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过年,老公三天两头就往镇上的理发店跑。
理发店老板娘时不时还发朋友圈:【遇见了今年冬天心软的神】
配图是老公理发时的侧脸和大笔理发费。
我不过是多问了一句,老公就突然对我大发雷霆:
“文萍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我不过是多照顾她家的生意,你又在疑神疑鬼什么?”
“你也是女人,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就知道跟个泼妇一样无理取闹。”
不等我开口,他就摔门而去。
第二天,理发店传来翻新的好消息。
我知道,这是沈淮川对她愧疚的回礼。
可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1.
在沈淮川又一次说自己要去理发店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前两天不是才去了理发店吗?怎么又要去?我感觉头发也不是很长,可以…”
然而我话都还没说完,原本还在吃饭的沈淮川却突然对我大发雷霆:
“文萍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我不过是多照顾下她家的生意,你又在疑神疑鬼什么?”
“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日子过得这么苦,我们有能耐了,帮她怎么了?”
“你也是女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知道跟个泼妇一样无理取闹。”
那一刻,我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直在了原地。
我不觉得我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可沈淮川的一系列反应却暴露了他有问题。
是心虚,是慌张。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涌现。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我的人,好像偷偷在什么地方烂掉了。
不等我开口,沈淮川就直接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震得我回过神来,内心却是五味杂陈的痛。
想起当初,沈淮川籍籍无名时,是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现在的功成名就。
日子最苦的那段时间,他有100块钱,就愿意在我身上花99。
我记得很清楚的,刚结婚那会,有一次半夜我的阑尾炎突然犯了,下意识地就给沈淮川打去了电话。
他在外地谈合同,听到声音后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沈淮川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脸慌乱的看着他,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沈淮川却上下打量我,确认我没事后才扯出一抹微笑:
“止止,我没事,就是太担心你了,赶车回来的路上没注意,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还好你没事。”
我被他感动得又想哭又想笑,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笨蛋,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沈淮川却因为我的这句话立马变得着急起来:
“止止,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因为我想一辈子守着你。”
沈淮川对我的好可以说是全被我看在眼里。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人,还是会变呢?
回过神来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车去了方文萍的理发店。
车子停在树荫下,我透过窗户看着那家店。
店里并没有什么人。
甚至是连方文萍都不在。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沈淮川发来的道歉消息。
【止止,最近工作上的烦心事太多了,刚才是我太着急对你说了重话,对不起止止,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你前两天不是说想吃城南的那家酸菜鱼吗?我今天刚好要过去一趟,给你带回来,晚上就不用做饭了。】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带你去散心,你说的那个小岛。】
看着这些消息,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呢?
沈淮川是爱我的,不然他怎么会记得我随口说的每一句话呢?
我这样想着刚打算回复他的消息,电话却直接打了过来,可还没来得及等我开口,沉重的喘息声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紧接着是娇俏的女声:
“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姜止惹你生气了?”
2.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向那家店,紧握着手机的指甲已经有一些发白。
方文萍穿着和沈淮川同款的棉服,衣领敞开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跨坐在他的腿上。
这件衣服,我在沈淮川的购物车里看到过。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沈淮川给我准备的新年礼物,毕竟他最喜欢跟我买情侣用品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
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甚至在我问的时候,沈淮川也只是淡淡地一句:
“哦,衣服我妈觉得好看就给她穿了,你要喜欢我以后再给你买。”
现在看来,是沈淮川又对我撒了谎。
电话还未挂断,沈淮川有些烦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最近总是问东问西,有点麻烦。”
沈淮川就那样坐着,任由方文萍整个人攀附在他的身上,亲吻和抚摸着他。
“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地跟在你的身边吧?”
沈淮川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伸出手压在方文萍的脑后,发泄似的吻着她。
良久过后我才听到他的声音:
“再等等吧,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付出得挺多的。”
“要是就这样离婚了,外界那些人指不定会怎样说我……”
“而且,我目前也没想过离婚…”
原来,沈淮川这些年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心里愧疚。
他怕自己有一天跟我提了离婚会被外人诟病。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不由得再愣在了那儿。
要是换作以前,我怕是早就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冲上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磕得我却平静得可怕。
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掐断了。
刺耳的铃声将我从酸痛中抽出。
又是沈淮川打过来的电话。
我按下了接听键,他有些慌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止止,我刚才去城南的路上可能不小心误触了手机给你打了电话…”他停顿了许久后才再次开口:“你有听到什么吗?”
