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啊,你哥走了,没人管我了,你得回来尽孝,还有你小侄子要结婚了,钱不够,你干保姆应该攒了不少钱,赶紧拿上你的钱,回来给我养老吧。”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沙哑而冷漠,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我握着手机,站在老家门口,秋风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十年过去了,那扇门依旧紧闭,仿佛从未为我开过。
我轻轻闭上眼,耳边又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别忘了把你攒的钱拿来,给你侄子娶媳妇。”
我攥紧拳头,心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愤怒、失望、不甘……甚至还有一丝嘲讽。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的态度丝毫未变,她只关心钱。而我呢?我还能像曾经那样,乖乖低头,任她摆布吗?
我叫李秀英,今年52岁。二十年前,我的婚姻破裂,带着年幼的女儿独自生活。那时的我,曾无数次希望母亲能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话。
可她却冷冷地对我说:“你自己选择的离婚,就该自己承担一切,别想着拖累娘家,我们可没钱帮你养拖油瓶。”
那天,母亲的脸上没有半点怜悯,只有厌烦和冷漠。我站在家门口,抱着女儿,秋风将我的泪水吹干。从那一刻起,我知道,这个家再也容不下我了。
我的原生家庭一直是重男轻女的典型。哥哥是家里的宝贝,母亲将所有的希望和资源都倾注在他身上,而我,自小便是被忽视的那个。可
我不曾抱怨,也不曾反抗。毕竟那时的我,依然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努力去爱,母亲总会看到我的存在。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我的婚姻并不幸福。和前夫的结合,是迫于家庭的压力,也因为当时的我,急于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婚后没多久,我就发现,他不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嗜酒如命,脾气暴躁,甚至对我和女儿动手。几年的婚姻生活,几乎将我压垮。
最终,我提出了离婚,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家。
离婚后,我满怀期望地回到娘家,以为母亲会接纳我。然而,母亲和父亲的态度却让我大跌眼镜。
他们不仅没有给我安慰,反而责备我“丢了家里的脸”,还怕我带着孩子拖累他们的生活。
甚至连我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母亲都没有让我进门,而是冷冷地说:“别来找我们了,我们帮不了你。”
那一刻,我感到彻底的绝望。
从那之后,我便带着女儿在省城打工,做起了家政服务。生活虽然艰难,但我咬紧牙关不曾放弃。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
女儿的成长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她从小懂事,知道妈妈辛苦,从不乱花钱。
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我用微薄的收入供她上学,省吃俭用,攒下了10万元的积蓄,为的就是让她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母亲呢?这些年来,她从未主动联系过我。每当我想她、想家的时候,我都会提醒自己,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会在冬夜为我盖被子的母亲了。她早已把我抛弃。
就在几天前,我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的声音依旧冷硬,仿佛这些年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情感的联系。
“你哥哥走了。”她的话语平静得让我心寒,甚至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
我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哥哥……那个从小被母亲视若珍宝的哥哥,竟然离世了?
“你得回来尽孝。”母亲继续说道。
我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是我?”
母亲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起来:“你是我女儿,难道你不该回来照顾我吗?你哥走了,侄子还小,你得帮他娶媳妇。你攒了不少钱吧?把钱拿回来,给侄子用。”
她的语气仿佛在命令我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她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么艰难,那点积蓄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准备给女儿留作学费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不可能再回去了,这些年你们不是早就把我赶出了家门吗?”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着我们啊?秀英,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亲妈,没有我哪来的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记恨?如果不是亲生母亲亲口说出这句话,我都要怀疑她是否真的了解过我的生活。她从未关心过我,甚至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将我拒之门外。如今,却只为了钱,来让我“尽孝”?
我挂断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年,我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对家庭的执念,可母亲的这通电话,却像是一把刀,再次割开了我内心深处的伤口。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二十年前的秋天,我抱着女儿站在家门口,母亲冷漠地对我说:“别来拖累我们。”那一幕,如今依然清晰如昨,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而今,哥哥的离世,仿佛让母亲意识到,她需要有人来承担她的养老责任。可她从未想过,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回到我的出租屋,看着女儿正在书桌前学习。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笑道:“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没事,今天工作有点累。”
女儿乖巧地点点头,继续埋头做作业。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母亲让我回去给侄子攒钱娶媳妇,可我知道,这笔钱是我和女儿未来的依靠。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个无底的深渊。
我决定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到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地方。
亲情固然重要,但它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更不是一方无止境的索取。我曾经对母亲、对家庭抱有幻想,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他们会接纳我,理解我。
可现实一次次告诉我,有些感情,早已在岁月的流逝中被消磨殆尽。
哥哥的离世,让母亲感到孤独,而我,也曾无数次陷入那种孤独与无助之中。可我挺过来了,我学会了独立,学会了坚强,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了所谓的“孝道”去牺牲自己和女儿的未来。
几天后,我接到了嫂子的电话。她的声音比母亲更加尖锐:“你还真是不孝啊!你哥刚走,你就躲得远远的。你母亲现在身体不好,你就这么狠心?”
我冷冷地回道:“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你们管过吗?现在想起我了,是因为我手里有钱吧?”
嫂子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最后狠狠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那些亲情的牵绊,那些沉重的责任,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站在窗口,我看着远处的夕阳,心里突然释然了。亲情不是一味的索取和压榨,它应该是相互的关心和支持。这些年,我一直背负着来自家庭的重压,甚至在离婚后,母亲的冷漠让我一度陷入绝望。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欠他们什么。
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女儿,我有自己的人生。这一切,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创造出来的,我不需要再为那些不曾珍惜我的人付出任何代价。
回到家里,女儿给我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妈,我考上了省里的大学,你该轻松些了。”
我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轻轻握住她的手:“是啊,妈该轻松了。”
人生路漫漫,我终于学会了放下。