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服务，又有规范：江必新在2024首届民营企业法治（观音山）论坛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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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由中国行为法学会和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共同主办的“2024首届民营企业法治（观音山）论坛”，于2024年11月30日在东莞市樟木头三正半山酒店胜利召开。

在主讲嘉宾演讲环节，首先由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宪法与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法学会副会长江必新先生发表主旨演讲。

江必新先生指出，民营经济促进法正在讨论之中，这对于促进民营经济和我们国家经济高质量发展，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为此，他提出六点想法，概括为“既要，又要”。

第一，既要认识民营经济的重要性，又要解决我们国家在民营经济发展上的深层次的意识形态问题。

民营经济的贡献，被总结为“五、六、七、八、九”，指的是从多个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但是现在大家很担心，一旦国有经济发展壮大了，是否可以不要民营经济？我想还是要从深层次解决。从十四大、十五大开始，一直强调我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共产主义是一个长期的、远大的目标。最近几年，尤其是十八大以后，把人民对美好幸福生活作为初心使命，这个观点要讲清楚。

第二，促进民营经济发展，既要解决市场化、便利化、国际化的问题，更要法治化的营商环境。

总书记讲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为什么要讲既要和又要呢？因为有些地方为了招商引资，为了留住企业，为了发展本地经济，有时候不讲规则。为此，连国家的基本制度，基本的税收政策，土地、生态、环境这方面的基本制度和要求不要了，这是第一个。第二个，对于这些市场主题的违法行为也不敢追究了，必要的监督也不敢做了，这都不是法治化的做法。这种做法，不仅不能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实际上是对营商环境的破坏。

要行稳致远，一定要坚持法治。不讲法治化，不讲规则，怎么有好的交易秩序？交易成本会加大，交易安全一定没有。不讲法治，别人也不讲法治，最终是牺牲和断送了民营经济。所以好的营商环境首先是法治化，这是第二点。

第三，既要强调各个市场主体的形式平等，又要强调实质平等。

现在大家都讲平等，平等，首先是必要的，是要求民营经济和国有经济平等，或者说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要平等。但是事实上，除了华为这一类头部企业，仅存在形式上、理论上的平等。在一个是强大的主体，一个是弱势主体的情况下，其实越是讲平等，越不平等，因为不是一个量级。

实质上的平等是什么呢？得有一些特别的待遇，才可能与一些头部企业、国有企业处于平等位置，这是第三个观点。

第四，既要破除显性的壁垒，又要破除隐性的壁垒。

过去在法律制度上明确规定差距时期，差距待遇，这是首先要破除的，但是不能止步于破除显性的壁垒，现在更多是隐性的壁垒。比如招投标市场准入，事实上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东西，在制度上，公开招标的条件是不写的，实际上都涉及了隐性的壁垒。

最根本的计较点，是在隐性的壁垒上，要采取制度化的措施。这是第四点。

第五，既要完善相关的制度，也要要求民营企业跟其他企业一样做到合规。

现在讲到形式合规，合规免刑，减刑，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合规仍然有问题。现在出国门，人家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压中国企业，但是抓不合规的辫子，抓不正当的经济行为，所以不合规不行。

但是，现在制度性成本太高。有些依法要求过高，要做到丝丝不扣，安全问题频发。法律越多，要拿出钱来设置机构，建立设施，还要去实际履行，企业的义务和责任越来越重。

以前，在台州一个小型座谈会上，请企业谈一下情况。企业认为，现在没有市场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是这是躺平的重要原因吗？企业家不愿意投资，一个是没有市场，做了产品卖不出去，另一个重要原因，做事情要花很多成本满足制度的要求和立法的要求、合规的要求。这样一来，成本就非常高，根本赚不了钱，肯定选择躺平。企业是用效益来评价和选择它的行为，这是理性的正确选择。

唯一的办法是什么？降低制度性成本，这是根本性办法。

第六，既要规范政府行为，又要规范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行为。

管住公权力，约束公权力是必要的。行政处罚制度、强制制度、行政赔偿制度等，都是约束公权力的制度。

民营企业权益受到侵害，一个是来源于政府，公权机关侵权，第二个来源于其他市场主体。民营经济很难发展，就是国有企业挤压了民营经济的空间，要规范国有企业，要反垄断。管好公权利，也要管好国有企业，核心是平等对待。

中央一再强调国有企业要做涉及国际民生、国家安全的，这是必要的，但是要划定一个领域，剩下的让民营经济来做。

规范国有企业，也要规范民营企业自身。按照公司法和相关法律法规，诚信敬业，合法敬业，照章纳税，保证职工合法权利，履行好社会责任。不搞偷工减料，不通过不正当方式获取项目，不能知法犯法，这是底线、红线。

举个例子。

深圳的企业，在登记许可的时候给一个箱子，箱子的第一层是证件和公章，都负责刻好；箱子的第二层，明确梳理企业要履行的义务和责任清单，相关的法律，然后再专门培训法定代表人，告知风险，最后还会检查一下；第三层是服务，如果有哪些方面的困难，找谁，电话，联系人，提供什么服务，想得非常周到。

一个箱子，就是一个营商环境。既有服务，又有规范，这才是比较完整的。

所以，民营企业发展问题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民营企业自身的稳定，当然包括专家学者贡献知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期望今天的研讨能够有更多的经验和智慧的交流和碰撞，为民营经济促进法提供更多好的意见和建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