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在央视春晚舞台上,用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唱出了自己灿烂的星途。
1987年又唱响《让世界充满爱》《生日歌》……
索宝莉可以说是我国80年代中期最受观众欢迎的歌唱演员之一。
可事业红火的背后,掩盖着她在情感之路上的大半眼泪。
人人都以为她经历了早期的磨难,会在后来获得爱情时美满一生。
没想到当红时为爱隐退,她得到了个美满的家庭,最终还是客死异国……
不幸的孩子得了遇恩人
1959年出生于北京,索宝莉有位伟大而坚强的母亲。
忍着疾病的折磨生下女儿,这位母亲没能看着女儿长大,挨了20天,就被病痛牵走了生命。
剩下一个亲生父亲不言不语,把孩子递给了妻子那边的家人。
最后站出来的是索宝莉的三姨,她当时23岁,丈夫25岁,两人刚结婚不久,还未生子。
抱着外甥女长途跋涉到黑龙江伊春市,从此索宝莉有了新的父母,也有了个幸福的童年。
对谁都说这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千金,真正做到对女孩视如己出。
姨夫为孩子取名索宝莉,称她是家中宝贝,像茉莉花一样美丽。
而尽心尽力地照顾,三姨夫妻俩在那之后做出决定,不生自己的孩子。
甜甜地叫着爸爸妈妈,将天真、娇憨和小脾气对着最爱的人展露。
小宝莉虽然没有十分富裕的生活环境,但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从未有所短缺。
“我想要什么,我爸就会想办法给我什么。就算我冬天想要太阳花,他也会用冰给我做一朵。我妈妈严厉一些,会要求我学习好,待人接物有礼貌。但她很护着我……”
上学的时候,索宝莉曾被叫过一次家长。
老师说“这孩子脑子不转动,知识吸收进去不知道放出来,解题没有思路只知道写结果,太笨了”。
索宝莉的妈妈气愤难当,她严肃地与老师争执:
“你可以说她上课不认真,也能说她精神不集中,甚至说她不开窍,就是不能说她笨,这是个骂人的字。我孩子可以成绩不好,但不能因为你的话自卑!”
一番指责说得老师哑口无言,而在那之后,妈妈开始和女儿一起学习。
索宝莉在教室里学,妈妈在女儿放学后抽出时间让女儿教。
“小老师”索宝莉在教妈妈的同时将知识复习了又复习。
为了让妈妈“会做作业”,她更是将解题方法讲解细致,也没再出现过“解题过程不完备就有结果”的现象。
1976年高中毕业,没考上理想的艺术学校,索宝莉选择步入社会。
“在建筑公司和水泥砖头打交道。之前都没受过这苦头,砖头掉下来砸得我脚趾头都肿了。我爸说要不不做了,我就说再坚持坚持,如果真不适应,让他一定给我找份别的工作……”
女儿不放弃,做父亲只能暗暗心疼。
他知道索宝莉很喜欢唱歌,而且唱得好歌,愿望是当歌唱家。
想要为孩子做些什么,父亲找了不少亲朋好友,托他们平时多留意一些表演或者学习的机会。
谁知道这份嘱托会在一年多后得到回应。
生离死别最是伤人
1978年,著名词作家乔羽和几位朋友落脚伊春市的一家招待所。
当招待所的老板知道眼前人是写出《让我们荡起双桨》《人说山西好风光》的音乐名人后。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收您房费,我有个侄女,歌唱得真好,您能听听,给她些建议吗?”
很有山东人的爽快的乔羽当即回应:“房费要给,不过人可以见见,歌也可以听听。如果是个好苗子,那这是好事啊,我最喜欢好事了。”
当即让妻子去往哥哥家,而随后到来的那位侄女就是索宝莉。
有些紧张地唱完《南泥湾》,之后再唱一首《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索宝莉越唱越自信,乔羽越听越吃惊。
作曲家乔羽
一曲唱罢,乔羽直言有天赋,之后说可以试着考考文艺团体。
“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你等等,我回了北京再联系你!”
有了专业人士的肯定和给出的希望,索宝莉极其兴奋地向父母分享好心情。
小姑娘开心地憧憬着未来,父母也笑容满面,开始盘点手中的积蓄。
两个月后,一封从北京来的信件递进家门,乔羽让索宝莉到北京去,他会将其引荐给东方歌舞团的团长王昆。
再次用一首歌打开机会的大门,在王昆的连连点头下,索宝莉成了歌舞团的一名编外人员。
虽然工资不高,但只要有登台的机会,她就什么都不在意。
白天默默跟在前辈身后看表演,勤快地为大家跑腿,只求对方能抽出时间教自己些东西。
团里的不少艺术家都很喜欢这个沉得住气的姑娘,有表演时也愿意带着她。
一点点打磨,一点点抛光,有棱有角的原石慢慢绽放出亮眼的光。
第一次登台做独唱,下了台的索宝莉激动地给父母去信分享。
成为转正后的专业歌唱演员,被重点培养学习印巴歌曲,她亦是第一时间给父母说。
只是女孩在这头为理想追逐,远方的家人瞒着消息在与病魔抗争。
“我是个不称职的女儿,我每次都只会在信里关心父母,却没有想时常回家看看他们。他们说好,我就以为真的好。为什么我没有回去呢?我应该多陪陪我妈妈的……”
一封家信在约定之外的时间寄出,上面写着“你母亲重病,想见你,速归!”
