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十三岁生日当天,被妻子白月光害死。
妻子亲手毁尸灭迹。
学校因儿子旷课找到妻子,妻子却不耐烦。
「和他爸在演戏呢,儿子的事别找我,归他爸管。」
「他爸又不是死了!」
挂断电话,转头和她的白月光补美容觉,骂我是个诡计多端的撒谎精。
可她不知道,我被系统绑定和儿子同命相连,死在了同一天。
后来真相曝光,老婆却疯了,抱着我和儿子的骨灰,不吃不喝,口中喃喃:「别怪我了好不好?」
1.
在我布置好儿子的十三岁生日,等待妻子和儿子回来时,我死了。
死得很突然。
我是一个攻略者。
在儿子余初一六岁时,我就穿了过来,成了余初一的爸爸余之延。
系统告诉我,只要我呵护儿子健康长大,就能完成任务,如果儿子遭遇不测,我就会和他一起死亡。
难道儿子有了什么意外?
我心急如焚,想要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却发现我的手指使不上劲,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从肉体剥离出来。
我飘在了空中。
系统指引我去儿子死亡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凉的郊野。
一具男尸横在木桩上,面目全非,从人脸已经判断不出是何人。
我的妻子林苼月和她的白月光时辞,以及白月光的私生子时庄站在旁边。
「阿月,就是他欺负庄儿。这次他骗庄儿去挖老鼠坑,差点活埋了他。幸好我来得及时,把他三两下打死了。」时辞恶狠狠地朝男尸吐了一口痰。
「竟敢欺负我的庄儿,真是死有余辜!」
林苼月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因为气愤变得面目狰狞。
「妈妈,趁着还没人发觉,把他碎尸了丢进下水道吧,让他消失地神不知鬼不觉。」
林苼月只犹豫了半刻,就掏出一套专业针刀,对着腐臭的尸体下起了手。
而这男尸正是我们的孩子初一。
林苼月没认出来初一,但我认出来了。
他手腕上系着的花瓣千纸鹤正是下午出门前做好的,他走时笑着挥了挥手上的花瓣千纸鹤:「爸爸,这是我给妈妈做的,用的是妈妈最喜欢山茶花了。等妈妈回来了,我就送给她。」
可是,初一没等到妈妈回来,我也没有等到初一回来。
他心心念念为妈妈做一只千纸鹤,可妈妈连他的尸体都认不出来,还亲手碎了他的尸。
林苼月的操作很细致,将尸肉分解成规整的形状。
就像她在大学时对待解剖专业课上的小白鼠一样。
林苼月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都学的是护理,当年,她专业成绩全校第一,毕业后进三甲医院做了护士,几年之后,就成了院里面的护士长,评上了职称。
此刻她专业地握着刀,对着初一系着花瓣千纸鹤的那只手腕下手。
手腕处的肢解并不容易,林苼月循着骨架,工整地剖了下去,刀法老练,也是我大学四年所熟稔的专业技术,随着一阵刀起刀落,那束花瓣千纸鹤,从初一已化成碎骨的手腕处滑落,静静地掉进了尘土里。
此刻我只觉得心碎。
原来魂魄也会有感觉啊。
林苼月切碎初一全部的肉身,面不改色地将他们冲进了街边的下水道。
2.
我、林苼月和时辞都是大学同学。
这是我穿过来后系统帮我恢复的记忆。
时辞是林苼月心里的白月光,而林苼月又是我心里的白月光。
在这个老套的三角恋故事里,我扮演着深情男二的角色。
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时辞混了大学五年,考公失败,而我在他们甜蜜约会的日子里努力苦学,顺利上岸。
林苼月的父母看不上时辞,逼着林苼月嫁给了我。
林苼月痛苦不已,她憎恨她的父母,更憎恨我。
她和时辞曾有很甜蜜的过往。
他们曾在山茶花开遍的林间约会,也在高档餐厅里掷酒欢笑。
时辞请她吃山珍海味,她会笑着说:「不用这么铺张浪费,其实我更喜欢吃淀粉肠。」
后来当林苼月嫁给我后,我还记得这件事。
下班后,我冒着大雨去美食街上给她买两根淀粉肠。
路上不但下雨还刮大风,套着雨披也阻挡不了灌包的鞋子,湿透的衣服。
美食街上的摊主说,吃两根肠要哈几瓶啤酒才好。
我说,不用了,我给我媳妇买的。
摊主说,我顶着雨还想着给媳妇买好吃的,可真深情。
「你们俩一定会很幸福。」
一路上,我将两根淀粉肠小心护在怀中,不曾让它凉了半分。
可是当我将它递给林苼月,期待她高兴的笑容时,她却将两根淀粉肠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余之延,以后少给我带这些垃圾食品,你想得癌症死掉别带上我。」
汗水和雨水混着无奈,顺着我的脸庞流了下来。
3.
