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当晚,我被奸杀了。
一个蒙面歹徒入室行凶,当着母亲的面侵害了我。
又当着我的面,捅死了母亲。
捡回一条命的我,从精英白领,成为瘫痪在床的废物。
好在,我重生了。
重生在歹徒敲门的那一刻。
1
我叫陈竹,我的人生,彻底毁于大年夜当晚。
1 月 29 日晚上 8 点,万家灯火璀璨,三三两两的烟花点亮暗空,家里忽然断电,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响起一阵敲门声。
「开门,社区送新年礼物!」
声音嘶哑中透着诡异。
我呼吸一窒,心跳如擂鼓。
凶手,已经到了。
2
断电前,妈妈在厨房忙活晚餐,我们一年未见,她非要做四喜丸子给我吃,寓意四季平安。
「小竹,明天烧纸的东西理好了吗?你爸昨晚托梦了。」妈妈年纪越大,就越爱操心。
我们这儿的习俗,新年第一天,要给故去的亲人上坟。
我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后背,眼眶湿润。
她嗤一声笑了,手里煮菜的动作不停。
「怎么了,过完年就又大一岁了,怎么越大还越像个孩子。」
瘫痪在床的七年,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开门。
猫眼里,一摞礼盒挡住歹徒的正脸,就在开门的瞬间,礼盒落了一地,一只大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妈——」
不等我呼救,就被他撞向餐桌,妈妈精心准备的年夜饭翻了一地。
听到动静的妈妈举起菜刀,一瘸一拐地冲上去要跟他拼命。
五年前,爸爸和妈妈一起进城做劳工。
因为一起事故,爸爸去世了,妈妈的腿也瘸了。
她连行动都不方便,哪里是歹徒的对手,被一脚踢到腹部,整个人重重砸在墙面上,手里的菜刀也落到了地上。
歹徒迫不及待把我按在桌子上,窗外烟花盛放,巨大的声响淹没了我痛苦的哀求。
短暂的失去意识后,妈妈被鞭炮声惊醒。
她瘸着腿,哭喊着朝我走来。
「求求你,放过我女儿。你要什么?钱吗?家里的钱我全给你,求你放过我女儿,求你了!」
歹徒正在兴头上,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捅进妈妈的脖子。
妈妈黑色的双眸骤然失去光彩,涣散的目光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仍在深深凝望着我。
匕首拔出的瞬间,鲜血四溅。
滚烫的血洒在我的脸上,恐惧、愤怒、悲伤……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挣扎,可我竭尽全力的反抗,在歹徒眼里不过是只蝼蚁在张牙舞爪。
折磨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疯狂的殴打,让我觉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
为了让我安分,他甚至折断了我的双手。
等我醒来后,已经躺在了医院,浑身插满了管子。
发现我家出事的,是我亲叔叔。
以往每年,我们都约好了,新年第一天一起去上坟,路上也有个伴。
可他久等不到我们娘俩,打电话又一直没人接,就去了我家。
他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我卑劣且顽强地活了下来。
3
过年期间,大大小小的亲戚都回了家。
听到我家出了事,都来医院探望,看着一个个光鲜亮丽的身影,我僵硬地笑着。
「哎呀,小竹这样,得请假吧?」
以前我是同辈人中成绩最好的,毕业后只有我留在了大城市,工作也是同辈人里最好的。
那时,我是妈妈的骄傲。
可如今,我成了所有亲戚的谈资。
「都这样了,公司还能要吗?」
「这凶手真贼,大年夜的,谁能想到会有人上门行凶。」
「是啊!搞得这大过年的,还让我们往医院跑,真够晦气的。」
好事的舅妈掀开我的被子,没有遮掩的下体霎时把她惊住了。
「哎哟喂,你们看看,这歹徒真狠啊。」
一群人围在我床边,像观赏物件一样盯着我下身。
我羞愤地想要立刻死去,可我动弹不了,连话也说不出。
好在叔叔来了。
他当即制止了她们。
「嫌晦气就早点回去,小竹刚从鬼门关回来,需要静养。」
她们走后,叔叔坐在床边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真是可惜了……」
我终究没能挺过来,严重的术后反应让我临终的日子生不如死。
我死了,也重生了。
重生在歹徒敲门的那一刻。
沉闷的敲门声仿佛死神的脚步,向我逼近。
这一次,我必须拼死一搏!
