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家好，我叫王秀兰，今年五十六岁了。
要说学历，那真是拿不出手，小学都没念完，认得几个字，能看看报纸，写个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我这辈子啊，也没出过我们这个小县城，土生土长的小县城人。
要说婚姻状况，老伴张建国还在，我们老两口子过了大半辈子，磕磕绊绊的，也算过来了。
我的工作嘛，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在县里的棉纺厂干了半辈子，年轻时候做挡车工，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就转到后勤，做些打扫卫生的活儿。
几年前厂子效益不好倒闭了，我就提前退下来了，每个月能领点退休金，不多，但够我和老伴两个人糊口。
我们老两口子就一个女儿，叫张丽，是我们两口子的心头肉。丽丽从小就懂事，学习也好，是我们老张家的骄傲。
不像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闹腾得不行。丽丽从小就乖巧，放学回家就帮我做家务，洗菜做饭，收拾屋子，样样都行。学习上也不用我们操心，自己就能把作业做得好好的。
我和她爸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没啥文化，也没啥本事，就希望女儿能有出息，能过上好日子。丽丽也争气，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就在城里找了工作，还谈了个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人也挺老实的，叫陈明。
我和她爸见过陈明几次，觉得人还不错，踏实肯干，对丽丽也好。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我们也不图啥，只要女儿过得幸福就行。
这不，眼看着女儿要结婚了，我和老伴心里高兴啊，但也有些发愁。高兴的是女儿终于要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发愁的是，女儿结婚要花不少钱，我们老两口子攒了一辈子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为了女儿的婚事，我和老伴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把我们现在住的这套老房子给女儿做陪嫁。这房子虽然老旧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家，女儿女婿结婚后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老两口子，就回乡下老家住，乡下老家还有几间老房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说实话，把这房子给女儿做陪嫁，我和老伴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这房子是我们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承载了我们一家人的回忆。但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们觉得值了。
谁知道，就因为这套陪嫁房，竟然闹出了这么多事，让我和老伴心里添堵，也让我彻底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02
女儿结婚前一个月，亲家母，也就是陈明的妈妈，带着陈明和小叔子一起来了我们家。说是来商量婚事的，其实就是来“考察”的。
亲家母姓李，大家都叫她李婶。李婶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穿着打扮挺时髦的，烫着卷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手上还戴着金戒指，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城里人。而我呢，穿着朴素，脸上也没啥妆容，站在她面前，总感觉矮了一截。
李婶一进门，就打量着我们家的房子，脸上露出一些不屑的表情。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泡了茶，拿了些水果和糖果。
“亲家母，喝茶。”我笑着把茶杯递给李婶。
李婶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说：“亲家母，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丽丽和陈明的婚事。”
“哎，应该的，应该的。”我连忙点头，“亲家母，你们说，我们都听你们的。”
李婶笑了笑，说：“亲家母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家陈明，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在城里工作，条件也不错。你们家丽丽能嫁到我们家，是她的福气。”
我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啥叫丽丽嫁到他们家是福气？我女儿也不差啊，也是大学生，工作也好，人也漂亮，怎么就成了高攀他们家了？
但我还是忍着没吭声，想看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李婶继续说：“不过呢，结婚是大事，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我们家这边，结婚一般都是男方出房子，女方出嫁妆。你们这边呢？”
我笑着说：“亲家母，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不过，我们家条件一般，没法给女儿买房子。但是，我们把现在住的这套老房子给女儿做陪嫁，你看行不行？”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这房子是老房子，跟城里的新房没法比。我担心李婶会嫌弃。
没想到，李婶听了我的话，脸色立刻变了。她皱着眉头，语气不悦地说：“亲家母，你们就给一套老房子做陪嫁？这也太寒酸了吧？我们家陈明可是大学生，娶媳妇怎么能住老房子呢？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我听着李婶的话，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这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也是我们老两口子辛辛苦苦攒钱买的，怎么就成了寒酸了？再说，我们把房子都拿出来了，还不够诚意吗？
“亲家母，这房子虽然老了点，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老两口子，就这么一套房子，都给女儿了。要不，你们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我尽量压着火气，语气平和地说。
李婶冷笑一声，说：“商量啥？你们家就一套老房子，还能商量出啥花来？我跟你说，亲家母，我们家陈明娶媳妇，至少要一套新房。你们要是拿不出新房，那就拿钱，给我们家陈明买房。”
“买房？亲家母，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买房啊？”我吃惊地说，“我们老两口子，都是退休工人，一个月就那么点退休金，哪来的钱买房？”
李婶撇撇嘴，说：“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们家陈明娶媳妇，不能住老房子。你们要是没钱买房，那就别嫁女儿了。”
