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9回之传家节操空自许

文一史二ywh 2024-09-24 09:08:01

文嫂和林太太敲定了时间,约定后日晚夕林太太在家恭候西门庆的到来。

次日文嫂回去复命,见了西门庆便将见林太太的前后经过细说一遍,约好明日趁王三官儿不在,林太太在家中设席,以说人情为由,暗中相会。并再三叮嘱西门庆不要去早了,要等到掌灯以后,街上没人时才过来,千万不要叫左右人等知道。

是呀,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总是要在黑更半夜,而且要避人耳目才行。

第二日,书中交代这个时候大约是十一月十九日,非也。如果按照小说所写,这时的时间应该是十一月九日,而不是十九日。没想到作者兰陵笑笑生也有智者千虑,百密一疏的时候。不过也许是后来书商出版刊刻的时候为手民所误,也未可知。

我们不妨把时间线重新梳理一下。郑爱月儿献计西门庆勾引林太太,是在初六日晚间的饭局上。第二天是初七,西门庆便打发玳安去王家巷寻找到文嫂,当日文嫂拿了西门庆的五两银子后,后晌时分就去了王招宣府见到林太太。约好两人后日见面,这个后日就应该是初九无疑了。

这一日,西门庆养足精神。午间和应伯爵骑马去谢希大家吃生日酒,西门庆在席间吃了几杯酒,约莫掌灯时分,就逃席而出,小厮玳安、琴童跟随,迳穿到扁食巷王招宣府的后门。

早有文嫂在此等候,将西门庆接了进去,两个小厮则在外面等候。文嫂引着西门庆到了后堂,掀开帘栊而入。只见里面灯烛荧煌,朱红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节义堂”,堂上供着王家先祖太原节度邠阳郡王王景崇的画像,左右有泥金隶书对联一副:传家节操同松竹,报国勋功并斗山。

王家先祖以“节义”“节操”自许,万万想不到他的那些不肖子孙,会在节义堂前干下多少蝇营狗苟、寡廉鲜耻之事,真是莫大的讽刺,这种对比所产生的独特的艺术效果总是在让人会心一笑之余,同时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此时有一双眼睛透过门帘,正在仔细打量这位正在观察节义堂布局的西门庆,一见之下,满心欢喜。不用说,这个人就是这家的女主人,王招宣的遗孀林太太。

文嫂请西门庆进到房内,西门庆与林太太见了礼,西门庆在正面的椅子上坐了,林太太则在下边炕沿斜佥坐了相陪。两人初次见面多少有些尴尬,文嫂就在一旁说起林太太今日请西门庆来是有一事相求。文嫂这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不可小瞧。

两个各怀心腹事的男女这才把话说得入港,西门庆答应“学生到衙门里即时把这干人(指王三官儿的那些帮闲的狐朋狗友)处分惩治,无损令郎分毫”。林太太忙起身道个万福致谢。

说话之间,彼此言来语去,眉目顾盼留情。

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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