掌，也给了他一个甜枣，提出让隆科多来担任九门提督。

交易谈好，佟国维就找来隆科多进行了一场叔侄密谈。

从康熙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中不难知道，隆科多被冷落10年，既有康熙所说的历练，也有佟国维真假掺半的冷落。

退休在即，佟国维见了隆科多先是拿出眼镜，显摆圣恩，然后直奔主题。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小多子，这些年冷落你，是有隐情的！

今后叔侄二人都要谨记家训，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才能保住佟氏家族长盛不衰啊！

举荐太子人选，咱叔侄要分开烧灶，才能预防一方翻了车，另一方可以东山再起。

隆科多本来听着有了几分感怀的，听明白意思后，又阴阳怪气起来。

您老烧着八爷的热灶，让我去烧四爷和十三爷的冷灶？

隆科多这话，不满是有的，但他更多是在向佟国维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放着八爷的热灶不烧，去烧四爷的冷灶？

这个六叔的能耐，隆科多自是知道的。

可堂堂上书房行走大臣，难怪要在小辈面前坦言自己押错了宝，被提前退体了吗？

这不单是面子问题，也是家族地位的权衡，迟疑半晌，佟国维才隐晦地说了半个答案。

这个，这个，你也许会认为，我为什么不去烧四爷的冷灶？其实，热灶烧不好，更容易引火烧身呐！

小多子，事情已经到了不容迟疑的关口，你得挺身而出，和六叔一起顶住这一局面。

话说得再漂亮也没用，得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出来，才能令人相信你真的用心良苦。

“九门提督”的底一亮，隆科多大喜过望之后，脸上又出现那种半信半疑的表情。

夜半睡不着，拿着那个任命书，隆科多趴桌上说了一句：做人难，难呐！

从一个牢头摇身一变成了九门提督，隆科多何来“做人难”的感叹？

02

这就是隆科多意识到，自己要坐上九门提督，不是那么容易的。

佟国维已是位高权重，九门提督，又是掌管着京城门户的重要职位，皇上真会同时让佟家有两个手握重权的人？

佟国维已经说了烧灶更不好烧，因为容易引火烧身，他还说以后佟家能靠的人就是自己，这分明就是暗示热灶的火已经烧在六叔身上了。

佟家已经下错了注，为什么皇帝老爷子还让自己做九门提督？

举荐太子人选的操作，佟国维已是“八爷党”无疑，自己要做九门提督就得撕下这个标签。

怎么撕？

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伙的，最直接的做法就是向对方捅刀子。

但这样做，自己就会被贴上“不孝”的标签，皇帝一直称赞有孝义的人，自己这样也等于撞刀子。

左右为难，所以隆科多才会有感而发，说做人难。

隆科多做了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请辞，不做这个官。

康熙一听，这戏路跟自己与佟国维谈好的不是一个套路啊。

隆科多，你在跟朕耍什么把戏？

隆科多此时其实并不十分把握，自己的六叔到底跟皇帝要怎么唱戏，所以下面的话，他更多是在进一步试探。

如果奴才做这个官，那就是不忠；奴才说出原因，那就是不孝。

康熙听了，若有所思片刻摒退了左右，两人单独对话。

皇上，奴才说完了之后，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追究奴才的六叔，更不要追究八爷。

其实，隆科多知道，六叔被退休，就是康熙的“追究”，隆科多要划清的是与老八的界线。

奴才不知道，只不过是昨天晚上，奴才的六叔把奴才叫了去，说是推荐奴才。而且告诉奴才，说以后要忠心耿耿地辅佐八爷，而且一定要把八爷推上去。

说现时局八阿哥势力大什么的，奴才当时听了既不敢应承，也不敢推辞。但是奴才回家以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是欺君之罪呀。

所以只好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做这个官呐。

隆科多将佟国维的剧本做了修改，但最终方向是没偏的，就是没有烧八爷的热灶。

但这跟康熙与佟国维议定的戏路有出入，康老爷子气得拍了下桌子，决定第二天召开太子竞选大会。

举荐新太子，四品以上官员都有投票权，很显然，八爷的票数遥遥领先。可八爷不是康熙心目中的人选，他目前还没有属意谁来当这个太子。

康熙要看的，是朝中的官员架构，和各皇子的心思动作。

但自己定的游戏，怎么也得一起玩到结局啊。

所以，如何让八爷的票成为无效票，就是佟国维要帮皇帝老爷子达成的目的，否则，别想安全上岸养老。

康熙以没有二阿哥的票为由，定性了这场选票活动的不公平。

然后以张廷玉为表扬对象，拉踩了佟国维那帮选了八爷的大臣。

张廷玉你这个书读得好啊，好就好在时刻不忘圣人的忠恕之道，与人为善；

好就好在时刻以江山社稷为重，而不像有些人趋红踩黑，见风使舵，想的不是江山社稷，而是他自己的禄位。

借着票选活动，行的是结党营私。

康熙开始向佟国维发难。

佟国维，这两百多人联名的折子，是怎么回事呀？如果没有人居中联络，这么多人就同声一气，众口一词？

联名上折子，是佟国维为自己下错了注，留的退路。

光凭“法不责众”想脱身不行，佟国维躲枪口的办法，不是推开猎人的枪，而是拉了张廷玉出来让康熙不开这一枪。

活动得有二阿哥的选票，是康熙设计的反转剧情，深谙领导心意的张廷玉配合得很到位。

所以，不能让张廷玉躺中枪，看到佟国维卖力演戏，康熙也积极配合，立马又列出举荐二阿哥的人还有四爷和十三爷，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游戏是我定的，我说了算，不是凭谁票数多取胜，得看谁的票份量重。

无疑，皇帝一人的票说了算。

但这可不是皇帝专制，所以，佟国维问了这个终极问题，好解决康老爷子陷入落人口实的嫌疑：

奴才斗胆问一句，为什么满朝文武不能够保举八阿哥胤祀呢？

康熙反问了一句：你真要朕把你的老底都掀出来吗？

什么老底？

是佟国维想保住家族实䘵位？还是结党营私？

其实，康熙这话是为佟国维顺利退休助推一波。

看到佟国维因自己被责，素有贤王之名的八阿哥此时当然得站出为其说话。

皇帝老爷子的要给众人的答案，是要通过隆科多说出来的。

如果说，奴才的六叔有私心，那也不过是为了我佟家的后人；

如果说为人臣者，要从奴才六叔这儿吸取教训的话，那就是后人自有后人福，莫为后人做罪人。

即使被康熙责骂，佟国维其实一直还是很稳的。

但隆科多说完那些话之后，他额头冒着不少汗。这说明，隆科多虽从了他的授意，但自己加了戏。

康熙此时也才察觉到隆科多捅刀的行为，有佟国维的暗中授意，但更多是自作主张。

但戏到这里，快要演完了，谁唱的戏多不重要，方向是朝着结果去的就行。

所以，康熙暗示了佟国维配合着隆科多把戏演完就行。

佟国维，你都听到了。隆科多的心思比你明白。古话说得好，家有孝子，不绝其祀，朕就看在这一点免了你煽乱朝纲之罪。

最后就告诉他，可以回家养老了。

佟国维离开的时候，康熙特意让隆科多送他回去，隆科多要去扶一扶，被佟国维轻轻推开了。

心里对隆科多自己加戏，佟国维是有气的，但也明白，这个结果依然是自己要的结果。

“有人星夜赴科场，有人辞官回故里。”

隆科多取了功名，佟国维顺利退休，家族荣光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