“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吧？”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们把房子都拿出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我逼死你们？亲家母，你可别乱说啊。”李婶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家要是没钱，那就别嫁女儿了。省得嫁过来，我们家还要养着你们。”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婶，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你别说了。”一直没说话的陈明，终于开口了，“妈，丽丽家条件就这样，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你闭嘴！”李婶瞪了陈明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娶了这么个穷媳妇，以后有你受的！”
陈明低下头，不说话了。
李婶又转过头来，看着我，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亲家母，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这样吧，你们要是实在没钱买房，那就折算成钱给我们吧。我们也不要多，就十万块钱就行了。”
“十万？亲家母，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我惊呼道，“我们家哪有十万块钱啊？我们把房子给女儿做陪嫁，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
“诚意？呵呵，亲家母，你说的诚意，就是一套老房子？这算什么诚意啊？我跟你说，十万块钱，已经是很便宜了。要是在城里，娶媳妇没个二三十万，都娶不到。”李婶冷笑着说。
“亲家母，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我们家不嫁女儿了！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不嫁女儿？呵呵，亲家母，你以为我稀罕你女儿啊？”李婶站起身，冷笑着说，“不嫁就不嫁！我们家陈明条件这么好，还怕娶不到媳妇？走，儿子，我们走！”
李婶说完，带着陈明和小叔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没想到，亲家母竟然是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老伴张建国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等李婶他们走了，他才叹了口气，安慰我说：“秀兰，别生气了，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老头子，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啊？我们把房子都给女儿了，他们还不满意，还要钱，真是太贪心了！”我委屈地说。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老伴摇摇头，说，“算了，别想这些了。女儿的婚事，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我和老伴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女儿的婚事还是要继续办下去。毕竟女儿和陈明是真心相爱的，不能因为亲家母的无理要求，就拆散了他们。
但是，我们也不能答应李婶的要求，给他们十万块钱。我们家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给他们，不能助长他们的贪婪之心。
我们决定，还是把老房子给女儿做陪嫁，但是，不给李婶他们一分钱。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拉倒，我们女儿也不愁嫁。
我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女儿丽丽。丽丽听了，也很生气，说：“妈，他们家太过分了！我也不想嫁到他们家去了！”
“傻孩子，别说气话。”我安慰女儿说，“陈明人还是不错的，不能因为他妈就否定了他。再说，你们俩感情这么好，也不能轻易放弃。这样吧，妈跟你说，婚事还是照常办，但是，钱我们一分也不给。如果他们再闹，我们就退婚！”
丽丽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妈，我听你的。”
03
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当天，我和老伴早早就起来忙活，收拾屋子，准备酒席。女儿丽丽也起了个大早，化妆打扮。看着女儿穿着洁白的婚纱，漂亮得像个仙女，我的眼眶湿润了。
女儿，今天你就要嫁人了，就要离开家了。以后，你就要有自己的家了，要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了。妈希望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快乐。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漂亮，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亲戚朋友们都来了，热闹非凡。
陈明一家也来了。李婶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小叔子则是一脸的贪婪，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家的房子。
婚礼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女儿和陈明在台上宣誓，交换戒指，接受亲友们的祝福。看着女儿幸福的笑容，我的心里也感到一丝安慰。
然而，就在婚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李婶突然走到我和老伴面前，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地说：“亲家母，我跟你说件事。”
我心里一沉，知道李婶又要闹幺蛾子了。
“亲家母，有啥事你说吧。”我尽量平静地说。
李婶撇撇嘴，说：“你们家陪嫁的房子，是不是太小了点？我听说，就两间房，连个客厅都没有？”
我耐着性子解释说：“亲家母，这房子是老房子，是老式的格局，确实不大。但是，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再说，我们也没钱买新房，就只能给女儿这套老房子了。”
李婶冷笑一声，说：“没钱？呵呵，亲家母，你可别装穷了。我听说，你们家拆迁分了不少钱，怎么会没钱呢？”
我愣住了，不知道李婶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们家从来没有拆迁过，哪来的拆迁款？
“亲家母，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们家从来没有拆迁过，哪来的拆迁款啊？”我疑惑地说。
李婶瞪了我一眼，说：“少装蒜！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们家前几年拆迁，分了一套房子，还拿了不少钱。你们把新房子留给自己住，却拿一套老房子来糊弄我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亲家母，你真的误会了！”我急忙解释，“我们家真的没有拆迁过，也没有新房子。这套老房子，就是我们唯一的房子。我们已经把这套房子给女儿做陪嫁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们把新房子拿出来，给我们家小儿子结婚用！”李婶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给小儿子结婚用？”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家母，你在说什么啊？这房子是我们女儿的陪嫁，怎么能给你小儿子结婚用呢？”
