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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接到了弟媳妇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把我痛骂了一顿:“我好歹叫你一声姐姐吧,你把你妈送回来是什么意思?是盼着我跟你弟离婚是吗?”弟媳妇说,限我三天之内把母亲接回来。
“你有本事就离婚呗,关我什么事啊?我倒要看看你说话算不算数!”撂下这话,我立马挂了电话,顺手把弟弟小两口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可能很多人看到这都会觉得我这个大姑姐非常不好,不盼着兄弟过好日子,更是连自己母亲都不孝顺。但事实却是我被逼无奈,狗急了也跳墙。
我叫张文丽今年37岁,结婚26年了。之所以早婚是因为我有一个有能耐的妈,以及一个扶不起来的弟弟。
当年,我刚满20岁,到了能领证结婚的年纪。母亲一通电话打过来,要求我回家相亲。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刚刚参加完高考的弟弟,只考到了民办本科的分数线,而他填报的艺术专业,每年学费高达35000。家里拿不出这个钱,所以想把我嫁了换彩礼。
当时的我慌了,心都凉了。回想起自己在家的时候,跟弟弟比起来天壤地别的待遇,我不甘心这么被“卖”出去!
小时候,弟弟每长大一点都有新衣服穿,每天早上都有新鲜的羊奶喝,他的书包跟文具更是每学期都买新的。这些都是我渴望而没有拥有的。
小的时候不懂事,会闹着跟母亲要这些她主动买给弟弟的东西。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辱骂,她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没看爸妈每天干活这么辛苦啊。才挣几个钱啊,你什么都要。你怎么不自己去抢!”闹得她烦了,她便会顺手抄起扫帚把我打一顿。
每当这个时候,弟弟便会把电视声调大,跟没事的人一样看着动画片。而我向来沉默寡言,只听妻子话的父亲根本连目光都不会投过来。
次数多了以后,身上的痛让我闭嘴了。乖乖得穿母亲从亲戚那里要来的旧衣服,然后埋头学习,希望能够用好成绩来换取他们多一点的爱。
可事实并没有,在我参加完高考的第一天,母亲就笑呵呵得帮我收拾了行李,让父亲把我送去三叔家,去他工厂里打暑假工。
结果暑假结束后,父母并没有把我送去读大学。而是直接跟我说,家里根本没打算供我上学。
“文丽啊,你可别忘了你是女孩,读太多书以后不也是别人家的吗?你可不要怨爸妈啊。你能读高中已经是爸妈非常开明了,你看看隔壁家的阿华,初中刚毕业就出去打工,回报父母……”母亲后来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只记得自己当时被震惊得浑身颤抖。
那一次我跟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第一次撕下关于乖女儿的标签,找三叔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去了别的地方打工。
一开始,母亲一天打十几通电话过来骂我,见我不像小时候那样立刻低头,她开始用报答之恩压迫我。要求我每个月打一半工资回去,她就不会再管我的死活。
我以为自己每个月上交一半工资,就能够获得自由,结果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而已,她还是给了我一耳光。
回去前的那天晚上,我流了一晚上的泪。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于是第二天我乖乖踏上了回家的路,见了父母安排的相亲对象,跟对方聊得非常火热。
母亲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拉着媒婆跟男方父母就坐在我面前谈彩礼。最后他们拍板先给一半彩礼,然后领证办酒席,剩下一半彩礼当场结清。
看着自己被亲生父母当成货物讨价还价,我遍体生寒。
领证那一天,我拿到了父母给的户口本,转头却坐上了去朋友家里的大巴车,同时把父母还有弟弟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直到一年后,我领证结了婚,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才带着丈夫跟公公婆婆回了娘家。
那一天非常热闹,父母看着我的大肚子脸色铁青。看着他们扯着笑脸尴尬面对从天而降的亲家,我心里痛快极了。
那一次相亲,我们家这边把媒婆跟男方家都耍了,坏了家里的名声,又让快到手的20万彩礼长翅膀飞了。父母肯定非常恨我。
而我把自己嫁出去的事情早已成定局,他们只能装作是很爱女儿的父母,然后打感情牌要求我公公婆婆补彩礼。
当然,彩礼是不可能有的,我能把自己嫁出去,就是为了气死他们。
在餐桌上,公公婆婆面对我父母都虚以委蛇装聋作哑。我们吃完一顿饭后,便打道回府了。
在婆家人撑腰的事实面前,父母知道拿捏不住我了,对我的态度和缓了许多。我生完孩子后,母亲更是破天荒地主动提出,要不要过来照顾我坐月子。
可能是经历了怀孕生产的痛,自己当了妈妈以后,心里对母亲的恨少了那么一些。我决定放下仇恨,但不原谅。
这些年,我跟父母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他们以前对我好的事情一概没人提了,我每个月准时打生活费孝敬他们,他们也不再剥削我。我们之间达到了一种不用言说的平衡。
可是半年前,母亲忽然哭着打电话过来,求我把她接过来,因为弟媳妇提出要把房子卖了,换一套小一点的学区房。学区房只有两个房间,小两口决定把她送去养老院。
母亲慌了,她一辈子的把儿子当成宝贝,为的就是老了以后,能够老有所养。结果把儿子养成了软耳根,弟媳妇说东他不敢往西。
快要40岁的我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所以面对哭得不成样子的老母亲,我忽然心软了。跟丈夫把她接了过来,安顿在了家里客房。
母亲住过来后,我虽然没有准备满汉全席招待她,但每一顿我都会额外给她炖补汤,这可是小时候,她从来没给过我的关爱。
结果没想到,有一天晚上我路过母亲房门口,听到她在那跟三表姨打电话,句句都在指责我的不是。说我不孝顺,对公婆好过对她这个亲生母亲。
“哎哟,你都不知道啊,表妹。我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就今天晚上这顿饭,她给自己婆婆炖了燕窝,而我呢?她是一眼都不看,就给我喝那个什么猪心汤……”听着母亲尖酸刻薄的话,我内心非常平静,决定明天送她回去。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不管母亲的哭求,雷厉风行把她行李收拾好以后,拽着她上了车,一脚油门把她送到了弟弟小两口新住的小区里。
说实话,我以为人会变的,例如像我一样,老了以后没那么多怨恨了。结果,有些人一辈子不会变。
什么是父母之爱呢?很多人说,为子女计之深远,在孩子小的时候就为他们打算,这就是爱。又有父母说,给孩子吃饱穿暖就已经非常好了。
但我想说,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有能力给孩子铺路,给孩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即便物质上做不到平等,在爱这一方面也千万不要苛待另外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