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2月11日,朝鲜半岛的雪夜里,寒风裹着冰粒扫过横城战场,天空被照明弹撕出一片刺眼的白。
荷兰营的士兵们裹着蓝色大衣,跟在美军第2师的车队后头,靴子踩得冻土咯吱响。
他们是联合国军里最早赶来的“低地之国”,带着“海上马车夫”的旧日荣耀,满以为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立下功勋。

可谁也没料到,志愿军351团2营的突击队已经像影子一样摸了上来,穿着南朝鲜军服,手里的枪早就上了膛。
20分钟后,荷兰营的队形彻底散了架。那20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欧洲小国在远东折戟沉沙?

1950年7月,朝鲜半岛的战火才刚点燃,硝烟还没来得及散开,远在欧洲的荷兰就接到了美国的召唤。
荷兰政府二话不说,赶紧凑出一支队伍——由奥登中校带着的819人步兵营,外加一艘驱逐舰,浩浩荡荡地加入了联合国军的阵营。

这支部队有个响亮的名号,叫“低地之国”,听着就有点儿自豪的味道。
毕竟,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可是17世纪那群“海上马车夫”,驾着船横扫殖民地,连郑成功都跟他们交过手。
那段荣光仿佛还刻在骨子里,荷兰人觉得自己不该只是个小国陪衬,上了战场也能露一手。
于是,军舰的汽笛一声长鸣,撕破北海的晨雾,载着这群满怀信心的士兵直奔朝鲜半岛而去。

出发那天,港口挤满了送行的人群,海风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奥登中校站在甲板上,眯着眼望向远方。
这位二战的老兵,脸上刻着风霜,胸前挂着勋章,心里盘算着:这场仗打得快点,兴许还能赶在圣诞节前回家。

他手下的兵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的刚从农庄出来,有的在阿姆斯特丹的码头干过活儿。
他们听说要去“教训共产主义”,个个摩拳擦掌,觉得这趟远征不过是场冒险。
军舰上,伙食还算不错,土豆炖牛肉热气腾腾,士兵们围着桌子聊天,有人掏出郁金香明信片给同伴看,说着等仗打完要带点朝鲜的特产回去。

这支荷兰营是联合国军里最早赶到战场的几支部队之一,7月底就已经在釜山靠了岸。
下了船,热浪扑面而来,朝鲜的夏天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跟荷兰那凉爽的低地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谁也没想到,这片陌生的土地,这片他们从没在地理课上好好研究过的半岛,会在几个月后,用冰冷的雪和滚烫的炮火,彻底改写他们的命运。

1951年2月11日,朝鲜半岛东北部的江原道,天还没亮,横城反击战的枪声就响了。
那是个滴水成冰的冬天,气温低到零下20度。
志愿军第39军117师的师长张竭诚站在指挥部里,面前摊着皱巴巴的地图,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
他的任务很明确:带着部队穿插过去,把联合国军的撤退路给堵死。

任务落到了351团2营头上。这群兵奉命摸到夏日地区,那是个山高林密的地方,路不好走,雪还积得厚。
出发前,他们从南朝鲜军那儿缴了些军服,灰扑扑的,带着股霉味儿。
战士们把这些衣服套在身上,帽檐压低,步枪藏在棉袄下头,乍一看还真像南朝鲜的溃兵。
他们走得小心,脚踩在雪上,尽量不发出声响,连咳嗽都憋着。
带队的连长走在最前头,手里攥着指南针,嘴里哈出的白气在夜色里散开。

与此同时,公路那头,荷兰营正跟美军第2师一块儿撤退。
几天前的仗打得不好,联合国军被志愿军撵着跑,荷兰人夹在队伍里,早就累得够呛。
他们的蓝色大衣裹得紧紧的,领子竖起来挡风,靴子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咯吱咯吱响。有人扛着枪,有人推着炮,车轮子轧过冰面,吱吱啦啦地叫唤。

奥登中校坐在指挥车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盯着前头的路,嘴里叼着烟斗,烟草味儿飘了一车。
士兵们走得慢吞吞,有的在路边喘气,有的掏出水壶喝口冰水,冻得牙齿打颤。
美军在前头催着:“快点儿,后面追兵不远了!”
荷兰兵听着,心里有点儿慌,可谁也没想到,志愿军已经像影子一样,悄悄摸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志愿军突击队从暗处冒了出来,身上套着从南朝鲜军那儿缴来的军服,灰不溜秋的,帽檐压得低低的,手里的枪早就瞄好了目标。
荷兰营的队伍还在公路上拖着步子撤退,士兵们冻得直哆嗦,压根没瞧出这帮“友军”有啥不对劲。

奥登中校站在指挥车旁边,盯着那帮走近的人影,心里有点纳闷儿。
这些天他带着部队跟美军一块儿撤,路上净是乱糟糟的溃兵,他见多了南朝鲜军跑来汇合的场面。
这位二战的老兵,脑子里闪过当年在欧洲战场的日子,那时候他指挥过反攻,也挨过德军的炮火,啥场面没见过?
他挥挥手,想让对方报个番号,可还没等他喊出声,火光里他的肩章亮得晃眼——金灿灿的,几道杠在黑暗里特别显眼。
志愿军的神枪手早蹲在雪窝子里,手指扣着扳机,眼睛死死锁住那块肩章。

