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三口之家,丈夫不是丈夫、妻子不是妻子,女儿不是女儿,荒唐下、伦理纠葛中,他们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不幸来的没有任何预兆。这是一个很平常的3月里的一天,直子带女儿藻奈美回位于长野的娘家,路上不幸遭遇滑雪大巴坠落事故,妻子为保护女儿去世,但女儿从昏迷中醒来却称自己是直子。
直子:妻子不是妻子,女儿不是女儿,伦理背后是选择婚姻还是选择母爱在医院里,一位参与事故救援的消防员对平介说:
我们赶到现场时,看起来只有一个成年女子躺在下面。仔细一看,才发现女子的身下还藏着一个女孩。女子为了保护女孩趴在了女孩身上。很多玻璃碎片刺进了女子的身体,女子浑身是血,但是女孩却基本没有受伤。
消防员口中的女子就是直子,女孩则是藻奈美。外伤严重的直子本该因失血过多而死,但却一直强撑着,直到等到女儿没事的消息才安心闭眼。
但就好像是上天开的玩笑,直子拿命守护的女儿,却被自己鸠占鹊巢,最后从女儿身体中醒过来的却是直子自己。
也就是说,从那场事故中直子失去了肉体,藻奈美失去了灵魂。在两个人组成的三口之家中,直子妻子不是妻子,女儿不是女儿。
一面是痛失所爱的悲恸,一面是夺取女儿身体,将女儿灵魂赶出体内的事实,直子的心一直被痛苦和内疚折磨。再加上妻子不是妻子,女儿不是女儿的身份,多重矛盾纠葛一直折磨着直子。
多番考虑后,直子和平介决定,让直子以藻奈美的身份生活下去。人前直子是藻奈美,人后直子做回自己。
但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对于做藻奈美的直子来说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既然上天给了直子一个重生的机会,那她就不会辜负这份“幸运”,她发奋学习,为考医学院努力,希望自己以后能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做一个整日后悔的家庭主妇。
对于直子来说,自己如此努力,除了争取一个更好的人生外,还有另一层隐藏的深意,直子灵魂附体到女儿身上是偶然的,但很可能将来自己的灵魂也会消失,女儿的灵魂重新回来。如果女儿重新回来,那直子希望自己留给藻奈美的是一副“好牌”,就好像事故发生那刻直子会用命保护藻奈美一样,现在她也希望加倍努力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哪怕这个未来里没有自己。
为了两个人的未来,直子给自己做了严谨的计划,并且按照计划稳步向前。
对于直子来说,人前的藻奈美很容易适应,但是做人后的直子却是最难。妻子的灵魂、女儿的身体,伦理让夫妻两人无法做亲密行为。一面是伦理,一面是饱受性欲折磨的丈夫,被夹在缝隙中的直子,只能选择无视平介藏在书里的桥本多恵子的照片。
但只要直子的灵魂不消失,伦理的矛盾就一直存在。随着藻奈美身体的不断长大,直子周围开始出现年轻的男孩,妒火中烧得平介,开始不断干涉直子的事情,甚至为了了解直子的一点一滴,在直子的房间安装窃听装置。
因为一场平安夜约会,两人的矛盾激化,也就是在那天,平介终于下定决定把直子当女儿对待。他通过将她的名字喊成“藻奈美”这一行为表达自己的决心。
被伦理折磨的精疲力尽的直子,接受了平介发出的信息,藻奈美的灵魂开始复苏,直到完全吞噬直子。直子消失,伦理线也被打破。
纵观直子的一生,是母爱的一生。事故发生时,直子用命保护女儿,事故发生后,她发奋学习,在伦理的纠葛中,她最终决定以女儿的身份活下去。从开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到最后放弃自我,完成身心统一。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哲学家艾里希·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道:“母性的良心说:“没有任何错误或罪恶可以剥夺我对你的爱以及我对你生命和幸福的期望。””
在直子和藻奈美灵魂交替出现的日子里,直子给藻奈美的日记上写道:
“因为是替藻奈美活着的,所以不可以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平介:一场不合理事件的牺牲品,拥有的只是歪曲的俗名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平介失去的到底是女儿,还是妻子?
妻子以命护住的女儿消失了,留下的是拥有女儿身体的妻子。因为妻子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面对拥有女儿身体的妻子,他将藻奈美看成直子,不能恋爱、不能再婚,不能背叛。他们虽然都把藻奈美当成直子,但在伦理羁绊下,他们却还是不能有任何亲密行为。
一场事故,让平介失去的到底是妻子,还是女儿,平介已经糊涂了,明明有妻子却无法分享性喜悦,明明有女儿却以妻子的身份出现。
面对有好感的桥本多恵子,平介无法主动向前,明明有性冲动,却只能压抑,靠着桥本多恵子的照片自慰。两个人的三口之家,以一种扭曲的形式生活着。
对着拥有直子灵魂的藻奈美,平介无法装出父亲的样子。面对出现在直子周围的男孩子,平介怒火中烧:
你记住了,你是我老婆!别看你现在有藻奈美的外表,但你永远逃不掉是我老婆的事实。虽然你希望借着年轻的身体让人生重来一次,但你别忘了,那必须是在我允许的范围之内!
偷拆直子信件、在直子房中安窃听装置、跟踪直子,两人的矛盾在一次次事件中被不断激化,直到平安夜彻底爆发。平介以对着直子叫“藻奈美”这种方式宣告,他决定放弃他们之间荒谬的关系,成为她的父亲。
英国哲学家以赛亚·伯林在《扭曲的人性之材》中说:“生活的形式有种种不同。目标和道德原则也是多样的。但是,也不是无限之多:它们必定还是在人类的视域之内。”
伦理既然无法被打破,就只能去接受,但我们每一次选择都伴随着无可挽回的损失。在藻奈美灵魂复苏的同时,平介也终将与直子分别。
但是最后拥有藻奈美身体的真的是藻奈美吗?
其实不是,藻奈美结婚当日,平介去修表,在那里他得知,藻奈美的婚戒是由直子的婚戒修改的。但这根本不可能,直子的婚戒被她放在了藻奈美非常喜欢的小熊玩偶里了,这件事只有直子和平介知道,藻奈美根本不知道。
意大利伟大的哲学家维柯,他最根本的一条信念是,只要是人之所为,则都能被其他人所理解。
在平介去婚礼会场找藻奈美确认时,从藻奈美的眼睛里,他读懂了直子的决定,同时也尊重这个对他们都好的决定。
康德曾说:“人性这根曲木,绝然造不出任何笔直的东西。”为了回归伦理,平介放弃了妻子,直子放弃了自我,让两个人的三口之家,重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