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大校心里难过,左右为难,在听到小美社里私藏了枪械,不知如何是好。电话里的李大校感到非常无奈,而大娘多少有些糊涂,反而安慰起自己的儿子,多少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李大校见大娘说不要担心,于是继续追问道“社长同志,我想要问你是否知道这个东西私藏带来的后果?”
“知道知道,我知道,只是当年刚上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当年自己上任,对这个东西并没有往心里去,再说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上任的那一两年,完全是前任社长带着成长的,很多时候都是听从她的指挥,虽然到了后面,自己有了主见,有了管理经验,但是我早已忘记了这么回事,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单纯的人真的很糟糕。
现在再回想刚认识小美的样子,真是单纯到了一张白纸的状态。我在她家的日子里,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听从前任社长的。就好比一个新手医生初次上手术台给病人做手术一样,按部就班不说,总是思前想后,被别人的思想带着走。
现在好了,小美的样子就是如此,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一直以来,如果我要是听到过小美讲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他主动上报或者主动交出这个东西,毕竟这个东西在朝鲜和我们国家是一样的,都不得私藏。
老大哥在一旁不说话,表现得非常淡定。我亲眼看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大伙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事已至此,要是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那就赶紧将他销毁,也别再耽误时间,今晚就回去销毁,以免夜长梦多,给后续带来更大的麻烦。
老大哥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大娘听老大哥这么说还有些不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销毁?还不如上交给儿子,儿子那边没准还能有用处。”
李大校在电话里听着,最终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说法,说道“小美同志,你也不要在我家里住下来了,现在就回去,到村里后也别回家,趁着村里人都在家里的时候,夜黑天高,直接将它销毁。”
李大校没有给出具体的销毁方式,让我替小美感到担心。
听着李大校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小声地和小美说道“你脑袋里想好了如何销毁了吗?你会使用这个东西吗?我担心你不会用导致走火呢,那麻烦就大了。”
老大哥听到了我们的窃窃私语,吐了口烟气,说道“走吧,我跟着你回去,那个东西我曾经多少摸过,要是没问题的话,我还能倒腾一下。”
小美赶忙起身,我以为她就要准备离开。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反而上前阻止道“同志,你可别,这个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想在连累你们了。”
小美说这个话的时候,我看得出大娘很想插话。
小美的话还没结束,大娘上前一步,直接说道“你去什么去,都这个时候,你还要给家里添乱吗?再说了,你也不清楚私藏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要是这个时候跟着去,我相信儿子也是不同意的。”
大娘的话,我不但没觉得她是自私的,反而很赞同她的想法,也上前多了一嘴,“还是算了吧,这个事情先让小美回去看看,我虽然没有见过具体的东西,但是我曾在非洲的时候玩过不少次,我相信我们能解决的。”
就这样,我们趁着夜光即将出来之际,直接走出了大娘的家门。
这一次,大娘没有像往常一样追出来,而是躲在家里拦住老大哥。那一刻,我感到了人间的冷漠,也感到了什么叫无奈。
走出大娘家里的庭院,我侧着身子,斜着眼睛,看着大娘家里的窗户,发现大娘依然没有出现,可见大娘这一次对这件事确实非常的失望。
因为没有车,车子还在李大校办公室门口,从一村大娘家里往回走,至少要走上两个多小时,就算是去城里开车也一样要两个小时。
小美决定从大娘村里爬山路回家。
那是我从来没有走过的路,这里的山路虽然没有那么茂盛的树木,但是在这寒冬里,显得格外的难走。
走过细小的田埂,爬上对面山丘,小美显得非常着急的样子。一路上,她不仅没有理会我,而且走得非常快。
