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暑假结束，我背着行李箱，挤在火车站人流中，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一趟漫长的返校旅程，又要在拥挤的火车上度过了。

找到位置后，我松了口气，我这次买到的是下铺，位置算是不错。

毕竟，长途火车上，下铺不仅方便活动，也比中铺和上铺舒适得多。

我把行李放好，刚打算坐下来，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嘟囔：“哎呀，这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真是受不了啊。”

我抬头看去，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大娘，正一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另一手扶着车厢的座位，脸上满是疲惫。

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朝我走了过来。

“小姑娘啊，你是下铺的吧？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能不能和你换个铺位？我这上铺实在爬不动。”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期盼，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我心中微微一滞，有些犹豫。

毕竟，长途火车下铺是最舒适的位置，换成上铺的话，不仅上下不方便，空间也狭小压抑。

但再看看大娘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和疲惫的神情，我心软了，觉得自己年轻身体好，帮帮忙也不算什么。

“行吧，大娘，您换过来吧。”

我答应了她，挤出一个微笑。

听到我同意，她眼睛一亮，立刻露出笑容，“哎哟，谢谢啊，谢谢啊！”

说着就忙不迭地把她的行李往我铺位上搬。

我压下心头的不快，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爬上那狭窄的上铺。

没想到她搬完行李后，直接坐在了我的原位，完全不再看我一眼，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点堵得慌，但想着不过是换个铺位，倒也不必太计较，便默默爬上了上铺，安顿下来。

火车缓缓启动，车厢里的人也逐渐安定下来。

透过车窗，我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想着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心里倒也渐渐平静下来。

正当我准备拿出手机刷刷新闻，下面的大娘忽然伸手拍了拍我床铺的边缘。

“小姑娘，帮个忙呗，给我打杯热水，我年纪大了，这腿脚不方便。”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情愿——这大娘好像有点太随意使唤人了吧？

但作为一个大学生，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软柿子。

我收起手机，挤过走道，走到车厢前面的饮水机旁，帮她打满了一杯热水。

“给您，水打好了。”

我递给她，她连个道谢都没说，接过杯子，自顾自地拧开喝了一口，随后放在一旁，又闭目养神。

我心里有些堵，感到这大娘好像有点不懂感激，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我理应做的。

但转念一想，老人嘛，可能就是习惯了这种理所当然的要求，我尽量让自己不去计较，重新爬回上铺。

火车继续行驶，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

我躺在上铺，辗转反侧，虽然告诉自己不去在意，但心里总有点不舒服——从换铺位到打水，这大娘表现得实在太自然了，好像这些帮助都是她应得的。

而且，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开始反思，难道在这种场合下，“尊老”真的意味着要一味让步吗？

我不禁有些自嘲，感觉自己刚才的善意似乎有点廉价，换来的却是别人更高的期待和更多的要求。

想着这些，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之前的让步。

但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我也只能默默憋着一口气，准备闭眼睡一会儿，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然而，事情显然不会就这么结束……

2

车厢内的时间缓慢流逝，旅途的疲惫逐渐在每个人身上蔓延。

我刚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突然听见床铺边缘又被拍了几下。

睁开眼一看，果然又是那个大娘，她仰着头，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小姑娘，你快下来帮我把这包方便面泡一下，我饿了。”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名火。之前的换铺位和打水，我已经强压住了不满，可现在她竟然要让我泡面？！

这车厢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年轻人，凭什么所有事都要找我来做？

但看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忍住了没发作，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娘，泡面的话，您自己泡也行啊。”

她听了立马瞪起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不好，你这年轻人就不能帮帮忙？

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力气大，跑个腿算什么？”

说完，她把方便面和水杯往我手上一塞，完全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心中怒火几乎要冲到喉咙口。

周围的乘客有些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但大多只是看热闹，没人出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挤到饮水机前，心里却在想着：这次回去，我一定得狠狠拒绝她下一次的无理要求！

泡好面递过去后，我冷冷地说：“大娘，这面泡好了，您自己吃吧，后面再有什么事，您可以找列车员或者其他人，我也有自己的事。”

她闻言，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接过面一边吃一边喃喃道：“年轻人脾气还不小，帮个忙都不情愿。

哎，真是这时代人心不古啊……”

她这话虽然说得不大声，但明显是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

我看到有几个乘客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不解和批评，仿佛我是那个不懂尊老爱幼的人。

我气得脸都发红，心里委屈极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不过是想有个安静的旅途，为什么现在成了“没人情味”的那个？

正想着，她又大咧咧地拍了拍座位：“哎，姑娘，我牙口不好，这面太硬了，你把包里的零食拿点下来给我吃，我就喜欢吃那种软的。”

这下我真的忍不住了，语气里再也压不住火气：“大娘，您这是有点过分了！

我带的东西是自己吃的，您要吃东西可以自己买，为什么非要占别人便宜？”

没想到我一发作，她反而不乐意了，立刻拉长了脸，声音一下提高：“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年纪大了吃不了硬的，跟你要点东西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发没良心，见到老人也不懂得尊重。”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乘客有些皱起了眉头，显然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激起了不满。

靠近的一位中年大叔忍不住开口：“大娘，您这要求有点太多了吧？年轻人帮您换铺位、打水都算是好心，您不能一味要求别人啊！”

可这大娘根本不买账，直接反驳：“哼，我岁数这么大了，年轻人不该帮帮忙吗？你们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我腿脚不方便吗？帮个忙就是尊老，怎么现在反倒成我的错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大，甚至有意拖长音调，引得更多人看过来。

我看着她那张充满“义正辞严”的脸，心里的怒气已经无处发泄，真想转身走人，不再和她纠缠。

这时，车厢里另外一个乘客——一位年轻姑娘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大娘，您这可不是让人帮忙，您这是在道德绑架吧？人家帮您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一味索取，做人得有点分寸！”

听到这话，大娘似乎觉得面子挂不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眼神在车厢里四处游离，似乎在找寻支持者。

然而，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大多选择了沉默，不少人甚至轻轻摇头，明显不想再掺和。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她似乎也意识到众人的不满，终于闭上了嘴，却还是不服气地嘟囔：“现在的人啊，真是没一点敬老之心，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坏了……”

我听着她那自言自语，心里烦躁得不行。

原本以为帮她一两次是小事，可没想到却被她一路得寸进尺，搞得现在车厢里气氛尴尬至极。

我暗自咬牙，心里越发坚定：这种人，你越让步，她越肆无忌惮！如果她再敢开口，我绝不会再妥协半分！

3

车厢内的气氛渐渐沉闷起来。那位大娘虽然收了声，但她的眼神依然不时扫向我，带着几分不满和敌意。

我本以为她会收敛些，毕竟周围乘客已经开始对她有意见了，可没想到，她下一步的行为更让人气得牙痒痒。

过了一会儿，列车员推着小车过来卖盒饭。

大娘忽然站起来，朝我喊道：“小姑娘，我看你买了一份盒饭吧？借我吃几口，我这胃不太好，刚才泡面没吃饱！”

听到她这句话，我差点没绷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大大方方地要我让出自己的食物？

周围的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我忍住心里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道：“大娘，您要吃东西可以自己买，我这饭也是给自己准备的。”

她一听，立刻不乐意了，脸色一沉：“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就吃你几口又不会吃完，年轻人要学会分享，你这点善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