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慢慢地走出妇产医院的大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上了老伴的车，我掏出手机，给搞旅游的侄女打了一个电话：你帮我和你姑父订明天出发去旅游的票，去哪里都行，行程越长越好。
侄女有些意外：姑啊，平时我劝你去都不去，今天你怎么想通了？哦，对了，我记得嫂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你们怎么还要出去这么久啊？
我看了看住院楼的方向：你帮我们订，其他的回头再说吧。
自从听了儿子的那句话，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个中滋味没法对外人道。
2
我叫林美娟，今年59岁。我和老伴就一个儿子，自从儿子前年成家后，我就松了一大口气，觉得人生大事完成得差不多了，唯一的盼头就是能早日抱上孙子。
所以，在听到儿媳妇怀孕的消息时，把我高兴坏了。
我兴冲冲地跑去乡下，跟亲戚订了土鸡、土鸡蛋还有新鲜的鱼虾果蔬，定期给儿子家送去。
我还跟亲戚说好，让他把养了1年多的老母鸡给我留几只，等儿媳坐月子时，给她炖汤。
现在市面上买的东西都不太放心，还是亲戚家用粮食养出来的鸡鸭健康，不打农药的果蔬才安全。
网上说，现在年轻人都讲究科学育儿，不喜欢以前的老办法。为此，我还特地买了很多育儿书籍，自学怎么带孩子，还关注了很多育儿博主。
很多老姐妹都因为帮儿媳带孩子，因为育儿观念不同而产生矛盾，我可不能做一个这样讨人厌的婆婆和奶奶。
儿子工作辛苦，儿媳也不容易，挺着个大肚子还要辛苦工作。于是，我经常做了有营养的汤，给儿媳送去，儿媳总是说：妈，谢谢您，您不用这么辛苦的。
看着儿媳越来越明显的肚子，听着她这么暖心的话，我心里乐开了花。
“妈辛苦点怕什么呀，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过好就行了，反正我退休了也没有什么事。”
3
转眼到了儿媳妇的预产期，我是每天晚上都不敢关机，生怕有个突发情况。
这天早上，我正在厨房煲汤，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妈，快来妇产医院，悦悦怕是要生了。”
我又激动又着急，赶紧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里面是我精心挑选的小衣服、小被子、尿布等，出门打个车就往医院去了。
一直等到傍晚，孙子才出来。
在产房门口，护士抱着孩子，交给儿子：恭喜恭喜，是个小王子。
儿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有些兴奋地说：“妈，我当爸爸了！”
“是啊，我也当奶奶了，快给我抱抱。”
我高兴地正要伸手去抱，斜刺里一双手伸过来将孩子接了过去。
“让外婆抱抱。”原来是亲家母。我也是兴奋过头了，都忘了她也在一旁。
我悻悻地收回手，只听亲家母说：“哎呦，我的乖孙子啊，长得真像我们悦悦，真好看。”
亲家母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孩子。
我心里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心想孩子外婆也是稀罕孩子。
儿媳悦悦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我就退到一旁打电话给老伴，让他开车去乡下把订的东西都带回来。顺便，让他把我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一起送到儿子家，到时方便我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谁知，儿子听了我的电话，走过来，欲言又止地喊了我一声 “妈”。
我看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
儿子挠挠头说：“妈，孩子外婆给请了个月嫂，让我们搬去家里的别墅住，方便他们照顾悦悦和孩子。”
“我们也是怕您累着，您就歇着，休息休息？”看我脸色不太好，儿子补充道。
我叹了口气，那也好，有亲妈照看着，悦悦自在些，也能好好坐月子。
4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伴一起，把从乡下拿来的东西给送到亲家的别墅去。
是保姆来开的门。看着我和老伴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亲家母笑着迎上来，一面吩咐保姆将东西接过去，一面招呼我们进去坐。
我笑着对她说：“亲家，悦悦生了孩子，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这些都是我之前在乡下预定的鸡鸭，都是粮食喂养的，还有一些新鲜果蔬，没有农药。”
亲家母笑了笑，说道：“亲家，你放心，我们专门请了营养师，为悦悦拟定了食谱。鸡鸭这些太油腻，不太适合的。”
我和老伴刚坐定，亲家母就拿了一张纸过来。
“正好，你们快来看看，我和孩子外公给孩子拟了好几个名字，你们来看看，哪个比较好。”
我心想，我们爷爷奶奶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呢，外公外婆倒是挺积极的。
但看亲家母已经拿出一张纸来，我就拉着老伴上前看了看。
纸上上面写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李**，我脑袋嗡的一下：“我儿子姓蔡，为什么孩子的名字是姓李啊？”
亲家母很诧异地看着我：“小蔡没有和你们说过吗? 我家就悦悦一个女儿，说好了生的第一个孩子要和我们老李家姓的。”
听完这话，我和老伴面面相觑，心里都不是滋味。于是找了个借口，拉着老伴就出来了。
刚走出小区，我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发现包落在别墅了。
5
于是，我又掉头回去，刚走到别墅门口，就听到亲家母的声音：“阿姨啊，这些东西你拿去丢了吧，我们家可不吃这些玩意。”
一抬头看到我，亲家母略微有点不自然。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怒火了，沉着脸进去抓起包，拎着我提来的东西，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老板看我又把东西拎回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给他说了原因，他一个劲地叹气。
我让他把车开去医院，儿媳妇还有两天才出院，儿子在那里照顾。
我要去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医院，我打电话，把儿子叫下来，问他：
“我老蔡家的孙子怎么就姓李了？你给我解释下！”
儿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爸妈，我本来想早点给你们说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悦悦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爸妈想要个孩子跟她家姓，悦悦答应会生两个孩子，第二个跟咱家姓。”
“那你成什么了？上门女婿？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爸都不会同意”。
“妈，我求你了。”儿子提高音量，“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岳父对我也挺照顾的，我马上就要升职了。”
我突然一下就泄了气，我这个亲家家境优渥，这些年儿子的工作全靠他提携。
我和老伴就是普通职工，在工作上，对儿子没有任何帮助。本来这些年，我想着，至少在生活上，我还可以照顾他们，因此，为他们尽心尽力，做我自己能做的一切。
没想到，现在是这个结果。
6
从医院出来，我就想明白了，儿子就当是为他老李家养的。
我和老伴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于是，我拨通了侄女的电话，让她帮我订两张票，我打算和老公一起出去旅游。
日子是自己的，既然儿子不需要我们，那我们也就不遭人嫌了，去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第二天，我就和老伴踏上了旅游的路。我们每到一个喜欢的地方，就会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我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放松和快乐。不用操心儿子的琐事，我有大把的时间感受祖国的大好河山以及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老伴的开导下，我也想明白了，孙子爱跟谁姓跟谁姓，儿子和他都不在乎，我跟着操什么心。
反正也没跟我姓，姓什么都是我孙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好自己和老伴，争取健康地多活些年，多看看祖国大好河山才是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