我感到有些害怕,天色已经暗下来,仅能够通过微弱的光线,感受到脚下的山间小路。“你慢点啊,小美儿,我快追不上你了。”我小声地向小美喊道。
不知小美是不理会我,还是没有听到我说话。
一阵寒风吹来,满头大汗的我,额头上显得格外的冰凉。为了追上小美,我豁出去了,一个劲的追着,整个人是飘飘然的,根本顾不上脚下的路。
当我再次追上小美的时候,小美突然哭了出来,说道“哥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天底下所有的苦难都向着我,如今让我真的难以喘过气来。”
小美一定是憋了很久,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一切,不免感到非常的难过。
其实,那一刻,我也感触颇多,回想起小美经历的各种苦难,不免让我有些心酸。
跨过山岗,走过一座又一座山田,两脚早已走得瘫软的状态,却不敢有一刻钟停留。我深知这里有野猪出没,要是再深夜一些,野猪必将出动,开始寻觅食物。
小美也明白她遇到的事情是无法用语言去安慰好她的,所以马上自我安慰,没有为此感到悲伤,反而向我说道“走吧,哥哥,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听天由命。这回到社里,我就将那把私藏物掏出来,直接砸毁,只要李大校不说,不怪罪下来,我就算是捡一条命,如果李大校要处分我,大不了抓我进去见哥哥。”
小美悲痛的背后是多少压力顶着自己的决心。
从进入到自己的村子后,小美显得更加淡定。
好在村子里是没有土狗,否则这个时候一定能听出我们在山间林中行走的声音,那必将引起村口护卫人员的警觉。
我们这一次没有走常规路,故意绕开村口,直接从社里办公室午后的那座山翻下去,从社里的后门进入。
夜晚,在社里住下来的寡妇早已熟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我回想起曾经她家和小美家是邻居的日子,那呼噜声,严重吞噬了夜里老鼠出没的声音。
小美要求我站在原地不动,她想要试图穿过那个仓库,进入到私藏物所在的仓库。
在呼噜声和风吹窗户发生咯吱咯吱的声音的掩盖下,小美顺利潜入库房里。
外面的寒风吹着,我站在那里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显得特别得小心。深夜寒风吹着很冷,早已热乎的汗水成了冰水罩着整个身子。
那一刻,再也没有忍住的喷嚏当场释放出来,一定是惊动了小美,也惊动了寡妇睡觉。
听着声音,呼噜声消失了,寡妇辗转身子摩擦着席子的声音一阵儿作响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喷嚏前的样子。
我深深地释放了一口气,小美也一定是被刚刚的喷嚏惊吓到,所以迟迟没有出来。
我尝试着走出社里后门,打算在外头等着小美出来。
可是,小美迟迟没有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多少令人有些担心。
心想“难道私藏物丢失了吗?难道小美忘记了它被具体放在哪里了吗?难道......”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直到我再次重返社里后门,只看到小美拉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很吃力的样子。
“很重吗?小美儿,我看你扛不动啊。你去了这么久,处理好了吗?”我小声地说道。
小美没有回应我,而是继续半拖半拉的拉着麻袋走出了社里。
“哥哥,我被骗了,仓库里藏着的私藏物根本不是一把啊,我没有具体数,要说也有一个队的数量啊。”小美非常小声地说道。
听到小美如此说到,让我感到惊讶不已,以至于让我当场“啊...”了出来。
“遭了遭了,那可是大事啊,你这么拖出来有何用,靠一个人力量是无法解决的,如果真的很多,你最好把这些东西如数不动,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等天亮的时候,给李大校亲自打个电话,看看他要如何处置,越快越好。”我非常严肃地向小美说道。
小美听着我这么说,一开始还是很肯定自己,说是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到山里丢了。可蛮干,赌气的干根本不管用,一点也不现实。
我拉了拉小美,提醒她不要再犹豫,否则容易引起周边的人注意。
小美感到很无助,也知道如果这么多让李大校知道了,那将是自己的死期。
“去吧去吧,我帮你把它扛回去,小声点搬回去后直接回家里睡着,等天亮了我们再处理。”我依然劝慰着小美。
小美也拿不出别的办法,知道往山里拉也是不现实了,只好让我帮忙放回了仓库里。
没有灯光,借着寒冬里的夜光,库房里具体有多少并不能看清,我只是摸了摸大概,至少能摸到很多把很多把。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小美啊,你真是活得太单纯了,对身边的人太过信任了。”
从院子里出来,我们没有做停留,立刻离开,趁着村里没人发现,直接回到了家里。接下来怎么办?我的心里完全没底,就这么等着天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