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我们期待的美好旅程还没有开始，就即将结束。”

12月7日，大乘汽车和火星石公司（前身为“牛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联合打造新能源汽车品牌自游家因无法短期内将无法向用户交付新车自游家NV，向用户发布了一封“道歉信”。

信中指出，自游家首款新能源车NV自10月问世以来，收到24376份订单，做好交付准备，但由于公司自身原因，NV在短期内将无法交付，为表歉意，自游家方面将为意向用户准备一台NV的车模和200元的星巴克消费卡表达心意。

自游家的销售人员告诉九派财经，尽管无车交付，但目前全国的自游家门店依然在正常经营中，公司正在安排向提交订金的用户退款，有些用户没有申请，公司也统一操作，直接退还。

第一款车夭折之外，大规模裁员、苦等无果的资质、母公司火星石科技与代工厂大乘汽车扑朔迷离的关系，让自游家的未来更加渺茫。

令人唏嘘的是，头顶小牛电动车和创始人李一男的光环的自游家，从第一款车正式面世到突如其来的塌方，堪堪两个月。

今年10月8日，自游家NV正式上市，这款车拥有纯电版和增程版车型，其中纯电标准续航版和长续航版售价分别为27.88万和31.88万元，增程版售价为28.88万元。李一男曾对外介绍，自游家NV已于今年3月启动小批量生产，12月是交付首批车辆的时间点。

才起步就跌倒，自游家的消沉，也为“卷无可卷”的新能源汽车赛道留下了一个鲜明的注脚。

自月初起，自游家坏消息不断。

先是“牛创新能源可能倒闭”的消息在汽车圈迅速流传，后是“自游家员工已开始分批次办离职手续，公司计划全部清退”的消息出现，被视为倒闭实锤“。

对此，火星石科技方面12月6日曾回应表示：此消息不实，目前公司运营一切正常，正全力筹备新车的交付工作。

仅仅一天之后，事情又有反转。随着一纸表意暧昧的《致NV用户的一封信》发布，“倒闭”“解散”的声音甚嚣尘上。九派财经就此致电自游家，客服人员坚定回应：“自游家没有解散，没有倒闭。”

实际上，尽管自游家虽然被抬进“ICU”，但此时宣判死亡还为时过早。

自游家内部人士Alex向九派财经透露，自游家销售线整体裁员70%，公司按照2N的标准赔偿，但因为销售人员大入职未满一年，还在试用期，2N实际上相当于N＋1，这样的赔偿方案合法合规，大部分人都能接受。据介绍，裁员前，自游家拥有300名左右销售人员，裁员之后，销售端只剩不到100名员工，但所有线下门店依然正常营业，公司此举或是“保留希望”。

自游家的代工厂、常州大乘汽车工厂情况相似。一位负责为自游家常州工厂招聘工人的中介告诉九派财经，自己确实接到了自游家工厂裁员的通知，但并非传闻的全员裁撤，工厂依然保留了部分高层，工人也可以选择和大乘汽车签合同，继续留在工厂。

据悉，常州工厂的设计产能为18万台/年，于今年3月份正式投入使用。代工模式是自游家可以快速规模化的关键，但也为自游家的发展留下的隐患。

一方面，在火星石入驻大乘汽车常州工厂前，大乘汽车早已债台高筑。企查查信息显示，江西大乘汽车有限公司的历史债务、债权超6.8亿元，合同违约金额超6.2亿元，另有5.06亿元的资产被冻结，多次被限高及成为被执行人。此前，经销商来到大乘汽车的金坛基地“讨债”的消息不绝于耳。

曾有接近大乘汽车的知情人向媒体透露，大乘汽车和火星石并没有就债务问题达成合议。而前述中介向记者介绍，突然裁员的原因正是大乘汽车和自游家“闹掰了”。

另一方面，火星石又缺乏生产新能源汽车的资质，必须借助大乘汽车的资质和场地。然而，常州工厂自2020年3月停工停产，时间已经工信部规定的2年时限，要继续生产必须再次申请资质，自游家NV上市已是“先斩后奏。但直到11月底，最新一批《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中，依然没有出现大乘汽车以及自游家相关的车型申报。