为了报复我,婚后,林苼月总是把时辞往家里带。
「余之延,你别以为阿月嫁给了你,你就得逞了,不但阿月的心永远不属于你,阿月的身体也不完全属于你!」时辞总是蔑视地看着我,挑衅道。
「余之延,我要让你知道,拆开我和阿辞的代价!」林苼月扭曲地笑了,双目透红。
那时初一已经7岁了,他刚学会拼音,写字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字,在作文《我的妈妈》里,初一写道:我的妈妈是一名护士,大家说她是天使,天使不怕翻跟头掉下来,妈妈喜欢带着叔叔在床上翻跟头。
「翻跟头」的「翻」和「跟」,初一不会写,用了拼音。
老师看了作文,给林苼月打电话,想和她谈一谈。
林苼月冷冷地说:「老师,关于余初一的事情,你找他爸爸谈就行了。」
「他和他爸一个贱样,都只会惹事情。」
4.
碎尸行动毫无纰漏地做完后,时庄扑上了林苼月的怀抱:「妈妈,你是我的英雄!」
林苼月抱起了时庄,在下水道旁转了两圈:「只要有人敢欺负我们庄庄,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她的吻密集地落在时庄脸颊上:「庄庄,这个贱种是什么时候欺负我们庄庄的呀,怎么委屈这么久都不告诉妈妈。」
「妈妈,这贱货欺负我很久了,他以前就向我丢垃圾,还在我的衣服上乱划,骂我是野孩子。」时庄泪雨涟涟,只往林苼月的衣服上蹭。
可这明明是时庄对初一干的!
初一去初中报到的时候,就发现时庄和他分到了一个班。
初一虽然比时庄大一岁,但是他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就晚了一年上学。
时庄勾结了一帮小混混,在学校里散播谣言,说初一是没妈养没妈爱的野孩子。
他们在初一身上丢垃圾,还压着初一打,让他吃垃圾,脱了他干净的白衬衫,用彩笔在衣服上乱涂乱画。
「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初一痛苦地叫了出来。
去年初一生日,林苼月路过一条步行街,路边的摊贩是个七八岁大小姑娘,叫她:「阿姨,看看我们家的衬衫吧。」
林苼月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碎发,挑了一件材质粗陋无比的白衬衫,那料子一摸就知是边角料。
她对人一贯是善良的,尤其是半大的孩子。
当林苼月回家,看到初一戴着生日帽坐在桌边,高兴地喊:「妈妈快过来陪我许愿。」
林苼月才恍惚地记起,原来今年是我们的儿子余初一的十二岁生日。
「本来想买回来当抹布的,就送你吧。」林苼月随手抛去那件白衬衫。
余初一受宠若惊。
这是初一十二年人生中唯一一件妈妈送的礼物。
尽管穿了几次布料就不太结实了,但初一还是总把它挂在衣柜的第一件,洗得发白也要穿。
因为,这是妈妈爱他的痕迹啊。
5.
初一是个随和,不喜与人起争执的小孩子。
学校里,老师教学生要学会宽容,要用正确的方式处理暴力。
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不要还手,要告诉老师,老师来解决。
一开始,初一没有还手。
直到他们在初一的白衬衫上乱涂乱画时,初一扑了上去。
他一张嘴就狠狠咬上时庄的手。
事情闹大了,捅到老师那了。
老师把我叫过去,我对着时庄和那几个小跟班,一人踹了一脚。
「以后再惹我们家孩子,就是今天这样的后果!」我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带着初一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门。
6.