为自己,也为母亲。
我火速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我冲进厨房,从妈妈兜里掏出手机,信号依旧没有。
看来,歹徒携带了某种信号屏蔽器。
「小竹,门响半天了,快去开门。」
「不能开!」为了让妈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半哄半骗,「妈,我刚刚刷到群里消息,说有个歹徒进了我们小区,很可能就是他在敲门!」
周围一片漆黑,妈妈眼里闪着困惑。
「咚咚咚——」
门外响起重重的敲门声。
「开门,社区送新年礼物了!」
我不由一颤,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凶手等不及了!
敲门声越来越急躁:「开门啊!礼物还要不要了?这么多户家,就你们家不肯开门。」
妈妈紧紧抓着围裙,无措地看了我一眼:「小竹,不会这么巧吧?」
我拉着妈妈一起躲进了衣柜,低声道:「刚断电,就有人来敲门,这也太巧了。今天可是大年夜,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怎么就我们家断电?社区的人再敬业,也不可能大年夜挨家挨户送礼物啊!」
重来一次,不过稍稍细想,就能发现其中巨大的漏洞。
可我上辈子偏偏什么都没发现!
房间安静得让人窒息,只有远处烟花燃放的声响,我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千万次祈祷歹徒就此离开。
长久的安静后,我忍不住臆测。
说不定歹徒已经另寻他人,说不定他发现没人开门就走了。
可我忽然意识到——
断电的只有我们家!
他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早已锁定了我们家!
4
来不及细想,歹徒撬开门锁,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凝滞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妈妈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手心一片冰凉。
透过缝隙,我看到那歹徒径直走向化妆桌前,他四处搜罗财物,很快就从桌柜最里面找到了存款。
他把财物塞进包里,掂了掂重量,心满意足地笑了。
化妆桌离衣柜不过两米的距离,我不敢多看,趁他背身的工夫,赶紧合上柜门。
脚步声再次响起,又渐渐消失。
他拿了钱,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很快离开犯案现场。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我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柜门。
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透过漆黑的蒙面,陡然出现在眼前。
心跳骤然停住,他没走!
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脸,对我露出奸恶的笑。
那笑声穿透皮肉,直达心脏。
冰凉的匕首贴在我的脸上。
「一桌子年夜饭都做好了,怎么不出来吃饭?躲柜子里干什么?」
重生后,我再一次死了。
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与其被凌辱致死,我宁愿与他一搏。
搏斗中,我咬了他胳膊一口,激怒了他,被他当场捅死。
血染红了白色的衣柜,倒下的瞬间,我看到妈妈发疯一样冲了上去。
我想喊,让她快跑。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刀子在我脖子上戳了个大洞,我甚至能听到血汩汩流出的声音。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也有好事的亲戚劝她:「你才四十几岁,还能再嫁,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啊。」
妈妈从没想过再嫁,搪塞道:「小竹快高考了,你们可别当她面说这些,我这闺女从小聪明懂事,我这辈子,有小竹陪着我就够了。」
我们好不容易从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我不想死,我才刚步入社会,还没来得及回报母亲一分。
我们分别了一年,好不容易在大年夜团圆。
这本该是一个温暖的夜晚。
5
我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脖子。
血窟窿不见了,但那种凉到心底的痛还在,我捂着脖子,一阵心悸。
眼前是一桌子热腾腾的年夜饭,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
「小竹,明天烧纸的东西理好了吗?你爸昨晚托梦了。」
我看了眼时间,1 月 29 日晚上 8 点。
我再一次回到了事发之前。
无限重生?还是无限循环?
不管是什么,我还有机会!
我抓着头发,快速整理至今获得的信息。
首先,歹徒行凶不是随机选择,而是认准了我们家。我们小区不是什么富人区,即便要选,为何偏偏选中我们家?
其次,歹徒拿了钱后没有立刻离开,入室盗窃和杀人相比,罪名轻得多,他不至于蠢成这样。
难道,他除了钱,还另有目的?
