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一档央视寻人节目现场,主持人手中的信纸上只有短短10个字:"赵贺茹,你不用再等我了。"
这个简短的信息,瞬间击垮了台上那个朴实的农村妇女。赵贺茹是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十八年来,她始终相信“失踪”的丈夫终有一天会回来。
她独自撑起一个家,照顾老小,任劳任怨,从未放弃寻找丈夫的下落。可万万没想到,苦苦守候换来的,竟是这样冰冷的结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九十年代初的河北农村,经人介绍认识对象是最普遍的方式。赵贺茹第一次见到丈夫时,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人很清瘦,说话轻声细语。
在那个年代,农村男人大多粗着嗓门讲话,但他却格外文气。虽然第一印象平平,但赵贺茹觉得这个男人至少不让人讨厌。
相处的日子里,丈夫的细心让赵贺茹逐渐改变了想法。他记得她爱吃的菜,知道她怕冷,每次见面都会提前把手炉装满热水带着。那时候农村人结婚都很早,两人很快就步入了婚姻。
新婚后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处处都是温暖。丈夫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炉子,生怕屋子冷着她。
赵贺茹在家相夫教子,照顾公婆,丈夫则在外打工。虽然挣得不多,但他总把工资如数上交,连买包烟都要跟妻子打招呼。
最让赵贺茹感动的,是丈夫给她买鞋的故事。她的脚很大,买鞋总是不合脚,每次进鞋店都觉得不好意思。丈夫发现后,特意跑了好几个集市,花了三百多块给她买了一双特制的鞋。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月,三百块可以买好几袋大米,丈夫自己穿的鞋才二十几块。这件事,赵贺茹一直记在心里。
日子虽然过得简单,但丈夫心里装着大梦想。九五年,县城开始搞活经济,很多人都出来做小生意。
丈夫也心动了,他总觉得光靠打工养家太慢,想着做点小生意,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他跟赵贺茹商量后,举家搬到了县城。
可是生意场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丈夫是个实在人,不懂得讨价还价,进货时总是吃亏。开张不到半年,不仅赔光了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搬回农村。
回到农村后的日子格外难熬,村里人爱嚼舌根,背地里总说些风凉话:"瞧瞧,当初走得多神气,这会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丈夫受不了这样的嘲讽,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院子都不愿意出。
公婆见儿子这样,心疼得不行,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反倒总是唠叨他:"你看看人家谁谁谁,做生意赚了多少"。
每当这时,丈夫就躲进屋里抽闷烟,一天能抽两包。赵贺茹心疼丈夫,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1996年春天,丈夫跟赵贺茹说要出去外地闯闯。那时儿子才上小学,正是需要父亲的时候。但看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脸庞,赵贺茹也不忍心拦着。
临走那天,丈夫只带了一个旧帆布包,装着两件换洗衣服。他说等赚了钱就回来,让妻子好好照顾儿子和父母。
头几个月,丈夫还经常寄信回来,但都是报平安的话,从不提赚了多少钱。直到有一天,赵贺茹再也收不到丈夫的信了。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跑遍了邮局和丈夫可能去的地方。最后从丈夫的一个老乡口中得知,他在新疆打工了。
赵贺茹顾不上家里的农活,带着儿子就坐上了去新疆的火车。那是她平生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火车走了整整三天三夜,母子俩省吃俭用,就带了几个馒头和咸菜。
在新疆找到丈夫时,赵贺茹的心都碎了。那个曾经体面的男人,如今住在一间破旧的地下室里,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连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细问之下才得知,丈夫欠了房东半年房租,还借了不少邻居的钱。赵贺茹把自己这些年,做手工积攒的三千多块钱全都拿出来,替丈夫还了债。
在新疆的那段日子,丈夫似乎想弥补些什么,对妻子特别好。每天给她做饭洗衣,晚上还要给她洗脚。
可赵贺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得出来,丈夫过得并不好。他在一个建筑工地打零工,活重钱还少,经常要干到半夜才能回来。
赵贺茹苦苦哀求丈夫跟她回家,说村里人的话不用在意,日子总是要过的。可丈夫始终放不下面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最后,赵贺茹只能带着儿子独自返程。临走时,丈夫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一直目送火车消失在夜色中。谁能想到,这竟成了他们最后一面。
回家后的一段时间,丈夫还是会寄信回来。信里总说他在找新的工作机会,说等赚够了钱就回家。
每次看信时,赵贺茹都会把信纸摊平,仔细地读上好几遍。她把每一封信都收在一个旧铁盒里,经常拿出来看,直到那些信纸都泛了黄,边角都磨破了。
可是好景不长,丈夫的信渐渐少了,最后完全断了联系。赵贺茹只能靠做手工艺品维持生活,编织的篮子、草帽摆满了整个屋子。
儿子心疼母亲,读完初中就主动辍学,跑去县城的工厂打工。赵贺茹心里难受,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份孝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里人都劝她改嫁,说带着孩子不容易。可赵贺茹始终相信丈夫会回来,她把那件丈夫留下的旧衬衫一直挂在柜子里,定期拿出来晒太阳,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个男人的影子。
十八年里,她经历了太多。婆婆因病去世,她端茶倒水伺候到最后;公公腿脚不便,她背着去医院;儿子谈了对象,她咬牙借钱张罗婚事。
这些年,她像一棵树,牢牢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撑起了整个家。
2014年春天,在儿子的再三劝说下,赵贺茹终于同意去央视寻人节目寻找丈夫。当她坐在演播室的椅子上时,整个人都在发抖。十八年来头一次,她要在全国观众面前讲述自己的故事。
节目组在全国各地找了三个月,终于在乌鲁木齐找到了赵贺茹的丈夫。可是,丈夫并没有来到现场。
他只让工作人员带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赵贺茹,你不用再等我了"这10个字。就连字迹都显得那么陌生,仿佛是个不认识的人写的。
当主持人念出这10个字时,演播室一片寂静。赵贺茹愣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十八年来的期盼,十八年来的思念,十八年来的等待,就这样被九个冷冰冰的字击得粉碎。
她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现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
节目结束后,赵贺茹回到了村里。邻居们都说她想开点,别再等了。可她还是会时不时望着村口发呆,那个装满书信的铁盒子也一直放在床头。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打开来看了。
岁月终究会带走一切,那个为了丈夫坚守了十八年的女人,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一份深情。如今的赵贺茹,已经学会独自生活。
她开始参加村里的广场舞,偶尔还会和姐妹们一起去赶集。儿子说要接她去城里住,她也不再固执地留在老屋了。
生活总要继续,那些关于等待的日子,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珍惜的,不只是别人,还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