后来,初一告诉我,时庄他们已经跟他和好了。
「爸爸,他们跟我道歉了,还给我糖吃。」初一甜甜地笑起来了,把糖含在嘴里,一脸满足。
「真的吗?初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们曾经那样欺负过你,你别被他们骗了。」我并不十分放心。
可是接下来许多天,我去接初一时,都看到初一和时庄他们牵着手从学校里出来。
更是接连好几天,初一都被他们喊出去玩。
慢慢地我放松了戒备之心,以为这几个孩子真的改过了。
今天下午,我原以为又是一个寻常的一天,初一还会笑嘻嘻地跑回家:「爸爸,我们玩得好开心!」
可是,初一死了,死得那么惨。
我忘了一件事,像林苼月和时辞那样冷漠自私的人,怎么会养出一个好孩子。
他就是恶魔!
7.
林苼月架不住时庄的撒娇,留在了时辞家里。
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初一的十三岁生日,忘了我和初一在家里等她,忘了早上临走前初一不舍地嘱咐:「妈妈,今天早点回来陪初一过生日好不好,我们一起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又或许她记得,但一个厌恶之人的孩子的生日,又是多么无足轻重的事情。
甚至,或许每当她想到初一的生日,想到是和我骨血融合生下的孩子,她就像含了一只苍蝇,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都恶心。
睡觉前,林苼月打开了微信,居然点开我的聊天框,满屏白色。
「阿月,上班前记得带我给你炖的鸡汤,最近天凉了,得多补补身体。」
「阿月,晚上早点回家,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安全。」
……
「阿月,你能不能早点回来给初一过生日啊。求你了,没有你陪着孩子,孩子会失落的。」
最新的一条是三个小时前,发完这条消息,我就被系统杀死了。
林苼月不屑地撇撇嘴:「今天余之延倒是不烦我了。」
继而又有些怀疑:「余之延是不是犯什么病了,这么反常,以往这个时候我不在家,他早就信息轰炸了。」
「一定是你不回家,他生气了跟你闹脾气呢,我说他这个舔狗也当不称职,敢对我们家阿月冷淡,他以为他谁啊,给他脸了。」
「想他干嘛,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她捧起时辞的脸,两个人又在床上开始翻跟头。
8.
初一班主任的电话打过去时,林苼月还躺在时辞怀中睡得正香。
「谁呀。」林苼月半梦半醒接了电话,是一串陌生号码。
「请问是余初一的妈妈吗?初一今天没来上学。」
「余初一上不上学跟我没关系,你找他爸啊。」
「初一爸爸的电话也打不通,我从档案袋里找到了您的电话。」
「这父子俩演戏呢,老师您不用管他们。」
「初一妈妈!余初一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无缘旷学,我怕孩子出了什么事……」
「那他就去死啊!老师,我再说一遍,余初一跟我没关系,您别再跟我扯有的没的了!」林苼月暴躁地挂断了电话,反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好啊,余之延这个贱货,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跟那个小贱种一起玩消失!」林苼月不满她的美容觉就这么被破坏了。
9.
林苼月没补多久美容觉,就又被电话吵醒了。
这次是我的好兄弟徐尧的电话。
「林苼月,我联系不上余之延了。」
「他想玩失踪就玩失踪,想装死就装死,老子才不惯!」
「林苼月!这次余之延应该真的出事了。昨天初一过生日他也没有发朋友圈,他过去的十二年每一年都会在朋友圈里庆祝初一的生日!」
「我昨天给他发的消息他也不回我,他一定是出事了!」
「就算你不爱他,不爱初一,你好歹也念一念你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吧!怎么能这么无情!」
林苼月挂掉电话,从床上蹦起来,披上大衣就匆匆离开。
她在往家里赶去。
那个瞬间,我还在期待,她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
不知道她看见我的尸体卧在沙发上,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