不等我细想,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我选择推动沉重的木制沙发抵在门后,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下一秒,锋利的斧头劈开木门,嘭——
木门被凿出一个大洞,木屑四处飞溅。
歹徒半张脸从洞口探出,死死盯着我。
「小丫头,叔叔是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你这样可不,乖,哦~」
门板彻底被撞烂,我冲进厨房,不顾母亲满脸的惊恐诧异,夺过她手中的菜刀,护在她身前。
我不记得自己被杀了多少次。
每一次,我都搏到了最后一刻。
家里能用上的东西我都试过了,扳手、榔头、泼滚水……
无论如何抵抗,我们都会死。
不,一定有一条正确的路,只是我没有发现。
凭我和妈妈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必须想办法报警!
再次醒来,我死死捏着手机,没有信号的手机不过就是一块会发光的砖头。
厨房里妈妈正在给我做四喜丸子:「小竹,明天烧纸的东西理好了吗?你爸昨晚托梦了。」
烧纸?
对啊!今晚是大年夜,每年这个时候,家里都会准备烟花爆竹。
这东西的威力,相当于小型炸药。
6
几分钟后,整栋楼响起石破天惊的鞭炮声。
浓烟滚滚,溅起的火花点燃了窗帘,火光瞬间吞没整个房子。
整栋楼的邻居都被惊到了,纷纷放下碗筷。
「快跑啊!着火啦!」
「谁家的烟花在家里炸了!」
「报警了吗?快点报警,打 110 啊!」
我用了两次循环,才摸清歹徒到家的时间。
上上次,我重生后立马拉着妈妈从家往外逃。
我家在五楼,跑到三楼时迎面碰到歹徒,他明显也慌了,当场把我和妈妈劈死。
上一次循环,我和妈妈一起跑到了四楼邻居家,歹徒扑了个空。
邻居立马报警,电话接通的瞬间就断了。
我心中一惊,果然歹徒已经摸到了四楼,他随身带着的信号屏蔽器让这通电话石沉大海。
那一次,四楼寡居的张婶也死在了歹徒刀下。
这一次,我不再贪心。
晚上 8 点整,循环开始,我立马让妈妈去四楼张婶家报警。
晚上 8 点 03 分,敲门声再次响起。
歹徒破门的一瞬间,我举起烟花对准他,一连串灼热的火光直冲他面门,溅起的火光点燃门后的鞭炮。
霎时间,浓烟滚滚。
就是现在,我捂着口鼻从门后一跃而起,冲出家门。
我和歹徒擦肩而过,他敏锐地察觉到我的踪迹,抽出匕首朝我的方向刺来。
锋利的匕首划开浓雾,只刺中了我的手臂。
那一刀是冲我的命来的,他失手了,可我也为了躲避失去重心,滚下了楼梯。
歹徒扑了上来,他身强体壮,压在我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山。
「敢跑?我他妈弄死你!」
他一把抓起后脑勺的头发,头被迫抬起,锋利的匕首抵在我脆弱的脖颈上。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让我更绝望的,是妈妈。
她回来了!
见到歹徒迫近的刀锋,她毅然扑了上来,刀子刺进她柔软的腹部,鲜血从她嘴里不停冒出来。
她死死抱住歹徒的脚:「跑!快跑!」
楼下的警笛声响起,歹徒急了,一刀一刀刺向妈妈的后背。
他匆忙逃离,根本顾不上我,只留下倒在血泊中的妈妈。
我冲上去抱住她:「妈妈,你挺住,警察已经来了。我们很快送你去医院,你一定要坚持住,妈!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哭喊,可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
血染红了她的过年新衣,那是我用年终奖给她买的,她很喜欢,为了不弄脏,做饭时还特意穿了条长围裙。
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亲眼看着母亲死在我面前。
可是每一次,都是钻心的痛。
这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可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我!
我愤怒地砸向地面,就在这时,一个细节闪入脑海。
第一次重生时,为什么歹徒径直就走向了化妆柜?
除非,他知道我家藏钱的地点!
我爸出事后,公司赔了二十万。
我妈很守旧,银行存了十万,剩下十万说什么都要放在身边,说这样她才放心。
这些年我上大学,支持我在大城市落脚,应该花了不少。
估计还剩下五六万。
歹徒一定知道我家的情况,是谁告诉他的?