眼泪顺着火车轨道流淌,从收到信后就止不住地哭,但进在家门前。
索宝莉调整了很长时间努力扯出了笑容。
“她瘦了很多,跟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但看我的眼神,我妈妈看我永远都是温柔的,我一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很爱我,一看我就想哭……”
没妈的孩子发誓奋起
索宝莉妈妈患的是癌症,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那10天的时光如果进行回忆,用索宝莉的话说“是扎进心底最深的最深的痛”。
她给母亲唱自己新学的歌,讲自己在团里的故事,说未来自己想要怎么发展。
也郑重保证,自己会让父亲有个无忧的晚年。
只话别了10天,索宝莉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在葬礼上哭到几度昏厥,被父亲扶起来后,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软弱。
谁知道接下来,她更加泪流成河。
与父亲一起整理母亲的遗物,有一个母亲生前十分宝贝的盒子被翻出来。
父亲说:“你看了以后可能会吃惊,但不要怀疑,我们都爱你!”
那里面是一件小孩子的棉质衣服,有把银锁,还有许多老旧的信。
一封封拆开,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从怀孕到即将生产这段过程的心灵之旅,看到了她对尚未出生的孩子溢出满怀的爱。
也在这时知道了,自己原来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不敢相信的震惊和不得不信的冲击,让索宝莉的眼睛愈发红肿。
在父亲诉说着回忆的时候,她一点点了解那些不清楚的,与自己有关的过去。
“我很感激我的亲生母亲给了我生命,但我更感激我爸妈,他们让我有了个幸福的家,让我无忧无虑地长大,给我关心、支持、爱护,教我做个善良美好的人。没有血缘又怎样,我的爸爸我永远爱他!”
和父亲互相扶持着,索宝莉强迫自己振作。
打理好家中的一切,她发誓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成一个有出息的人,给父亲更好的生活。
回到歌舞团继续努力,机会紧随其后到来。
1982年11月的某一天下午,央视台长给黄一鹤下达任务——筹备一场春节联欢晚会。
猝不及防地接到通知,黄一鹤的愁苦几乎刻在脸上。
一人技穷,他想着“众人拾柴火焰高”,于是将邓在军、杨勇、郭璐璐都拉入伙。
几人商量着还真就制定出了个晚会的雏形。
请到相声演员马季和姜昆,哑剧演员王景愚,还定下爽朗漂亮的刘晓庆做主持人。
三个多月的紧张筹备,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拉开帷幕。
1983年第一届春晚
2月12日晚上,如果说李谷一一人挑起《乡恋》等7首独唱,《刘三姐》等两首对唱是当晚重头戏。
如果说王景愚表演的默剧《吃鸡》逗乐了不知凡几的观众。
如果说郑绪岚的《大海啊,故乡》让观众在现场连线中大赞。
那么被导演邓在军推荐进入春晚表演行列的歌手索宝莉,就是当晚最突然兴起的明星。
和牟玄甫一起唱响《夫妻双双把家还》《竹林沙沙响》。
亮丽的外表,好听的声音,富有感情的演唱。
歌曲毫无预兆地火遍了大江南北,索宝莉也一夜之间成了为众所周知的演唱明星。
完成年少时的梦想,站上最高舞台,唱自己的歌。
远在家乡的父亲后来说“我闺女站在台上,我心里真骄傲,她妈妈看了也会很高兴……”
眼见的幸福里再现伤痛
那年除夕之夜下了台,稍作休息,索宝莉就拿着买好的车票回了伊春。
再来时是两个人,她将父亲接到了北京。
没了遥远的牵挂,24岁的女孩便认认真真发展事业。
因靓丽的外表被导演选中参演电影《大小伙子》和《让世界充满爱》。
为这两部影片单独演唱插曲,合唱主题曲。
和牟玄甫组成“黄金二重唱”,将台湾地区民歌《丢丢铜》唱响。
独唱的巴基斯坦歌曲《我的心属于你》《生日歌》火到海外。
她的《我终生爱你至死不渝》也成为了巴基斯坦电影《永恒的爱情》中最受欢迎的插曲。
俄语演唱的《我的心在燃烧》、苏格兰民歌《想念妈妈》、马来西亚歌曲《宰鸭歌》……
事业发展如火如荼,挣到了钱,改善了生活,陪伴了父亲,生活里全是满足。
如果说还有什么操心的,在索宝莉父亲的眼里,就只差女儿的婚姻了。