这也意味着，资质重新申请的过程并不如火星石此前预估的那样顺利，约定交付的前一个月，自游家依然未取得生产资质，无法大规模量产。

除此之外，流动性危机对自游家而言同样如千斤压顶。

Alex坦言，自游家的B轮融资迟迟未完成，公司现在正面临资金短缺。

根据天眼查，自游家目前仅仅披露过一笔5亿美元的A轮融资时间为去年12月，5亿美元的资金规模，几乎只是“蔚小理”们一年的研发投入。

众所周知，造车是重资产行业，蔚来汽车创始人李斌认为造车至少要准备400亿的资金。李一男曾在去年年底表示有信心融到30亿美元，但时至今日，走到裁员停产这一步，他依然没等到这笔“救命钱”。

这是一个标准的新能源汽车创业故事。

几乎和李斌、何小鹏和李想一样，李一男在成立自游家之前，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头上的光环比前述三位更甚——15岁上大学，两进两出华为，27岁出任华为副总裁，成为华为史上最年轻的副总裁，被盛赞为”任正非接班人“、”科技鬼才，出走华为之后，历任百度CTO、中国移动12580CEO、金沙江创投合伙人。35岁时，创立电动自行车品牌小牛，多年来位列稳居行业前列。2021年，经过三年准备，李一男踏入新能源汽车行业，带着新品牌自游家出现在大众面前。

如今境遇的不同，只能归结于时机和选择。

在江西新能源科技职业学院新能源汽车技术研究院院长、汽车分析师张翔看来，资质之外，星火石出于资金限制，无法找到大型车厂代工，而大乘汽车常州与工厂生产经验不足，生产水平不高，加上火星石缺乏新能源汽车“基因”，投入较少，总体实力不够，二者的联合并不是最优解。

此外，从市场表现看，虽然有李一男的“传奇光环”加持，但自游家也难成气候。在有限的研发投入之下，自游家NV在智能化、续航等方面都平平无奇，尤其在理想、小鹏、极狐等同行的“衬托”下，自游家NV更显得缺乏亮点。上市之后，自游家也因为性价比低受到诟病。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第一炮“哑火”，后续东山再起更加困难。

而重要的是，随着巨头不断涌入，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准入门槛不断提高，生存环境愈发恶劣。张翔表示，近年来，野心、规模比自游家大，并且自有工厂最后依然造车失败，草草收场的造车企业不在少数，如南京的拜腾汽车和如皋的赛麟汽车。他认为，像自游家这种小打小闹的模式，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今年5月，李一男曾表达了对造车可能失败的态度：“走不下去就走不下去，肯定会难过，你只能回家哭，你还能怎么样？自杀吗？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公司倒闭了。但至少我们要留下最后一笔钱，付遣散费，N+1，满足国家法律法规的要求。我大不了看钱不行了就不搞了，先把供应商的钱还了。”

目前，李一男还在努力。

Alex介绍，目前公司还在和山东国金汽车商谈代工的事，以解决资质的问题，预计过年前会有结果。

这似乎是一个优于大乘汽车的选择。

公开资料显示，山东国金汽车的公司全称为山东国金汽车制造有限公司，拥有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主要生产微型、紧凑型电动车。

相关报道显示，自2020年以来，国金汽车生产经营陷入困境，同样面临停工停产，一度拖欠员工工资、社保和供应商货款。据汽车媒体汽车商业评论报道，在2021年1月，淄博国资已经为国金偿还主要外债和拖欠员工工资及社保等。

根据企查查显示，国金汽车的原始管理团队已经撤出，眼下，国金汽车由淄博高新城市投资集团有限公司100%控股，国金工厂由奇瑞集团代管，用于生产“大小蚂蚁”（如奇瑞eQ、QQ冰淇淋）。

（应采访者要求，Alex为化名。）

九派财经记者陈静仪

【来源：九派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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