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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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证监会首任主席刘鸿儒,于2025年3月14日逝世,享年95岁。
对于刘鸿儒的离世,不少金融圈人士纷纷缅怀其对中国资本市场“开荒铺路修桥”的贡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夏斌曾这样形容刘鸿儒,“他是中国转轨金融学的启蒙人,金融改革实践的探索者。”
伴随着全国掀起的股票狂热和深圳发生的“8·10”股票认购舞弊案件,1992年,国务院证券委员会和中国证监会正式成立。同年10月,已过花甲之年的刘鸿儒出任中国证监会首任主席。又随着1995年2月“327国债期货事件”的发生,同年3月30日卸任,任职时长30个月。任期内上证指数最高点为1993年2月16日的1558.95点,最低点为1994年7月19日的325.89点,波动不算小,也基本反映了中国资本市场的特点。
不管刘鸿儒担任中国证监会主席30个月时间中,中国股市出现怎样的波动,也不管有没有发生“327国债期货事件”,刘鸿儒是中国资本市场的“拓荒者”,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正是他的“拓荒精神”,让中国资本市场能够从无到有、从一盘散沙到逐步规范。即便还存在很多问题,中国资本市场正在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正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积极作用,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刘鸿儒先生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留下的“拓荒精神”却不能离开。中国的资本市场,要想更好地发展,要想更好地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要想成为经济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的重要支撑,就必须发扬刘鸿儒主席的“拓荒精神”,要有更多的“拓荒者”涌现。
需要特别提醒管理层的是,发扬“拓荒精神”,有更多的“拓荒者”,不是说中国的资本市场仍然是一片沙漠、一片荒芜,而是指中国资本市场还有许多需要开垦的处女地,有许多需要清除的荒芜地带,有许多没有被关注和重视的沙漠地。
事实也是,刘鸿儒之后,中国证监会又迎来了9位新主席。每位新主席,都曾经给中国资本市场、上市公司,特别是投资者带来希望,最终的结果,大多都是失望大于希望,多数也是因为某些事件的发生而离开证监会主席岗位。
我们并不否认,从刘鸿儒之后的历届证监会主席来到这个关注度极高,也有点烫手的岗位后,都是想做出点成绩来的,也都推出了一些新举措。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又都不尽如人意。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缺乏“拓荒精神”,没有扮演真正的“拓荒者”角色,以至于很多新举措、新政策、新手段,都是脚踩西瓜皮,没有形成系统性、战略性和持久性。相反,一种新举措的出台,反而引发市场的波动甚至震荡。这其中,每位新主席都忽视了一个最为关键,也难度最大,但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投资者利益保护,特别是普通投资者利益保护。

恰恰是,从成熟资本市场的经验来看,保护投资者利益,是市场能否稳定、健康、有序发展的关键,也是资本市场的核心。那么,为什么历任主席都不去关心这个问题,没有对这个问题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呢?为什么直到现在,真正有利于投资者的保护政策和措施都没有出台,没有形成良好的保护机制和保护体系呢?到底是难度太大,还是阻力太多,或者缺乏勇气和决心呢?
很多人都在说,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不好,上证指数长期在低位徘徊,是因为投资者信心不足。那么,投资者信心不足的原因是什么呢?当然是投资者利益保护,投资者不要成为资本炒家、上市公司的韭菜。就像一家企业一样,你不关心员工,员工怎么可能对企业负责、对老板负责。资本市场也一样,你不关心投资者,投资者就会用脚投票。

于是,我们就想,新的证监会管理层,能否也像刘鸿儒主席一样,成为“拓荒者”,在自己的任期内,都能开垦一片荒地、解决一片沙漠,而不是增加荒地、扩大沙漠范围。而保护投资者利益,则是目前资本市场最大的荒地和沙漠地带。只要这片荒地不开垦、沙漠问题不解决,中国的资本市场要想彻底摆脱低迷状态,难度极大,甚至可以说没有可能。
而要保护投资者利益,就必然会触碰各种利益集团、各方既得利益者,包括上市公司、战略投资者和资本市场场内的极少数背景很强大的机构投资者。如果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纵然资本市场还有其他一些需要开垦的荒地和解决的沙漠地带,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上证指数也绝对不会长期在低位徘徊,普通投资者也绝对不会一直扮演韭菜角色。如果到了那一天,有些投资者仍然在当韭菜,那只能怪自己,而不能怪市场,更不能怪管理层了。所以,希望证监会的管理层,能够像他们的首任主席一样,有“拓荒精神”,当真正的“拓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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