我太久没有听到沈淮川这样慌乱的语气。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这一切,怕是连我自己都要以为,沈淮川是真的很爱我。
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我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在午休没听到,你回来的路上帮我看一下文萍今天在家吗?我正好也想去理个头发…”
“啊?好…”
沈淮川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自然,我却没有继续跟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抬头就看到原本还坐在躺椅上的沈淮川猛地推开了方文萍。
“你把房间都好好收拾一下,我回家一趟,止止最近可能要过来。”
方文萍有些不满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噘着嘴一脸委屈。
“今天是我生日,你不是说好了要留下来陪我的吗?又不算数……”
这次,沈淮川却一脸宠溺地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吻上她的唇:
“怎么?吃醋了?乖,这不是情况特殊嘛?生日礼物明天补给你。”
“我走了,东西记得收拾好。”
沈淮川头也不回地走出理发店,方文萍却有些不舍地冲出去,从背后抱住他。
两人就这样在外面又纠缠了好久才松开彼此。
他们是那么的投入,始终没有发现一旁坐在车里的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百米。
看着沈淮川离开,我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打开了行车记录仪。
上一次坏了之后,我找时间把它修好了,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
刚打开,就是方文萍无限放大的脸庞,以及男人急促的脱衣声。
“不是说好了今天补偿我吗?自己脱…”
方文萍有些害羞地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玩儿这么大?你就不怕姜止知道?”可我分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挑衅。
“行车记录仪坏了,她不会知道的,你就非得在这种时候提她?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下不来床可别怪我……”
……
男女不言而喻的声音萦绕在整个车内。
我突然间觉得车也脏得可怕,打开车门冲下去,扶着一旁的大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3.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重新回到车内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沈淮川有轻微洁癖。
不喜欢有人在车内吃东西,说会有味道。
可转头却和别的女人在车内做这种苟且之事。
我怔怔地盯着行车记录仪上的画面,眼睛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我的血管里奔腾翻涌,积压的情绪如火山一般爆发。
在车内大哭一场后,我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将行车记录仪里面所有的画面截图保留了证据后,一一删除。
回到家时,沈淮川早已在家中。
他看到我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又立马恢复平静,上前搂住我。
“止止,去哪儿了?回家找你半天也没找到,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可那个时候我哭得正伤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听。
“出去随便转了转,可能在开车,没听到。”
沈淮川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对于我的反应反而却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我的不吵不闹,白天的事情就是这样翻篇了。
毕竟在过去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他道歉示好,我不再计较。
“那你快去洗手吃饭吧!给你买了最爱吃的鱼,还顺便给你找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附近转转…”
沈淮川笑着替我脱下外套,换上家居服。
忙完这一切,他则系着围裙再次走进了厨房。
沈淮川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就算外面工作再忙,他也会准点回家替我做三菜一汤。
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跟他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你在外面上了一天班,那么辛苦,我也可以做饭给你吃。”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笑笑:
“虽然能吃到止止做的饭很幸福,但是厨房里重油重烟的,我不想让你接触这些。”
“你以前跟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我娶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享福。”
所以,我曾一度以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沈淮川也会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
可是现在,这一切好像又只是表面。
不知道他的这些甜言蜜语给方文萍说过多少次?
对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否也如数对方文萍做过?
我不敢细想,内心又是一阵翻涌。
坐在餐桌上后我才发现,桌子上摆的并不是我爱吃的酸菜鱼。
而是麻辣鱼,上面还放满了鲜艳的辣椒。
就连旁边炒了几个菜,也放了许多的小米椒。
自从做过阑尾炎手术过后,医生就不止一次地叮嘱过我,不能吃辣。
偶尔我会贪嘴偷吃,沈淮川就会在这个时候一本正经地叮嘱我。
“身体是自己的本钱,止止你这样不听话,我会心疼的。”
为了能让我吃得开心,沈淮川没少在做饭这方面下功夫。
所以从那之后我的口味就变了,吃得比较清淡。
但,方文萍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
很能吃辣,也很爱吃辣。
想到这里,心脏出了钝痛,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柄翻涌,疼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沈淮川走出房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止止?怎么不吃?是不舒服吗?”
我没有躲避,直勾勾地对上他的视线:
“沈淮川,你买的不是酸菜鱼…”
“而且,医生也说过了,我不能吃辣,你该不会忘了吧?”
沈淮川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却仍旧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不想让我看出他的慌乱。
“止止,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忘记?可能是店家太忙了,搞错了吧!”
“怪我走的时候没有仔细看一眼,对不起止止,我下次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沈淮川道歉时一双眼睛湿淋淋地盯着我。
他的道歉太诚恳了,仿佛那些插在别人心上的刀不是他干的。
可是,世界上有两句最肉麻的话,对不起和谢谢你。
但我觉得这两句话也很没用,补救不了什么。
那些伤害过我的事也不会就此消失。
我直视着沈淮川,语气却异常的冷漠:
“沈淮川,你在做这顿饭时心里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