好在爱情没有耽误,只是谁也没想到,正当红的歌唱明星会为了爱情远赴异国。
80年代后期,索宝莉遇上了文化商人屈建。
两人的恋爱过程据说甜蜜而又温馨,相恋好几年认定彼此就是不可或缺的人。
才在90年代初决定步如婚姻。
只是屈建一直在国外经商,大部分人际,所有的资本都在德国。
“宝莉姐很苦恼过,她不想离开,但也不想错过眼前人。最让她犹豫的是她爸爸不愿意去德国,她和她丈夫差点没成……”
而一手促成女儿的幸福的,是那个爱女如命的父亲。
他不断展示自己的生活技能,又是做饭又是洗衣,还买了只小狗陪伴自己。
他说:“我能照顾自己,你去吧,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别拴在我身边,不然我以后见了你妈,会愧疚拖累了你的。”
1991年,32岁的索宝莉和丈夫在国内低调举办了婚礼,之后在德国又办了一场。
临走前她和父亲保证,自己会每年回北京住半年时间。
没有改变国籍,始终牵挂着国内的人。
婚后索宝莉生下儿子,“我把孩子放在我爸怀里,他激动地哭。我也忍不住哭,我们都很高兴!”
屈建是个有经济头脑又爱家的男人。
不管将生意做得再风生水起,在家里他永远是为妻子剪指甲,陪儿子玩耍的好丈夫,好父亲。
每年妻子带孩子回北京居住,屈建都会陪同。
为了多些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他还将生意往国内发展。
后来儿子在德国上了学,为了照顾孩子,他才少回国内。
夫妻感情和睦,孩子可爱上进,长辈笑颜不断。
本是其乐融融的画面,可在2004年,幸福又一次被死亡撞开缺口。
半夜接到国内的急转电话,吓没了睡意,打翻了水杯,恐惧袭上心头一点点撕扯理智。
在丈夫焦急的询问下,索宝莉抖着嗓子说:“我爸在抢救!”
立马买最近时间的航班票,屈建给妻子套上衣服,半搂着将其扶上车,儿子在一旁不停安慰:“妈妈,不要哭。”
害怕和紧绷的情绪让索宝莉无法控制自己,她不停地跟丈夫小声重复“我怕”。
可命运果真无情,当赶到医院时,她没见到父亲生前的最后一面。
离开亦是幸福的
“他肯定很想我,很想见我一次,哪怕不说话就只是看一眼,但是我不在。我也好想见他一面,告诉他我会活得很好,让他别担心,让他安心得走,但是我没赶上。我父母的离世,是我终生不能放下的遗憾……”
尽管那之后的时间有丈夫儿子在身边陪伴开解,可索宝莉依旧长久痛苦。
怪自己定居了国外,怪自己没有时刻陪伴。
从前的快乐笑容少了一些,索宝莉变得沉默了一些。
好在有着不能让爱自己的亲人难过的心理,她更加在乎家庭了。
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她会像小时候父母爱她那样去爱孩子。
只是这样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只进行了8年时间。
2013年,索宝莉被确诊患有肾癌。
只有身边的家人知道,她没有和任何一个朋友说。
“我想我每次回国见他们,大家都是快乐的。王昆老师年纪大了,我老爱和她说很多家长里短的话,她总是笑,总是为我高兴。周围人快乐我就快乐,我喜欢看别人笑……”
在家人的陪伴下与癌症做抗争,不喜欢病房压抑的环境,屈建便包了间单独病房,将里面装扮成家的样子。
可仅仅坚持了两年,一生有悲有苦也有欢有喜的索宝莉,还是在56岁时闭上了眼睛。
“我妈妈很坚强,她到最后都没有哭,只说永远爱我。她让我别难过太长时间,因为她走了也会幸福,她要去爸爸妈妈身边的做幸福的小宝莉了。我也诚心跟上天祈祷,祝愿她临终所愿成真……”
在德国的一片草地上,程琳、郑绪岚、牟玄甫、 陈俊华、纪京汉等人擦拭了眼泪。
他们在送朋友的最后一程。
“索宝莉,她在我眼里不是歌唱家,不是明星,不是被追捧的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她美丽优雅,温柔善良,孝心敦厚,在我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美丽景色。我永远不会将她忘记,我和孩子永远怀念!”
追悼会上的,屈建的一番话令在场人纷纷动容。
夫妻中有一人先逝,对深爱的另一个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好在离开的人去找了离开的亲人,留下的人还有亲情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