钱一定是他的目标,那为什么还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7
我看着地上歹徒留下的匕首,抓起后猛地刺向心脏。
一睁眼,依旧是万家合欢的大年夜,只有我知道,这温馨的时刻将在几分钟后被彻底打破。
这次,我直接走到化妆柜前,从最里面的柜子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裹着一沓钱。
「小竹,你拿钱干什么?」
我抬头,看到镜子里妈妈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而我,一脸麻木,眸色冷冽决然。
过去的我一次次死在循环里,现在的我早已被一次次绝望重塑。
妈妈看到我的神态不由愣住,我按住她的肩膀,神色凌然。
「什么都别问,接下来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一分钟后会有一个自称是社区的人敲门,这人是歹徒,你放他进来后不要抵抗。告诉他,钱在我这。听明白了吗?」
妈妈茫然地点了点头。
「去,去门边等着。」
妈妈一走,我就翻过了阳台,顺着窗边的水管一路往下爬。
五楼,稍有不慎我就会摔死,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双手双脚死死绞着水管,凭着直觉往下挪动。
这会儿歹徒应该刚破门,妈妈一定很害怕,可我不能停!
歹徒的目标之一是钱,拿不到钱他不会轻易伤害妈妈,只有把他引走,妈妈才有可能活下来!
还剩下一层,我抬头望向阳台,歹徒正站在那,一双精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他一定会追过来!
心一横,我松开手,整个人坠了下去。
脚踝硬生生崴成九十度,可这点痛比起脑袋被斧头劈开,脖子被匕首捅个血窟窿,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跌跌撞撞爬起来,本能地回头看了眼阳台,那歹徒竟还站在阳台上。
他为什么不追来?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手机?他在打电话!
难道,他还有同伙?
天空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砰一声巨响,在地面上映出一个巨大的人影,将我整个人笼罩。
不等我回头,一道寒意直插心脏。
我低头一看,尖刀穿过我整个身体,露出血红的刀尖。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这股寒意凝结。
绝望顺着心底蔓延至全身。
远处的烟花还在热闹地盛放,楼上传来邻里一家人团聚的嬉笑。
刀子抽出的瞬间,我趴倒在地。
原来歹徒一直有两个。
一个负责行凶,一个负责把守。
8
血液快速流失,我感觉整个身体像被扔在了冰窖里。
可我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问出那个一直困惑我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那歹徒没有回答,上前两步,蹲在我面前。
我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
从我的视角,只能看到他那双黑色的球鞋。
那是一双杂牌球鞋,很干净,也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意识越来越遥远,连眼皮也撑不住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这次,我死在了另一个歹徒手里。
9
春节假期的火车,人潮拥挤。
「小竹,你要不要下车透口气?车厢里人太多了,我帮你看着行李。」
这声音为何这么熟悉?
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涌入耳膜,我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黑色杂牌球鞋映入眼眸。
我失控般站了起来,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入脑海,一阵头晕目眩。
「小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猛吸一口气,环顾四周。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在做梦吗?还是逃出了循环?
可我明明已经死了。
「姐,你怎么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撞入心底,我正色一瞧,十四岁的堂弟张涵靠在他爸怀里,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我……我没事。」
我坐回位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我没有回到歹徒敲门的瞬间。
而是回到了大年夜的前一天,我回家的途中。
对面坐着的,穿着黑色球鞋的男人,正是歹徒之一——我的亲叔叔张国盛!
10
张涵自幼身体不好,这次张国盛带他到广州求医。
我正好在广州上班,他们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妈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多帮着点。
回家刚好赶上春运,他们的火车票还是我给抢的。
我忽然想起,张国盛有个酒友,我曾有过几面之缘。
那人是个鳏夫,身材魁梧,和歹徒的身形高度相似,每次见到我,都一副猥琐的目光。
行凶的歹徒恐怕就是他那个酒友——郑申。
可我不明白,从小待我如亲生女儿的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曾坐在他的肩头嬉笑,他也曾为我考上重点大学而骄傲。
父亲死后,他对我们家颇为照顾。
高考后填志愿的时候,我举棋不定。
他买了几百元的礼品,踩着三轮车,送我到几十里外的专家家里讨教。
在我眼里,他从来都是位好叔叔。
父亲去世后,他甚至填补了我心中一部分,父亲的位置。
可他为什么?要对我和妈妈做下这样的事?
若说单纯是为了钱,我实在无法相信!
「小竹,你喝口水,是不是车里太挤了,看你这一头的汗。」张国盛说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愣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佯装喝了一口。
「是啊,车里太挤了,这么冷的天,硬是给我挤出一身汗来。」我呵呵一笑,尽
文章转载自知乎,书名《急急逃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