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大,很多人不熟悉这种说法,很多地区也没有这种叫法,在我们老家,小大大就是年纪和排行较小的伯父。
我小大大,小时候生活在老家的山区里,那时候还属于集体经济,日子虽然辛苦,但人们每天都热热闹闹,精神生活上比较富足。即使现在生活好了,不少老一辈人却仍然怀念那时候充满人情味的日子。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欲望总会膨胀,它无穷无尽,没有人会满足于他的自身现状,总会迷失在前方更美的风景中,而事实上,这种美好的愿景是没有尽头的,所以,人们总是在忙碌,总是在奔跑。
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人们才愿意短暂停留,开始回忆往事。而与繁华落尽的欲望不同的是,怀念的事情总是单一的,那就是人情味,深耕于每个人内心底处的,最美好的回忆总是那些充满人情味的瞬间。
小大大恰是如此,渐入老年的他记忆有些不全了,有时候连老朋友都认不清楚,但却喜欢回忆往事,有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年月,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执着于去找一条走丢的狗,它叫做黑豆,最初大家惊诧于黑豆为何许人物,终从亲近的老人口中了解到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年,小大大年仅六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每天和村里的孩子东拉西扯,好不热闹。
到了麦收的季节,大人们都忙着收麦子,收好的麦子集中在宽广的麦场中,麦场一般在村子边缘,有十来亩地大小,极为宽大,麦子被扎成一垛垛的麦山,摆的到处都是。自从收了麦子以后,村里的小孩子们把玩耍的地方转移到了麦场中,麦垛也变成了堡垒,时而上演战争大戏,时而成了躲猫猫的藏身处,从早到晚,永不停歇。
一天,小大大和小伙伴们玩躲猫猫的时候,他藏在一个麦垛中睡着了,不知不觉间天黑了下来,其他的孩子早就回家了,只有他依然躺在干燥的麦子上酣睡。
家里的大人也毫无察觉,那时候孩子多,至于谁吃不吃饭也不会在乎,而麦场中每天晚上都有看麦场的人,也许以为他也跟着看麦场了。
就这样,小大大一直睡到了满天繁星,月色从朦胧变成了皎洁,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累了,暖暖的微风吹过,小大大睡得更香了。
正在做梦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滴雨水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用手一擦,感到有些湿漉漉的,心想不会是下雨了吧,他不经意间翻了个身,却从麦垛上掉了下去。
这下他才迷蒙着眼睛醒了过来,抬头一看,满天的星星,哪有什么雨滴,正这么想着,他忽然一个激愣,顿时有些清醒过来,他怎么睡在这里?
小孩子对夜晚有着天生的恐惧,何况是在这村外的麦场上,乡村里从不缺乏光怪陆离得吓人的故事,从小根植于内心的恐惧让他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可他忘了,那时候,在山区中最可怕的可不是这些传说,而是真真切切的猛兽,冬季结群,夏季分散的狼就是暗夜中最可怕的梦魇。
小大大的心神未定,他急忙辨别方向,借着月色他打算向这家里的方向奔去。可还未动身,却感受到脖颈处一股热风吹来,让他感觉到有些瘙痒,他用手向后挠了挠,无意间抓住了一把生硬的毛发。
小大大顿时觉得汗毛倒竖,头发都炸了起来,他不敢回头,腿有些打哆嗦,扑通一下就要倒在地上。这时候一张大嘴突然咬住了他的衣领,嘴里哼着腥臭的热气,叼着他转身就向着麦场外边跑去。
小大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嘴中干咳,张大嘴巴连呼吸都不能连续。不过他清楚地看到,一匹大狼正叼着他向麦场外的河谷中跑去。
放在平时,这种情况下,小大大也许就会悄无声息地被狼偷走,但幸运的是,家里的大狗当晚正好趴在麦场远处的高坡上,当大狼叼着他走向河谷的陡坡上的时候,这转瞬即逝的瞬间被大狗捕捉到。
大狗马上弹了起来,它敏锐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作为一条常年与狼斗智斗勇的大狗,它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办。
大狗悄无声息又迅速地追了上去,很快就越过了麦场,直扑向通往河谷的陡坡。它尾随了上去,很快就看到了大狼的身影,它知道单打独斗自己并非大狼的对手,它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大狗聪慧,它在等待一个机会,老人们总说一句话,那就是狼若换口,有去无回。意思就是狼在叼住猎物之后,第一口并不会咬死猎物,而是叼走,等它走累了,并且到比较安全的地方的时候,它会换口,也就是咬第二口,这一口则是致命的,很多猎物都是在此时毙命。
大狗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大狼翻过一道小岗的时候,它停下了,轻轻地放下了小大大。正在这时,大狗大吼一声,狂吠着扑了上去,它用吼叫声阻止了大狼的下一个动作。
等大狼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狗已经扑了上去,一头将大狼撞翻在地,大狼顺着山岗翻了几个圈,双爪猛抓住地皮才稳住身形。
大狼不甘示弱,它看清楚眼前的对手,逆势上行,与大狗缠斗在一起,顿时狗吠狼嚎声响彻河谷。
激烈的打斗声在幽静的夜晚显得更加响亮,几秒钟就传播到了村子里,霎时间,村里狗吠声此起彼伏,群狗循着声音狂奔而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看麦场的大人们,他们离得最近,抄起木棍就跑了下来,等人们赶到的时候,人们发现伤痕累累的大狗,它的后爪已经被咬断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村里的狗群也围拢了过来,向河谷内追逐了一会,都退了回来,它们清楚谁是暗夜中的荒野主人。
等大人们把狗包扎好之后,才有人惊讶的发现了傻傻的趴在一边土坡上的小大大,人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那天之后,大狗变成了瘸腿,身体也缩小了一圈,不过,它很坚强,据说后来还生了一窝狗仔。
它的名字叫黑豆,被小大大悉心照料,据说过年的时候,小大大宁可自己啃骨头上的肉筋,也要把肉给黑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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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狼套圈不被锁喉,要是狗牙能像刀子那么锋利狗就完胜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