子弹划破夜空,直奔奥登中校的胸口。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烟斗掉在地上,身子往后一仰,摔在冰面上,鲜血顺着大衣淌下来,染红了脚下的雪。
周围的荷兰兵愣了几秒,随即炸了锅,有人喊着“中校倒了!”,有人骂着荷兰语,乱哄哄地往后退。

指挥车旁的传令兵慌了神,扑过去想扶他,可奥登的眼睛已经瞪得死死的,风雪卷着血腥味儿往远处飘。
志愿军突击队趁着这乱劲儿往前冲,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荷兰营的队列就像雪堆被踹了一脚,哗啦啦散了架。

荷兰营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志愿军351团2营4连的炊事员带着他的炊事班,已经摸到了公路边上的小山包。
那地方不高,可正好卡在路边,往下一看,荷兰营的车队跟蚂蚁似的挤在那儿动弹不得。
炊事员是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脸黑乎乎的,棉袄袖子卷起来,手上全是老茧。
他低声招呼着:“快点儿,上坡,别让车跑了!”

他们爬上山包,步枪啪啪响起来,子弹飞下去,车顶的机枪手还没开火就挨了一枪,歪倒在车上。
铁铲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炊事员抄起铲子,带着俩兵冲下去,手榴弹扔出去,炸得雪花四溅,第一辆车轮子一歪,撞在路边翻了。

荷兰兵不甘心,又组织了两拨冲锋,炮弹打得山包上土块乱飞,可炊事班硬是没退一步。
与此同时,349团的团长带着爆破组也上了前线。
他是个瘦高个儿,裹着破棉袄,帽子上全是霜,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爆破组扛着炸药包,猫着腰往敌阵里冲。
两辆美军坦克正轰隆隆往前开,炮口还冒着烟,团长一挥手,几个兵扑上去,手脚麻利地把炸药塞进履带底下。
“轰!轰!”两声巨响,火光冲天,坦克成了两堆冒烟的废铁,钢板飞出去砸在雪里,烫得雪滋滋直响。
荷兰残部这下彻底没辙了,公路被炊事班堵着,后头又没了坦克开路,全给困在了鹤谷里山谷里。

战斗打得快,停得也快,从志愿军开第一枪到荷兰营彻底崩盘,前后也就20分钟。
枪声刚歇,风雪还在呼呼地刮,公路上满是乱糟糟的痕迹。
照明弹一颗接一颗挂在天上,把战场照得跟白天似的,雪地上全是荷兰兵扔下的东西。

美军飞行中尉约翰·霍克飞在上头,往下瞧了一眼,回去就在战报里写:“那场面真没法忘,雪地上蓝白条纹的头盔丢得到处都是,绵延了两公里,像条跑不下去的逃亡线。”
他飞得低的时候,还看见公路边歪着几辆冒烟的车,车轮子陷在雪里,动弹不得,旁边躺着几个裹着蓝色大衣的荷兰兵,风吹得他们的衣服直抖。

志愿军这边,战斗一停,战士们就下了山包,开始清点战果。
351团2营的兵喘着粗气,踩着厚雪,把散落的装备一件件捡起来。
公路上挤着550辆汽车,有的车门还开着,里头的座椅上扔着地图和水壶,有的车头被炸得稀烂,玻璃碴子撒了一地。

他们还拖回来7辆坦克,履带上全是泥和雪,炮管歪着,车身上刻着荷兰皇家陆军的徽记,黑乎乎的郁金香图案在白雪里特别扎眼。
还有139门火炮,大大小小的,炮口朝天,有的旁边堆着没打完的炮弹,像是刚摆好架势就被撂倒了。

荷兰政府那边,仗一完就忙着捂盖子。
阵亡名单锁得死死的,标上“机密”两个字,谁问都不说。
家里等着消息的荷兰人只能干瞪眼,有人跑到政府门口抗议,可连个准信都捞不着。

直到2013年,荷兰驻韩大使才站出来,硬着头皮承认:那场仗,荷兰一共派了5300多人去朝鲜,死的死伤的伤,最后算下来,120人没了命,645人带着伤回来,只有54个运气好的,全须全尾地回了家。好多年过去,江原道立了块纪念碑,上面铸了个青铜郁金香浮雕。

这场20分钟的溃败,把荷兰在远东的军事梦彻底砸碎了。
2015年,荷兰国防部解了档,里头有一份报告,说他们
战后专门弄了个“东方战术研究组”,盯着351团的伪装术研究了好久。
可再怎么研究,仗已经打完了,朝鲜的那片雪地早就把一切埋了。
参考资料:[1]王国华.抗美援朝胜利对打赢现代战争的启示[J].党史文苑,2024(11):137-1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