“怎么不能？你们反正有新房子住，这套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我们小儿子结婚用。反正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呢？”李婶厚颜无耻地说。
“不行！绝对不行！”我断然拒绝，“这房子是我们女儿的，谁也不能抢走！”
“亲家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婶脸色阴沉下来，威胁道，“你要是不把房子给我们，我就让你们女儿离婚！”
“离婚？呵呵，亲家母，你以为我怕你啊？”我冷笑一声，说，“离婚就离婚！我们女儿也不稀罕嫁到你们家去！你们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你……”李婶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跟你拼了！”
李婶说着，就朝我扑过来，要打我。老伴张建国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却被李婶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老头子！”我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老伴。
“你这个老太婆，竟然敢打我老伴！”我怒火中烧，也顾不上害怕，冲上去和李婶扭打在一起。
婚礼现场顿时乱成一团。亲戚朋友们都围上来，拉架的拉架，劝架的劝架。女儿丽丽和陈明也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女儿丽丽突然爆发了。她一把推开拉架的人，冲到李婶面前，怒吼道：“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女儿的声音很大，震耳欲聋，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
“妈！你太过分了！”女儿指着李婶，怒斥道，“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竟然跑到这里来闹事！你还要不要脸？”
李婶被女儿的气势吓住了，愣在那里，不敢说话。
“还有你！”女儿又指着小叔子，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我家的房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好意思来要房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小叔子被女儿骂得狗血淋头，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有你，陈明！”女儿转过身，看着陈明，语气冰冷地说，“这就是你的家人！这就是你妈！这就是你弟弟！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嫁给你们家！”
陈明一脸愧疚，低着头，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妈，爸，我们走！”女儿拉起我和老伴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丽丽，丽丽，你别走啊！”陈明连忙追上来，拉住女儿的手，“丽丽，对不起，都是我妈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女儿甩开陈明的手，冷冷地说：“陈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是站在你妈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
陈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婶，又看了看女儿，最终低下了头，说：“丽丽，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我知道了。”女儿冷笑一声，说，“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说了。我们走！”
女儿拉着我和老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婚礼现场。
婚礼，就这样不欢而散。
回到家后，女儿丽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的律师朋友打电话，咨询离婚的事情。
“丽丽，你真的要离婚吗？”我心疼地问女儿。
女儿坚定地点点头，说：“妈，这样的婆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不离婚，难道还要等着被他们欺负一辈子吗？”
“可是，陈明他人还是不错的啊……”老伴犹豫地说。
“爸，陈明是不错，但是，他太软弱了，太听他妈的话了。他连自己的家人都管不了，以后怎么保护我？我嫁给他，难道还要受他妈和他弟弟的气吗？”女儿反驳道。
我和老伴沉默了。女儿说得有道理，嫁人不仅仅是嫁给一个人，更是嫁给一个家庭。如果婆家不好，那婚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妈，爸，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安慰我们说，“离婚就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我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看着女儿坚强的样子，我和老伴心里既心疼又欣慰。心疼女儿受了委屈，欣慰女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
女儿的做法，确实很“狠”。她没有哭闹，没有妥协，而是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我们。
或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女儿离婚后，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依然努力工作，积极生活，很快就走出了离婚的阴影。
而我和老伴，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女儿的婚姻不幸福，让我们感到有些遗憾，但看到女儿变得更加坚强独立，我们也感到很欣慰。
至于李婶一家，听说他们后来也后悔了，想来道歉，求女儿复婚。但是，女儿根本不理他们，直接把他们赶走了。
女儿说，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为女儿的果断和勇敢感到骄傲。我的女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依偎在我们怀里的小女孩，而是一个能够独立面对生活，保护自己的坚强女性。
而我，也从这件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时候，退让和妥协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只有勇敢地站出来，坚决地捍卫自己的权益，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女儿的做法，或许在一些人看来，有些“狠”。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是一种勇敢的抗争，更是一种对尊严的捍卫。
我的女儿，做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